婧端起水杯一饮而尽，道：“还真是白开水……”

“接下了要干嘛？”婧问道。

“等着呗，要改造本来就需要时间，更何况是减少动静，在你没察觉的情况下完成改造了。”子衣说道。

可此时的婧似乎兴奋极了，她怎么也无法安静下来，眼睛四处乱瞄一阵后，又将目光放到了银狐上。

“你当初怎么就杀了她呢？留在身边多好。”婧问道。

听到这话，子衣有些沉默，但她最终还是面色平静的说道：“她后来来找我的时候，整个人都已经是为我活着了。但我身边已经没有多余的位置。

再加上当时我在图特加的地位，我也无法从老龙身边将她保下来。”

“你这未免也太冷酷无情了吧，银狐还这么漂亮……”婧为银狐叫屈。

子衣没有看婧，似乎还沉浸在一片回忆中，她说道：“银狐这个身份本来是有她的定位的，但最终因为我的缘故，她偏离了她的定位，而且再也无法回到原来的轨道上。

从哪个时候起，银狐就已经不可避免的走向死亡了。

原本按照最初的计划，她掳走我本是要用我做筹码，在联邦和图特加之间浑水摸鱼，攫取利益。

毕竟按照当时帝国和图特加的约定，我最终是会被送往图特加的，但联邦显然不知道这一点。

于是银狐打算利用这一点，看能否从联邦手上捞到什么好处。”

子衣想了想补充道：“对了，她的另一个身份暗夜还是联邦早期的间谍，只是独立出去了，因此银狐很清楚该怎么从联邦手上捞好处。”

“但她千不该万不该，和我有太多接触。”子衣面色平静的说道：“我一直认为银狐和萌萌一样，来王畿见我都有很大的冲动因素。

但银河和萌萌不同的是，萌萌可以用侍女的名义，一直待在我身边。她还是锦娜，只要我们俩的感情不变，联系就永远不变。

但银狐不一样，她没有理由一直和我待在一块的，所以她选择用通感药剂将她和我联系在一起。

当时我还不懂通感药剂具体是什么东西，银狐的心灵之力又远超过我，她自然在通感药剂建立的联系中占据主导地位。

但这些其实没用，她本来是有自己的命令的，但她最终却因为我放弃了她的目标。终日徘徊在我身边，却又不能靠近我。

这几乎导致银狐整个人都废掉了。”子衣感慨道：“她和萌萌不一样，萌萌是无可取代的，领导图特加科研发展的人物。

但如果银狐不去贯彻她的目标，她就只是一个小有名气的毛贼，或者说什么都不是。

再后来暗夜暴露的时候，一切都已经晚了，银狐也只能向我寻求一死。

其实就算我试着去庇护她也没用，当时的图特加正面临着小丑的问题，总会有人牺牲的，而暗夜与银狐似乎是最适合牺牲的人选。”

子衣这番话，与当初她在塔姆星的行动和想法几乎截然不同，当时猎人甚至还说子衣并不认为自己是图特加人，但现在所有人都为子衣打上了浓重的图特加标签。

“没想到现在你竟然是这样的想法。”婧抬头看了一眼银狐的塑像，银狐笑得十分甜美。

“我当初刚刚被她绑架的时候想法还更不一样呢。”子衣苦笑道：“人是会变的，最起码我还没有保持不变的能力。

但我看我周围许多人倒是能一直做自己。”

“如果现在让你再作选择，你会怎么对待银狐和暗夜呢？”婧问道。

子衣想了想道：“银狐留着，暗夜杀了。”

“这又是为什么？他们两个不是同一个人吗？”婧好奇道。

“把银狐留着，是因为我现在虽然还是没有位置给她，但让她当个闲人其实也没问题。

老龙那边硬抗应该也能抗过去，顶多就是现在和委员会的关系僵很多而已。

杀暗夜则是为了交差，他原联邦间谍的身份已经被坐实，他不可能再待在七席的位置上。

既然如此，不如杀了发挥些余热，也能勉强应付一下老龙。”子衣说道。

“太冷酷了。”婧第二次感慨道。

“是啊……”子衣同样点了点头：“当初我还在帝国当探员的时候，绝对不会这样想。甚至我被抓来图特加，在塔姆星的时候，也不会这样想。

只是现在……想想看，这个人既然活着没什么用，死了又有些价值，干嘛不去死呢？

这其实是一种很可怕的想法，只是我平日里几乎不会面临这种情况而已。

但我知道，如果现在问我怎么做，我就一定会这么做……”

子衣说完这番话，休息区内陷入了长久的沉默。一直到子衣送婧离开青萍号的时候，子衣才说道：“虽然我杀了她，但我也净化了她，我让她完成了最后的转变。”

婧点了点头：“也许她也在用她的死，来让你完成最后的转变。”

婧说完，向子衣挥了挥手，离开了青萍号。

再次回到承道星上，子衣将婧进行灵子改造，喝灵茶的事情，还有谈论银狐的事情都告诉了萌萌。

“不然还能怎么办，难道当时你想她死吗？”萌萌说道：“只是因为她现在已经死了，已经变成这个样子了，你才只能为她的死找一些价值，让她的死看上去是一种必然。”

萌萌说道：“但你想想看，如果暗夜没死，甚至他还保留着七席的位置，兴许我们已经拿下委员会了。

我们不可能做好所有的事情。也没必要为过去的事情找借口，做好现在的事情，准备迎接未来的事情就好。

再说你现在把她做成塑像，总比彻底忘了她好吧。”

萌萌的话似乎有些道理，子衣在今天的睡梦中久违的梦到了银狐，她再次带上了银白色的面具，站在子衣不远处望着子衣。

子衣伸出手邀请她跳舞，银狐欣然应许，当这支舞跳完时，银狐退后两步，向子衣施礼致谢，完成了谢幕。

子衣睁开眼睛，已经是第二天早上，药师的退位仪式即将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