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先生！周……”

李季军踉踉跄跄地跑到别墅大厅，光滑大理石地板反射出他慌张的模样。水晶吊灯将大厅照得通明，然而这里空无一人。

“混蛋！人呢！？”

他顺着大厅旁的楼梯跑上二楼，扶着墙壁来到中央卧室门。

外面的打斗声消失了，李季军也不知情况如何，甚至紧张得难以握稳木门把手。

飞快窜进卧室，他没来得及开灯，直接奔向靠窗的一张办公桌，在抽屉里乱翻起来。

“嗨！地中海，又见面了！”

玻璃窗破碎的声音传入耳朵，李季军浑身抖了一下，终于从抽屉翻出把手枪，转过身对着窗户接连扣下扳机，直到打光所有子弹。

枪声向远处回荡，窗台朦胧在一片烟雾之中，那里却并没有人影。透过月光，李季军才发现自己脚边落着的几块硅晶碎片。

“你想要什么？我都给你！你的雇主是谁？我，我可以付你双倍价钱！”

卧室里一片昏暗，只凭借借月光维持视线。恐惧感完全侵袭了李季军，他扔掉手枪，浑身颤抖地大喊着。

“你能这么说我可真高兴啊。”

热风从窗台席卷进来，言炎正蹲在被打碎的窗口处，受到身后月光的照耀，他全身都处在一片阴影之中。

直到指尖点燃火焰，李季军才透过火光看清言炎的身姿。笑容放荡不羁的青年手上，正拿着一捆超大号麻袋。

——

“你说什么！凭什么减半酬金？”

事务所内，言炎充满疑惑的声音响彻整个客厅。

“你别叫！我还想找你呢，让你做事隐秘点，绑完人就跑，你还跟人打起来了，遍地伤残也不处理，等着被人发现。现在上面又要……”

“又要你写报告，换个台词吧！鬼知道是你干的！何况这么多敌人我怎么处理得过来。你不说人一到手就走吗？”

言炎瞪着圆眼紧盯金里昂，后者试图避开这奇怪的眼神。

算了，不能和他争论，这小子天到晚吊儿郎当，油嘴滑舌的。

“说正事，审讯室那边有结果了。”金里昂十指相扣，托住下巴。

见对方认输，言炎不屑地哼了声，默认金里昂继续说下去。

“根据李季军口供，他们确实在养殖灵兽，用来制作秘方药在人界贩卖。金属环也是他发明的，那个晶体里含有一种叫‘迷灵香’的合成物。这种东西对灵气反应强烈，一旦中毒者体内有灵气流动，就会被麻痹。”

“听起来似乎是我们的天敌啊。”言炎将双手枕在脑后，露出缠着绷带的手臂。

好像身上也有很多淤青，很少见他伤成这样，这次对手是什么来头？注意到伤口，金里昂思考片刻后继续说。

“至于迷灵香的来源，李季军只说是从一个催灵人那儿买来的，对方的个人信息隐藏得很好，我们也无法得知其具体身份。”

“迷灵香啊，官方有这种药吗？”

“没有，属于非法药物，如果证据充足，我们就能逮捕周锅了。”

“好！加油！现在可以付钱了吧。”言炎吐着舌头，摊开双手伸向金里昂。

再没钱的话这个月房租都快交不起了。

“现在你有两个选择，第一，酬金减半，接下来没你事了。第二，酬金全付，你再完成一个附加任务。”

金里昂竖起两根手指，挡在言炎面前。

“……你！”

言炎终于被气得没话说了，收回双臂环抱在胸前，“别人还答应给我双倍酬金呢，早知道就跳槽了。”

“……这样吧，完成这个委托，我连带把你这个月房租给付了。”

“不行，我拒绝！”

“你不想接我就去找别人。”

“说吧我该做什么？”

——这小子变得真快。

金里昂翻了个白眼：“灵兽养殖厂就修在周锅的药厂地下。你只要潜入那里，拍些证据回来。”

“不会吧？我最讨厌干这种见不得人的事了。”言炎试图反驳，突然又意识到自己也没干过几个光鲜事。

“我会让技术局帮你分析路线。”

金里昂从包里掏出香烟，抖出一根含在嘴里。

“本店内禁止吸烟。”言炎煽动手掌，示意金里昂到外面去，后者也很配合，立马起身向玄关走去。

来到门前时，金里昂突然转过身，眼神复杂地看向言炎。

“你还是想办法搞清楚自己的情况吧。”说完，他打开木门，离开事务所。

听完对方临走前所说的话，言炎轻松的表情顿时变得凝重起来。

我的情况吗——？

在指尖上点燃小团火苗，言炎陷入沉思。

催灵人，那是来自地球（人界）以外另一个世界——灵界的种族。拥有“灵体”是他们与人类最大的不同之处——一种借助“灵气”施展的超能力。

言炎之所以感到烦恼，是因为他拥有更特别的身份。

既非人类，也非催灵人，而是两个种族的混血后代——异灵人。

自幼就生活在人界，从没见过父母的模样，言炎对自己的身世一直感到很迷茫。他也不清楚自己该属于哪个种族，好像一叶孤舟，找不到归属。

虽然曾经被金里昂提议到灵界去看看，说不定能找到答案。

不过没那必要，我现在过得挺好的。

掐灭火苗，言炎翘起嘴角，注视着缠满绷带的手臂。

那小子，但愿这次别再遇见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