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4 带着你的银子见鬼去吧!
作者:飒秋      更新:2019-10-19 15:56      字数:4012

侍从见林月倾惹怒了管事,眼中闪过兴灾乐祸的神色。他走近管事,谄媚地说道:“管事,事情是这样的。这个小娃手脚不干净,偷了首饰,被我抓获。紧接着,这个女娃倒打一耙,就在这里死缠难打。姐姐偷马车,弟弟偷首饰,怎么看都是从贼窝里出来的。管事英明,自然不会上他们的当。”

管事本来对林月倾还有好感,听到她说出侮辱福华商行的话来,顿时反感。老管事是这里的老人,把福华商行当作家,自然不喜欢别人说出冒犯商行的话。于是,把林月倾定为乡野愚妇,蛮不讲理之辈。听了侍从的话,他觉得有理。这个小娃是首饰案的嫌疑人,应该受到审问,怎么变成了他们被这个女娃质问?

“既然你想要一个公道,那么老夫就主持公道。现在,我问你,你说我们冤枉了你们家少爷,可有证据?你怎么证明他的清白?”

林月倾皱了皱眉,感觉到长生的不安,转过头对他笑了笑。管事说得对!侍从是福华的人,他们当然是向着他的。如果找不到证据证明长生的清白,就会被反咬一口。可是,她并没有看到那一幕,不知道细节,想要拿出证据,很难。

想了想,林月倾对管事微微一笑,道:“在那之前,可以让我看一下首饰吗?”目前只有从这里找寻证据。从管事手里接过首饰,放在手心里仔细地观看。这是一支金步瑶,呈羽毛形状,羽毛尾部用珍珠做点坠,设计轻巧,做工精细,形状美观,可谓上品。

林月倾轻语道:“真完美呢!”

管事抚着白色的胡子,笑道:“这是我们大小姐亲手设计的。”语气中竟是那么的自豪。

“请恕小女子愚昧,请问贵金楼是怎么出售首饰的?”像这种大金楼,随便拿出一样东西都很华贵,如果防盗做得不够好,很容易被偷吧?那么,他们怎么预防这种事情发生?

管事非常有耐心地解释着:“我们有木制柜台,每隔三步由一个伙计站台。每天人来人往,从来没有空闲的时候。越贵重的首饰,看守的人就更多,比如说这支金步瑶,我们就派了两个伙计专门看守。”

听后,林月倾轻笑出声,摇了摇头,神情奇怪。“从放置金步瑶的地方到大门口,中间的路程有多远?”好笑啊!原来这些人都没有长脑子的,她算是长了见识了。紧紧地抓住长生的手,眼神沉下。

管事很快就想明白了其中的原由。他没有告诉林月倾,除了柜台上有人,连顾客中间也混着专门守护贵重首饰的人。既然他们做得这么严密,那么一个十岁的孩童有偷盗首饰的力量吗?不过他也不能冒然做出判断,狡猾的贼子也许就算准了他这样的想法,先偷去首饰,再安排一个让他们无法怀疑的人带走。偷东西的人引开追踪的人,同伙就可以安全地带走东西。

“就如同从我们这个房间到前院的距离。”

“先偷走首饰,再逃跑,想必需要花费很多时间吧!经过这么长的路,还有谁目睹了这个过程?还有谁亲眼看见他偷了首饰或者说什么人把首饰交给他?长生说自己拾起了首饰,那么在这些人当中,就没有一个人亲眼看见吗?你们是否询问过?为何没有一个人站出来说清楚?或者说,这种事情很普遍,已经到了让他们视若不见的地步?管事,请回答我一个比较隐密的问题:贵金楼每个月会遗失多少首饰,其中有多少被找到,抓到多少个小偷,亲眼看见过小偷的样子吗?抓住的小偷中,你们怎么处置的?有没有听对方解释?”

林月倾说了一长串问题,一个比一个隐晦。随着管事和侍从的脸色越来越难看,林月倾勾起了嘴角,自信满满。通过他们的表情,她可以确定,其中果然有问题。说不定是他们自家相斗,殃及到长生这个池鱼。

管事震怒,本想说什么,又想起这里还有一个重量级人物。这女孩说的话句句牵扯到内部机密,他怎么可以回答?真是无理的丫头!

侍从听到林月倾的话,心中不安。他觉得这个女娃太诡异了,无端地让他紧张。难道今天就要栽在这里了?不行!他不能失去这个工作。他应该做点什么呢?

“管事,发现贼子的人是张大哥,问他就明白了。”他嘴里的张大哥是管事的侄子。想必管事应该会……

管事听说此事牵扯到自己的侄子,神情不郁。他小心翼翼地朝端木祺的位置看了一眼,见他那边没有异样,惴惴不安地继续处理这件事情。这时,端木祺的声音从屏风那边传来。

“如此小事,你却要纠缠半天。张管事,你做事的能力不行了。”

管事脸色微变,恭敬地朝端木祺的方向说道:“请少爷吩咐。”

事到如今,他算是彻底地想通了,这件事情说不定牵扯到内部的成员,这个孩童只是受到牵连。如果再和这个女孩纠缠,只怕会越来越麻烦,最后会翻出许多老帐。少爷想必是清楚的,所以打断他与这个女孩的交谈。真是一个利害的女娃,小小年纪,说的话针针见血,让他们有口难辩。仔细想一想,十岁的孩童也做不出什么事,再看他们姐弟的衣着谈吐,可以确定他们家境不佳,但是有些教养。

端木祺合上书册,站起身,穿越屏风走了过来。沉重的气息扑向他们,压抑着众人无法正常呼吸。明明是一个年纪不大的少年,散发出来的气息却是那么霸道,让人打从心底服从他。管事和侍从垂下头,恭敬地侧身而站。

端木祺迎向脸色难看的林月倾,冷道:“你想要什么?”

福华商行的旗下有钱庄,赌场,布行,衣店,粮食等等。这些年来,他陪着父亲走南闯北,管理各家分店。这期间,必然疏忽了许多事情。比如说,福华金楼的问题他就没有发现。小女娃字字珠玑,让管事有口难言,可见其中肯定有问题。好利的一张嘴!这女娃将来必不是普通人。那双如同黑夜星辰般的眼眸中跃过一闪而逝的欣赏之色,定睛看去,却看见深不见底的冰山寒潭。

林月倾侧脸看他,淡道:“这是不是代表着,你们承认冤枉了我们长生?”挑挑眉,双目英锐,与气质冰冷的端木祺相视,不作退让。

“此事与他无关。”隐晦的一句话,可以证明长生的清白。端木祺垂下头看着长生,只见他受惊地抓住了林月倾。再次把注意力钉在林月倾的身上,见她衣着寒酸却傲然挺立,本来冰冷的眸子上升了少许的温度。

林月倾等的就是这句话,她指着侍从,道:“我要他当着大家的面向长生道歉。”作为书香世家的长子,被灌上一个贼子的名头,岂不是会被别人笑掉大牙?这让长生以后怎么见人?这个要求并不算过份吧?

“姐姐,算了吧?”长生摇着林月倾的手臂,小心地说道。

他长这么大,还没有见过这么富贵的人,难免会感到害怕。更何况,只是站在这个男人的身边,就觉得受不了。难道姐姐没有发现吗?这个人,好冷啊!

林月倾摇了摇头,安抚地笑了笑:“不能算哦!他们对不起长生,就应该道歉。”抬起头,语带双关地说着:“堂堂的福华商行,应该不会敢做不敢认吧?”天下之大,脱不了一个理字。

端木祺向前走了一步,逼近林月倾,散发出低压的气息。两人四目以对,电光闪闪,让这里的气氛变得紧张起来。众人仿佛看见从端木祺身上散发出来的浓烈气息,即黑暗又冰冷。好可怕啊!这位传说中的冷酷少主,比传说中的模样有过之而无不及。

半晌,他转过头,冷冷地看了侍从一眼,道:“道歉。”

侍从明白自己大势已去。铁血的少爷不会放过他的,他的小命休矣!颤抖地走到长生的面前,萎靡地说道:“对不起!”声音如同细蚊,难以辨别。

林月倾拉着长生,让他大方地受了这一礼,微笑地对长生说道:“长生,我们林家是礼仪之家,不能失礼于人。你就原谅他吧!”言语间,表示她多大度。“不过,我想你们还没有明白我的意思。这位小哥当着大众的面对我家长生进行侮辱,让许多人都看在眼里。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我林家的人不知羞耻,有辱斯文。为了让大家明白真相,这位小哥应该当着众人的面道歉。这不算过份吧?”

端木祺冷冷地勾起了唇角,双眼闪过冷光。低沉的嗓音慢慢地吐出来,那张俊美的容颜乌云密布,俯视林月倾。林月倾仰着头,面带微笑,眼神轻蔑,两人静静地对立,没有言语,互不让步。“巧童。”端木祺的声音太冷,让除了林月倾的其他人打了一个冷颤。

巧童明白端木祺的意思,上前几步,从怀里掏出一个钱袋子,恭敬地奉给林月倾,道:“小姐,这算是补偿。”

福华商行很有声望,形象良好,怎么可能让自己店的侍从当着民众的面向一个穷小子道歉?所以,端木祺不可以让步,也绝对不会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虽然经过此事,这个侍从会被处置,但是只要他还是福华商行的人,就必须受到看护。福华商行的形象不能坏,招牌不能倒。

林月倾轻笑,笑得很温柔,那双如黑珍珠般的眼眸里闪过一束火光。“真有钱呢!大少爷。”瞟了巧童一眼,没有接手。这样的表现让端木祺误会了意思,他朝巧童挥了挥手,巧童明悟,再次掏了一个银袋子。

林月倾思量,这两个厚厚的钱袋子,怎么说也有一百两吧?一百两换一个道歉,真值钱。

管事静静地站在那里,不敢喘粗气。侍从站在他的身后,垂着头,哆哆索索。

气氛很微妙,除了身为主角的两个人,其他人都战战兢兢。

冷场了太久,林月倾终于行动了。她从巧童手里拿过银子,让手酸的巧童松了一口气。林月倾的眼角有可疑的水珠,深呼一口气,勇敢地对面着端木祺:“这点银子应该可以让我们一家人平静地生活两年了吧?我们家真的很穷呢!看看,穷到连自尊都快没有了。”

林月倾自嘲地笑了笑,感受着长生的担忧,拍拍他的手。“长生受了委屈,我这个姐姐不但没有帮他解气,还让他陪着我受侮辱,真是失败呢!这位高贵的大少爷,你以为钱就可以购买一切吗?”冷目凝视端木祺,嘴角带笑。

端木祺皱眉,见林月倾收了银子,不想再和她废话。还有一盏茶的时间,他就必须赶到下一个分店。朝巧童示意,然后转身朝大门走去。主仆两人相处几年,巧童完全明白少爷的心思。他离开房间,走向后院牵马。走之前,他担忧地看了林月倾一眼。都是穷人家的孩子,他完全明白她的感受。

林月倾冷笑数声,掂量着银子的份量,抬高它,对着那道孤傲的背影说道:“有钱的大少爷,拿着你的银子见鬼去吧!”说着,将手中的钱袋子扔向端木祺。碰!一声脆响。“三个月之内,我若还不了马车,就自残在你的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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