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你回来了~”
褚缨的连一个小指头都不想动,懒洋洋地踢踢水面,用溅起的小水花代替她问好。
她拍拍身边的空位,示意褚沈言坐过来:“一起来呀~很舒服哒。”
陈嫂早就想拉他一起泡脚,趁机怂恿道:“是啊,先生,天冷了,泡脚是不二的选择。”
褚沈言看着这一大一小期待的表情,默默地将手里大包小包的衣服放下,蹲下身,挽起袖子,轻柔地水浇到她脚背上,细细地给她洗起了脚。
褚缨感觉脚背上若有若无的痒意,忙将脚往回一缩,褚沈言纤长的手指使力,将她的脚踝扣紧,她没能将脚从他掌心中抽出来,五指脚趾怕痒地蜷缩起来,小脚在他掌上像一条鱼一样扭来扭去。
“好痒,你别动。”
他看着她因为贪恋暖度,泡得过久已经有些泛白的脚,也不管湿漉漉的水珠会弄湿裤子,将小脚搁在自己的膝盖上:“不要泡太久,会难受的。”
“你站起来。”
褚沈言用裤子将她的小脚沾干,顺着她的意起身。
褚缨手攀着他的腰,小脚调皮地踩在他的脚背上,还故意跳了几下把他的袜子也一起弄湿了:“不肯泡脚的惩罚!”
他扶住她的手,感受着脚背上那份令人心安的重量:“没桶了。”
褚缨抬起头,双手扒拉着他的衣袖:“没事儿,我们可以一起泡啊。”
“下次吧。”
吃瓜群众陈嫂:我是谁,我在哪,我要干嘛?
陈嫂咳嗽了一声,试图给自己找回一点存在感:“先生你来一下。”
她将褚沈言带到客房里,神神秘秘地关上门。
陈嫂眨眨眼睛,脸上浮现出一抹暧昧的笑容:“夫人昨天还在张罗着要让你去相亲,没想到你动作这么快,连孩子都一并解决了。悄悄跟陈嫂透露一下内情,孩子她妈是谁,是干啥的,住在哪里。陈嫂的嘴你还不放心吗?我不跟夫人说。”
说着摆出一副过来人的表情,挤眉弄眼说:“没事,我都懂的。”
???你说啥?
褚沈言看着她揶揄的神情,知道她肯定想歪了,无奈地解释道:“您想到哪里去了?缨缨到a市的时候遇上小偷了,我在公司门口把她带回来的。”
嗯,详细的过程还是略过比较好。
陈嫂一听,收起了旁的心思,怜惜地说:“小缨,孩子心地好,还爱泡脚,跟我这老家伙投缘。”
所以重点还是泡脚对吧。
褚沈言无奈地抚了抚额:“陈嫂您先回去吧。”
“您和小姐的午餐怎么办?”陈嫂追问说。
“咳,我会来。”他摸摸鼻子,眼底闪过一丝羞涩,耳后隐隐发烫。
陈嫂狐疑地看了他一眼,跟在先生身边那么多年,连个水果也没见他切过,放先生进厨房不会直接把厨房给炸了吧。
这么个皮糙肉厚的大男人饿一天也无所谓,小姐就不一样了,那么娇娇弱弱的女孩子,一顿不吃那还得了?不行,说什么也不能让先生做饭。
陈嫂坚持说:“我做了几十年饭了,还是我来吧。”
褚沈言反驳道:“凡事总有第一次。”
“小姐的那份我先做好吧。”陈嫂退让了一步,建议道。
......做场饭为的不就是想在小家伙面前出风头,跟你做的一比,我的还能还能看吗!
“不用了。您今天就放个假吧。”
褚沈言好说歹说,磨了好一阵儿,总算是把陈嫂送走了。
他怀着雄心大志进了厨房,打算一展身手。
褚缨在旁边好奇地看着。
做一道西红柿炒蛋,结果手一抖,半袋盐倒了下去。
翻炒个蛋,结果等的太久,底下的哪面直接糊了。
全程围观的褚缨:......
褚沈言额头的冷汗不断地冒出,正当他准备找个借口将褚缨哄走的时候,电话应景地响了起来。
他松了一口气,掩饰着自己的尴尬:“我接个电话。”
小小的厨房里只剩下褚缨一个。
唔,做饭好像很有趣得的样子,我也来。
褚沈言看着手机屏幕上来电显示,是金溪打来的。
“喂。”语气施舍般的放柔了一点点。
金溪的声音从听筒中传来,字里行间满满都是按捺不住的好奇:“褚总,您今天......”
褚沈言这个工作狂人居然也会有旷班的一天,还真是天上下红雨了。搞得自己一上午工作的时候都心不在焉的。
“休息一天。”
“呃,您那边是发生了什么事吗?您托我买的衣服还在我身上呢。您看,要不我这就给你送过去?”
“不用了。”
金溪厚着脸皮:“不麻烦的,我很快就到。”
褚沈言的语气“唰”地冷了下来:“我说,不必了。”
金溪听着他话里的怒意,不敢再撩拨下去:“好吧。”
她讪讪地说:“那我就不打扰您了。”
正当金溪准备挂掉电话的时候,突然听见低声褚沈言吩咐了一句:“给我报个班。”
嗯?报班?应该是我听错了吧。
金溪小心翼翼地问:“不好意思褚总,刚才一时走神没有听见您的话,麻烦您再说一次。”
“给我报个手工班。”
“好的。”
金溪呆愣愣地回答完,听见电话里“嘟嘟嘟”的挂断声,手一滑,电话掉在了地上。
她“碰”地一声趴在桌上,肩膀一耸一耸地抖动:“哈哈哈,笑死我了,大魔王居然要报手工班,他是准备和三四岁的小朋友一起学缝芭比娃娃的小衣服吗?!”
“不行,这种事情只有自己知道有什么意思,独乐乐不如众乐乐。”
金溪捡起手机,迫不及待地进了群聊【打工仔联盟】。
加量不加价:【今天大魔王没来上班。】
群聊马上炸开了锅,滴滴滴地响个不停。
倒闭了也别来找我:【真的假的?他不是居然会不来上课】
加量不加价:【嘿嘿嘿,想不到吧,所以我打了个电话去打探敌情。】
金溪故意顿了顿,才接着说了下去。
加量不加价:【结果你猜怎么着?】
倒闭了也别来找我:【不要吊着人家的胃口,快说。】
别问,问就爆肝:【好姐妹,关键时候义字当先,快说。】
我爱工作:【爆料不杀,快说。】
叮!群聊成员【搁浅的鲸鱼】已上线。
搁浅的鲸鱼:【上班时间你们在干什么?】
刚才还极为热闹的群聊一瞬间鸦雀无声。
金溪看着头像上那熟悉的血盆大口,暗叫不好,谁那么有创意把老处女拉进来的?!
嗯?阿沈没来上班?
搁浅的鲸鱼:【这个月的加班费翻倍,快说。】
可恶!万恶的资本主义,别指望我会屈服于你的淫威。
加量不加价:【大大,情况是这样哒。褚总说今天身体不适,所以要请假一天。】
搁浅的鲸鱼:【阿沈生病了?】
搁浅的鲸鱼:【严重吗?吃药了吗?送医院了吗?】
搁浅的鲸鱼:【怎么没跟我说?】
金溪头皮发麻地看着老处女的夺命连环call,早知道就不贪那一点钱了,搞得自己难收场。
她忍不住在心里腹诽,叫得真亲热,也不知道是谁上回专门打扮得花姑娘一样,都快更年期的人了,还使劲地搔首弄姿,结果褚总目不斜视地从身边走过了,看得我都替您尴尬。
加量不加价:【具体情况褚总没有明确说明呢,我这边也是不清楚的,生活上的私事我不方便过问。】
搁浅的鲸鱼:【很好,我记住你了。】
金溪:嘤嘤嘤,隐约闻到了破财的味道......
褚沈言挂掉电话后,迈步准备回厨房做饭。忽然想起厨房有明火,小姑娘又是好动的性子,不由懊恼刚才接电话时没有让她回去客厅看电视,万一她不小心受伤了,最终心疼的也还是自己。
褚沈言焦急地往厨房赶,进去的时候正好看见褚缨拿起足有她两张脸大的平底锅往碗里倒着汤水,听见他匆匆赶来的声音还回头冲他明媚一笑。
“你回来啦,我照着食谱做了一下,发现做菜比我想象中的简单很多呀,看你先前做菜的样子我还以为有多难呢!”
这个高难度的动作把他的魂都吓掉了,褚沈言尽力稳住自己的情绪,但颤抖的声音还是出卖了他:“别回头,别说话,认真看着手下!”
“?那么紧张干什么。看,我还可以这样呢!”
褚缨炫技似的将平底锅往上一颠,锅里的青椒在空中完成了一次完美的转体,最后稳稳地落回了锅里。
“褚缨!再闹你这一个星期都别想再看电视!”褚沈言冷下了脸。
“好嘛,玩玩有什么?沈叔你真小气!”褚缨被戳中了痛点,不敢再顶风作案,老老实实地把锅放下了。
褚沈言见她终于把那口该死的锅放下了,悬起的心终于放回了肚子里。上前前前后后的把她仔细检查了一遍。
“痛吗?”褚沈言心疼地往上面吹了吹气。
褚缨的手臂上有点点微红,显然被溅起的油烫到了,烫红的痕迹在嫩白的肌肤上格外的明显。
“伤痕是大厨的勋章!”褚缨骄傲地抬起手臂,嫌弃地看了他一眼,“你怎么这么娇气呀!这么一点伤算什么!”
“以后你不准踏入厨房半步。”
褚沈言第一次在褚缨面前板起了脸,严厉地训斥她。
褚缨看着他,心虚地缩缩脖子:“就这么一点小伤,不至于吧。我以前受的伤都比这严重多了,我也没有在乎过。”
褚沈言牵着她走到客厅,拿出医药箱,轻轻地往她手臂上擦着碘酒。
“不一样,现在你不再是你,而是‘我们’。你的过去我无力参与,但今后只要你一天还在我眼前,你就归我在乎。”
褚缨卸下了微笑面具,第一次袒露出心底的茫然:“对我这么好,会受伤的,或许我永远都不能同等地回报你。”
褚沈言望着她空洞的眼,坚定地说:“你不需要回报我,你只需要肆意地活着。”
“你真奇怪。”褚缨手指拂过他清隽的脸,语气不复平日里的活泼,显出了原本淡漠的音色。
她见过那么多的系统、人类,他们喜怒嗔痴,行走坐卧,都有一个目的,还没有一个敢像他一样说自己无所求的。
“那我们来拉钩吧!”
少女冲男人伸出了小尾指。
就算是假的也好,无尽的时光带下的寂寞简直要令人发疯。有一个人陪着,怎么样也会比较容易熬过去吧?
男人毫不犹豫的伸手,稍粗的小指勾住了纤细的小指,紧密到不留空隙。
“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
希望你口中的在乎真的能延续一百年,陪我走过一段稍有宽慰的时光。
我在尽头等着你,等着——
“我们”的结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