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上最遥远的距离
作者:蓝月水子      更新:2019-10-19 08:16      字数:4614

一转眼,离开家已两个月了。这两个月以来,脑海中时常浮现小时候父亲逗她乐的画面,梦中也会梦见父亲经常一大早站在门口张望,嘴里不停地念叨着小溪的名字。昨晚,她又梦见了。看着公园里父女相亲相爱的样子,心里最渴望最温暖的思绪再也控制不了了,雨溪决定回家看看爸爸,顺便也把这两个好消息带给他。再说那件事都已过去了这么久,或许回家后都可以化解吧!“如果昨天学生会竞选,我成功的话,把这个好消息带给爸爸,也不错啊,那,万一……不会的,我会当选学生会主席的。”经过几翻思考,雨溪还是决定下午去,以满足她那颗迫不及待的心。

下午的天空有点沉,秋风肆无忌惮地钻进薄薄地毛衣孔里,小溪不禁打了个寒颤。街上的人很少,所以她很快就到了家门口。还是那幢漂亮的小洋房,弧形的花坛,还有那扇铁的很漆漆的大门。阳台上多了些不熟悉的衣服,一件一件直挂着,犹如一个个黑影,随时可能移动,把人吃掉。院子里很安静,似乎杳无人际,连自己的呼吸也可以听的清清楚楚,寂静的可怕!

“哟,这不是大小姐吗?什么时候回来的?怎么不进去呀?”一听这声音,就知道是柏娟——她现在的非正式的继母!说着,便帮她把手中的东西接过去,拉着她进屋。

汪老板听说女儿回来了,边咳嗽边往院子跑,内心的激动不言而喻。当他看见柏娟拉着雨溪的手往这边走来,深呼吸,使自己镇定下来,脸色也马上变的严肃了。忽的,又一阵剧烈的咳嗽。小溪看见了自己日思夜念的父亲,听着那一阵阵钻心的咳嗽声,扑到父亲怀里,哭着问道:“爸、爸,您这是怎么啦?有没有看过医生?啊?”

“你回来干什么?这儿不是你的家!我的身体也不要你管!”汪老板推开女儿,别过脸去。

“不,爸,是我错了,我应该留在你身边好好看着你!原谅我吧?”雨溪几乎跪在地上双手牢牢拴住父亲的腿,一滴一滴的泪顺着她白皙的脸颊流下,沾湿了父亲的西裤,洒在这个她已经生活了几十年的再也熟悉不过的地上,滚烫、滚烫。

一旁的柏娟似乎觉得这与自己无关,换了一副强调,拣一边的石凳子坐下来。慢条斯理的道:“是呀,你这个大孝女,不是我柏娟心好,恐怕你们父女再也不能见面了吧?做了好人,连句感谢的话都不曾有。唉,怪不得,别人说“好心没好报!”

父女俩视而不见,小溪双手紧拴住父亲的腿,感受着那紧有的一点温存,她想到了小时候父亲宽阔的肩膀,温暖的怀抱。而现在,心里一阵阵冰凉。

柏娟见她的话不起丝毫作用,眼珠轱辘一转,站起身,一扭一摇地走到小溪身旁。双手抱小溪起来,故作可怜的说:“你也真是的,女儿好不容易回来看看,跟她赌个啥气呀?这是?快起来,小溪,来,擦干眼泪。我们还有一个好消息告诉你哦!老汪,是时候了,告诉女儿吧?”没进门的继母都这么狠,结了婚岂不翻天?

小溪哭哭啼啼的站起来,等待着父亲亲口告诉她柏娟阿姨所谓的好消息。父亲慢慢转过身,始终没有抬头。用近乎沙哑的声音但坚决的语气说:“小溪,爸决定再过几个月就和柏娟阿姨结婚!”

“不,爸,你开玩笑的?是不是?你看着我说啊!”她痴的惊呆了,她使劲地摇着头摇着父亲的胳膊,犹如摇着一枝干枯的枝条,疆硬,冰冷。他怎么也不可能接受这样一位继母,尖酸刻薄,话中有刺,挑三挑四,满身胭脂味的女人!更何况它根本就大不了她几岁呀!这样的一个女人,就要代替妈妈的位置呢!这样一个女人,将要正式走进她可爱漂亮的房子呢!这样的一个女人,让她初次见面就有不良感觉且只比她大几岁的女人,竟然荒唐的要正式成为它的后妈呢!天啊!这一切的一切,不可接受的事实,竟然是那曾经可爱的父亲给的呀!

这位挣扎在女儿与勾魂摄魄的女人之间的父亲,是被这个女人施了法术?还是真的年事已高害怕孤独?这样的野花,没过门就尽使坏注意的女人也要娶?

这次,她坚决地流干了眼泪离开了。没有谁让她滚,也没有谁让她留!在她转身的刹那,父亲硕大的泪滴重重地打在地下,很快湿成一片……

爱她又不挽留,心痛却嘴硬,泪水能代表什么?

小溪挪动着步子,不知何去何从。这已经是她第二次伤心欲决的走出这个地方了,或许也是最后一次吧!她开始相信她和父亲将再也不会有沟通的机会了。为了那个女人,在这个世界上,她犹如一只失去了翅膀的雏鸟,扑腾扑腾的飞不起来。街灯亮了,长长的街道,没有尽头,也不知走了多久,就恍惚被人拉住了胳膊。

“放开呀,放开”,小溪本能的喊出了声。

“哦,是你,汪雨溪,就是那个想当学生会主席的小姑娘呀!怎么,不认识我,我是枫少爷啊!哈哈……”估计是喝高了,满身的酒气,走路也东倒西歪,似乎只能扶着雨溪的胳膊才不会倒下去。英俊的脸庞由于大笑而变了形,涨的通红,和平时那个潇洒帅气的枫零比起来,简直不可能。小溪恶心的直想吐,可又甩不开他的手。

“想当主席,对吧?不可能的,哈哈……有钱有势就能服众吗?哈哈……”断断续续的讲完,已经吐了一地,他干脆把一只胳膊搭在她的肩上,前身扑了下去。

“喂,你醒醒,我可怎么办啊?”小溪正手足无措时,四个年轻漂亮的女孩在一辆银白色奔驰车前一字儿摆开了,小溪正筹无措,看到“stars4”,如获重生,待开口,却迎来了两个重重的耳光。

“这两巴掌,一巴掌是替二姐打的,一巴掌是替你自己打的。”小溪捂着火辣辣的脸,她明白了,他,搭在她肩上的他是二姐要追的男孩,欲解释。老大、老二、老四将那个全身酒味的男生拖进车里后,老四开口了:“怪不得,这个臭小子在我们二姐那儿卖关子,原来是因为喜欢你啊!你还真有两下子,玩男人也玩到我们二姐头上来啦!老三,交给你了。”老三面露凶色,似乎要把所有的仇恨都发泄出来为止。

“不,大姐,你们听我解释……”小溪恳求到。

“不用解释了,我们都看见了。看在以往的份儿上,算了吧!老三,老四,回家!”大姐斩钉截铁地吐出每一个字后,就和她们乘车扬长而去。

“不,不是这样的,你们听我解释呀……”在飞驰的车后,一个人影越来越小,最后终于摔倒在路中央,她的嘶声力竭划破了漆黑的长空。然而,就这样她被误解,她百口莫辩,她被丢弃了。她坐在路中间,双手捶着坚硬的地面,没有泪也没有声音的干嚎着。就这样的,她一下子失去的,能用什么来衡量呢?那些个朋友,为了一个男生,竟然可以那么决然?那么断然?到底什么才是真正的朋友?是的,她还有君婵,那个无论天涯海角天翻地覆,也会是她唯一的朋友。她艰难地双腿颤栗地一步一步往前移,她要去的是婵娟的家,是她现在住的地方。街上人来人往,在转身与离去的刹那,谁又记住了谁的眼神?谁又忘却了谁的身影?穿梭在人群中,吹着凉透的风,偶尔掉下的梧桐树叶,也会将雨溪脆弱的心微微惊动。尽管如此,她仍旧要保持一种挺拔的姿势,若无其事的样子去迎接另外一个朋友——那是她唯一的坚定不可磨灭的友谊。

冰凉的手指刚一触到那扇贴有“超女——李宇春”的灰白的门,几乎来不及看一眼李宇春帅气的脸庞。门就兀自开了。屋里没人,亮着灯,转身关门的刹那,一眼瞟见了李宇春微微翘起的嘴角。

“我好喜欢玉米哦,帅帅的,动作干脆利落,如果她是个男孩,我一定发誓今生非他不嫁了。”当初买这张海报的时候,君婵仰着小孩子一般天真无邪的脸,喃喃的说。

“是啊,是很帅,但是我才不喜欢了。是个女人,就打扮得像个女人一点,这简直一人妖嘛!”或许小溪本来就习惯用时俗的眼光去看飞去飞来的事物,立即唱反调。

那天,君婵有点不高兴地买下了它,因为好朋友说了她喜欢的人的坏话。在旁边的抽屉上,她看见了一张纸条,是婵娟的字迹:对不起,小溪!我很自私,看见你和“stars4”在一起,我难受也伤心,我无法阻止你,所以暂时离开你,请在这儿住下去!

小溪冷静地坐下,泪如泉涌。前天日记上才记下的话:“我的明天,像一大堆的看似繁多的爆米花,充满了毫无意义的香甜气味,其实脆弱的不堪一击,一触即溃。”前天才写下的日记,今天就已成为现实了。小溪开始茫无目的的环顾这布置精美的小房。这张海报该换新的了吧:“假如命运折断了希望的风帆,请不要绝望,岸还在;假如命运凋零了美丽的花瓣,请不要叹息,请不要无奈,因为路还在,梦还在,阳光还在,我们还在。”谁还在?谁都不在!?路在,可是一开始就走错了方向,现在又该何去何从?小溪没有去找君婵,拿起手边的纸,撕开,折叠,麻木地折,一只只小小的船堆积在盒子了,如果这船能载着她漂呀漂,漂过千山万水,漂过这伤心的地方,漂到那个曾经给她希望与承诺的男孩身边,或许一切都会结束了吧!

“一天之计在于晨,一年之计在于春”,似乎用这种语言来形容中国人的勤劳是再好不过了的。这个城市的人们在钟刚敲过五下,就开始一天的忙碌了。风很大,湿湿的空气飘忽着,一个个陌生的眼神犹如冷雨般扫过小溪的脸庞,冷漠地可怕。无论怎样用力地迎合每一道注视的目光,小溪怎么也掩饰不了她的那种很凄楚的目光,很悲伤的表情,带着沉重的痛一个人艰难的迈步,每一个脚印都踏出无限的哀思。偌大个城市,偌大个街,哪里才是她可以去的地方啊?不知不觉,又到了湖边,那个可以使人平静,使人忘记痛苦,使人有所希望的地方。湖水泛泛,微微荡起。低垂的空中横着一道尚未退去的乌云,那熟悉的角落,是否还残留着往日的气息?有人说:“只有面朝大海,才能感觉到生命的短暂”如今,面朝着这一潭湖水,小溪抬起右手,看看算命先生所谓的生命线,低头默默地走着。

远远地,一个身穿白色运动衣的男孩坐在湖边拿起一只白色的船,写上一句话,便轻轻地放进水中,随着其它的小船一同漂走了。之后是沉默,静静的看着。这个画面在小溪的脑海中闪过千遍万遍,每一遍都是那么真切,和眼前的一模一样。她好奇地走了过去。天啊,居然是零枫。上前揍他一顿或臭骂他一顿是绝不过分的,因为他,她失去了所有的快乐。但是,她怔住了。

“是你哦,这么早就散步啊,居然也有人和我一样!”零枫发现了她,并且很温柔的说了话。怎么看,他都有一张永远耐看的脸蛋,一双始终藏着不耐烦的眼睛里总流露出坏坏的笑。

小溪点点头,指指那一群已漂远的纸船,惊讶的问道:“怎么这么大人了,还玩这纸船?”压抑住内心的冲动,拣块平地,做了下来,腿也的确酸了。

他很勉强的笑笑,平时的那种狂妄自大、目中无人一扫而光。

“最光明的未来总是建立在淡忘的基础上,如果当初没有承诺,生命就不再是一种梦幻的结晶!”他的脸深埋在膝盖里,仿佛自言自语。

如果没有承诺,小溪该怎样去面对这种没有承诺的生命。如果不是那句承诺,一个人只走通一人的路,如何人经得起这命运的摧残?正值青春年少啊!看的出,“疯少爷”也有不正常的时候,那道深邃的目光中究竟藏有多少秘密?沉默,是永无止境的沉默!

良久,他站起身,拣起地上剩下的纸,走了几步,回头说了句:“下次在告诉你纸船的故事。”便头也不回的走了。高高的个儿,越来越远,最后消失在路的那边。突然,一种声音似来自心灵深处——

不是

明明知道彼此相爱

却不能在一起

而是

明明无法抵挡这段思念

还得故意装作丝毫没有把你放在心里

不是

明明无法抵挡这段思念

还得故意装作丝毫没有把你放在心里

而是

用自己冷漠的心对爱你的人

掘了一条无法跨越的沟渠

流传了多少年的泰戈尔的情诗,用“”便将这两个年轻人的距离给了确定,给两个年轻人的感情叛了死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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