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死而复生
作者:尔等      更新:2019-10-19 08:01      字数:4260

第二日,宁冬荣父子在早朝之后,被皇上留了下来,有意为宁晗雪指一门婚事。

“这,晗雪究竟才十三岁,年纪不大,臣私心想要多留她几年的!”宁侯爷皱了皱眉说道,“皇上也知道,臣膝下福薄,只有二子一女,这个女儿自小就性子腼腆,夫人又病重,臣私心想要留她在府上多陪一陪她母亲几年。”

“爱卿且听朕说完。”皇上笑着打断了宁侯爷的话,“是萧柯岩那个混小子,自己求到朕面前来的。他没有父亲扶持,母亲早早的就去了。勇王是个吃喝玩乐的好手,与他这个侄孙虽有帮衬但是不多。好在他自己知道上进,朕想着到底是皇室宗亲,届时徐他一个爵位,也不算是辱没了他的身份不是!”

宁冬荣眉心一跳,但见他拱手对皇上说道,“皇上有心抬举幼妹,原不该阻拦。但是萧柯岩公子是何等的人物,只恐幼妹行事拘谨,折辱与公子!”一旁的宁侯爷这才从深思中醒悟过来,但是依然错过了最佳的开口说话的时机。

“这样,算了,小年轻的事情,咱们不参与。有没有缘分,就看月老成全与否了!”皇上将父子二人的反应看在眼中,笑道。

宁侯爷点头称是,宁冬荣心里的疑云却越发的深厚。到了侯府之后,父子二人一道进了书房说话。

“晗雪是如何与萧柯岩相识的?我怎么一点消息都没有得到?”宁侯爷进屋子之后就闻到宁冬荣,“我这些日子不在京城之中,所有的事情都是你在处理。”

宁冬荣漫笑了一声,知道宁侯爷的脾气,也不与他辩解什么。坐在宁侯爷的下首处,“他们有心,总是要找上门的,总不至于叫晗雪一辈子呆在府中吧!只是换啥很难过突然对萧柯岩用心,这其中的原因,才是值得深究的!”

“皇室凋零,只有勇王府一门算得上有些分量的宗亲在。萧柯岩的祖父,也是颇有几分才情和能力。当年老用完对他也是动了立世子的心思的,奈何一场小小的风寒就要了他的命,连尚未出世的孩子也没有来得及看一眼!”宁侯爷道,“不过,说起这个来,勇王的嫡孙有两个,虽然不是出类拔萃的人物,但是比之一般的世家子弟也是比得上。萧柯岩在其母去世之后,就去了江南外祖家学习,直到今年方归,要是皇上有什么心思在里面。这个倒是一时半会儿也说不清楚!”

“既然知道萧柯岩不是良配,接下里的事情还不好办?”宁冬荣说道,“既然母亲身子不好,晗雪一时半会就伺候在身边,一来有了孝敬长辈的名声,二来,也可以跟着徐凝慧学学掌家,人情往来的事情。”

“也好!”宁侯爷抚了抚额头说道,面对着这些纷繁复杂的事情,头一次有了心力交瘁的疲惫之态,“对了,刘璋的事情,皇上那边早早就得了消息,但是一时半会并没有说出来。你告诉你岳家那边,万事不可操之过急,焉知这里面五皇子没有暗暗下黑手!”

宁冬荣点头,喝了茶之后就离开了书房,往挽鹿院去。

“夫人,世子回来了!”徐凝慧在灯下给徐凝玥未出生的孩子做小衣服就听得流月近进屋子里说道,“可是要准备吃食?”

“不忙,我有事情问世子,待会儿在端上来!”徐凝慧拿起剪刀将线剪断,将小衣服交给了伺候在一侧的暖冬,“将这件衣服与其他几件存放在一起!”

流月得了徐凝慧的吩咐,就出了内室为主子们准备宵夜。

院子里传来小丫头和婆子们不断的问安声音,徐凝慧也自内室出来,到了正堂等候,“将灯照的亮堂些!”

玉竹闻声,便从其他屋子里端了一些灯盏出来。“世子,夫人等您一会儿了!”

“喔,我正好有事与你们夫人说话!”宁冬荣见玉竹低头说动啊,略微停了一会儿就进了屋子。

“萧柯岩是不是向皇上求取小姑?”徐凝慧见宁冬荣跨进正堂之后,直截了当的问道,眉眼也直直的看着宁冬荣。

“夫人如何得知?”宁冬荣有些惊讶,这件事情是黄桑私下找了他们父子问话,按理不可能穿的这样快。

“果然!”徐凝慧见他这样说火,脸上一副了然的神色,“今日早些时候,老师派人传话来,说了些关于萧柯岩的事情。我越想越觉得不对劲,父亲半月回京述职,可是你与父亲进府之后,非但没有笑意,而是面色沉重,我就猜到一二了!”

“沈清先生是知道了什么吗?下朝之后,皇上把父亲和我单独传召到了书房说话,为的就是萧柯岩向皇上求取晗雪!”宁冬荣道,“而且,我观皇上的意思,是大有乐见其成的意味!”

“萧柯岩的母亲出自岳家,而岳家已然在五皇子的势力范围之内。此刻,萧柯岩回京,目的不显,而且他回京之后,就别勇王送到了内宫之中与八皇子一起学习。昨日,我粗粗看着,似乎二人相遇实在是巧合的不能够再巧合的事情,可是就是这巧合的不能再巧合的事情,在深宫之中才显得刻意!后来我托贤妃娘娘细细探查此事,果然在下午的时候,发现了一些端倪!”徐凝慧淡然的说道,“这件事情是五皇子身边的谋臣策划的,为的就是要父亲与你将晗雪嫁给萧柯岩。其目的自然是不言而喻,有了晗雪在,吉安侯府行事,自然是处处受限制。”

“果然是计谋深沉,若不是沈清先生,只怕我等还以为这是一桩好姻缘!”宁冬荣冷笑道,“皇上还说,来日等萧柯岩可担事物的时候,会许他爵位。若非我担心晗雪生性腼腆,萧柯岩此人八面玲珑,不是良配,只怕当时就会把二人的亲事定下的!”

“既然知道了他们的计谋,想要抵挡,就不是什么难事!”徐凝慧劝慰道,“只是,晗雪似乎有些神思不属,你得空可劝劝她!”

“好,这一段时间,你与晗雪都不要出门,焉知他们是不是还在哪个地方等着!”宁冬荣道。

此事揭过之后,徐凝慧除了与徐凝玥送些吃用的小东西,连徐家都没有回去。不止是因为宁冬荣的交代,而是她知道,刘璋的事情已然被闹大,等待五皇子的只有一条路。

“嫂嫂!”在徐凝慧处理完阖府事宜之后,宁晗雪恹恹的喊了徐凝慧一声,“我都好些日子没有出门了!”

“在府里呆闷了?”徐凝慧将头从账本之中抬起问道,见她面色有些不虞,笑着说道,“这几日外面不太平,天气也热,带过些时候,到了中秋节之后,京郊的清净寺会有一次法会,很热闹,到时候咱们一起去看看。每年的这个时候,山下会有一次为期十天的庙会,很是热闹。”

“京郊的清净寺?”宁晗雪的声音有些颤抖,她又想起了那日纳西汹涌而来的山匪,不由得有些惧怕,“那里不太安全!”

徐凝慧微怔,也想到了之前的那状惨剧,“父亲将军队驻扎在清净寺的山脚之下,不会有事。要是你觉得害怕,咱们不去就是!”

宁晗雪裂了裂嘴,想要说些什么,但是看着徐凝慧沉静如水一样的容颜,到底是没有说出来。

“夫人不要将姑娘的话放在心上!”宁晗雪离开之后,徐凝慧有些疲累的将账本放置在一旁,神色倦怠的趴在书桌之上。

吴嬷嬷有些心疼的看着徐凝慧劝导,“姑娘本就是胆小的人,出了事情,难免是有些惧怕的。”

“我知道,嬷嬷。可是心里还是觉得惆怅,要是珠儿在,会是何等的风景?”徐凝慧小声且柔软,“我太想她了,想念她无条件的支持和信赖。”

没等到徐凝慧细细怀念俆凝珠,流月叫大惊失色的闯进了书房之中,“夫人,出事了!”

“何事慌张成这个样子?”吴嬷嬷呵斥道,“你好歹也是在夫人面前伺候这么些年头的!”

“嬷嬷!”流月在看到吴嬷嬷的时候就有些后悔了,呐呐的喊了一声,脸上的惊慌神色被刻意压制住。

“夫人,刘璋大人被皇上的人请进宫去了,整个京城都轰动了!”流月的话语之中带着不可掩饰的激动,“听说,六安候侯府满门都进宫了,六安候夫妇二人跪在朝堂之外,等着皇上给刘家一个说法!”

徐凝慧知道之后,没有流月和吴嬷嬷等人意料之中的惊讶之色,而是出乎意料的淡然,“那就好好的盯着,没事的时候,可以让手底下的人多说一说刘璋大人昔年立下的汗马功劳。旁的就不要多说了,这件事情依然够大,咱们只管看着就是!”

而朝堂之上的众人就没有那么轻松了,皇上的面色铁青,五皇子难得出现了惊恐的神色,而六皇子则是眼观鼻,鼻观心,不说话也不搭理说道。

“爱卿,你这是怎么一回事?”好一会儿龙椅之上的中年男子问道,“你这些日子去了哪了?”其实他想问的是,不是死了吗,怎么又活了!

“臣惶恐,臣在你军营之中与贼子打杀不止,奈何年迈不敌被人掳走,之后一直被囚禁在一处民居之所。期间一直被人转换住所,那人给臣下药,使得臣浑身无力,走不出大门,直到进来,那贼子的下人,见臣不反抗,臣这才逃了出来,但是又被捉了回去,还是威远候的车驾路过,救了臣一命,不然真不知道何年何月才能见到皇上!”青砖之上跪着的刘璋,身形消瘦,已然不是当年意气风发的手握军权,叫漠北牧民忌惮,意气风发的六安候。而是如同蝼蚁一样的,谁人都可以踩压的乞丐老者一般!

他这般说完之后,早就有了昔年的同僚,旧部为他说话求情,含冤求彻查的大有人在,整个朝堂之上哄闹不止。

皇上不由的看向地上叩头的刘璋,心里不知是何等滋味,在身边没有人可以用的时候,他是盼着他还在的。但是现在,他在看到五皇子的面色之后,是不希望他活着的。

而朝堂之上的刘璋自然是了解皇上此刻纠结的内心的,故而他不看皇上,只是叩头在青砖之上,等着最后的旨意。

“刘璋大人是不可多得的将才,既然回来了,不管其中如何曲折,刘璋大人自然是该好生休养才是!”徐老太爷在吵闹之后,突然说道,“不然,天下的将士该寒心了!”

“是,徐大人说的对!臣以为,不管刘璋是如何回来的,首先应该给刘璋看看身体如何!依稀记得在宫乱之前,刘璋大人的寒症已然是极为严重了!”张大人帮腔。

有了这两位资格深厚的老大人说话,其余的不管是心理如何想的,都是复议。皇上按了按狂跳不止的眉心,准了朝臣们的请求。

于是,刘璋被其弟和弟媳,搀扶着回了刘府,之后太医院的两位太医上门为其诊脉。

晚间,徐凝慧因着天气炎热,早早的歇了,反而睡到半夜的时候,没了睡意,索性披了衣服在院子里坐着。

“夫人,起来了也不叫婢子一声!”流月打着呵气走到徐凝慧身边说道,“好在您披了一件衣服!这个季节白日里炎热,但是夜里还是凉!”

“心里有事,自然就睡不着了。看你睡得好,就没有叫醒你!”徐凝慧道,“你看看今日的月亮圆了许多!”

“可不是,今日都初六了,明个就是七夕了!”流月笑嘻嘻的说道,“往年里,咱们都是要······”突然流月意识到了什么,没有将话说完,而是换了旁的说,“今日世子回来的晚,婢子送了吃食进去,世子吃过之后还在处理事务!”

“往年,每次都是是约好了出府看花灯,可是都被耽搁。去年的时候我们姐妹几个约好,待今年七夕的时候一起去护城河边看花灯的!没成想真是应了那句话,七夕不约人,约人过月半!”

廊下黑暗之中的人影站在离徐凝慧不远处,他们主仆二人的说话声自然听的分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