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东郭丞相之死
作者:各自双双      更新:2020-02-07 03:07      字数:6948

自从答应秦相国以燕祁和燕祁妻子的身份照顾相国夫人,恭邑和秦墨裁几乎在这件事情上耗尽了所有的心力。

府里的人对于秦墨裁假扮燕祁一事,也是彼此心照不宣,有的夸赞他有孝心,将相国夫人视为生母,尽心奉养,有的则在背后议论嘲讽,甚至抱怨,大公子此番行径,搞得整个秦府每天人心惶惶,仿佛二公子真的还在世一般!

恭邑心疼秦墨裁,诸事亲力亲为,尽量避免他和相国夫人见面。然而脾气时好时坏的相国夫人,总是三番四次的要求她和秦墨裁陪着她一起用餐,一起逛街采买,赏花游湖,总是亲亲热热的牵着他们的手,仿佛他们之间丝毫没有芥蒂一般,一口一个“燕祁,公主,燕祁,公主”的叫着,逢人便夸,她的儿子儿媳,是如何的孝顺,如何的般配,天造地设的一对璧人!

长此以往,直搞得二人心力交瘁。

而她的要求也越来越苛刻,甚至完全把秦墨裁当成了燕祁,强迫他做燕祁喜欢做的事,强迫他吃燕祁喜欢吃的东西,穿燕祁喜欢穿的衣服。

恭邑二人心里再煎熬也一直忍受着她,直到那天,恭邑原本是陪她在院中侍弄花草,秦墨裁从外面回来,穿了一件黑色的袍子,相国夫人忽然就动了怒,嘶声竭力的叫骂着让秦墨裁把黑色的袍子脱下来,不允许他日后再穿白色以外的任何颜色的衣服,说这样不像她的燕祁,不衬她的燕祁!

秦墨裁一回来就往这边赶,原本也只是因为不放心恭邑,哪能事无巨细,样样放在心上,一时疏忽忘记更换白衣,也情有可原。相国夫人这般吵闹,他也为了不再平添风波尽量在忍,可他终究也不是燕祁,也不愿再做燕祁!他终究也是一个活生生的人,心爱之人就在眼前,如何是别人的妻?他便是他,如何做的了旁人?心里何尝不气,不委屈?

他愿意忍,愿意迁就,可又如何能够表里心里样样服帖?

不想相国夫人就此挑了他的错处,说他面上不悦,心里不知如何不恭顺,今日便是存心穿错衣服来寻她不痛快,非要将他训得表里如一,面上心里一样卑微服帖不可。说着便像着了魔一般,变本加厉,不顾众人的劝阻,拿出鞭子来对着他就是一阵乱挥,不止伤了旁人,连恭邑也扎扎实实的挨了一鞭。

秦墨裁如何能忍,紧紧的攥住她再次挥出来的鞭子,不顾受伤的手,恶狠狠的瞪着她,与她对峙:“任凭你怎么疯,卿卿是我最后的底线,你怎么折磨我都行,可你若敢伤她,我跟你没完!”

说完,用力一拉,再一甩手松开鞭子,相国夫人险些摔倒在地。

秦墨裁抱起恭邑在众目睽睽之下头也不回的离开。他先替她处理好背后的伤口,她接过侍女手中的药,小心翼翼的替他擦拭着手上的伤,心里百感交集。

她不知道要如何才能终止这一切?她如今被困在这一方城池中,身上背负着这么多恩怨,要如何才能让这份感情圆满?如何才能让彼此的心里不再平添疮痍?

却没想到,压垮他的最后一根稻草,竟是她自己!

经过那件事后,相国夫人越发没日没夜的将她黏在自己身边,总在她旁边说一些燕祁的旧事,再看到秦墨裁,也像从未发生过什么一般,百般热络的去拉他的手,仿佛他们所有的生活,都被她和燕祁侵透了一般,有时候,恭邑甚至觉得,燕祁放佛真的会在他们身边走进走出一般,和他们说话,对他们笑,一袭白衣,温柔和煦的样子。

秦后派人来接相国夫人入宫。恭邑好不容易浮生偷得半日闲,正在院中摆弄琴曲,秦墨裁回来,笑道:“花容月貌,仙音袅袅,我这是娶了一个什么仙女在我房中?”

恭邑下意识的脱口而出:“也亏得燕祁你……”

此言一出,两人均愣住。气氛瞬间凝结了下来,秦墨裁走过来紧紧的抓住恭邑的手,满目悲戚的质问:“我是谁,卿卿,我是谁?难道这段荒唐的日子于你而言,竟可当真?”

恭邑想解释,却不知道如何开口。她原本想说,也亏得他这把名叫长情的好琴,可眼前这把琴不也正是当年燕祁费尽周章替她寻来的吗?

她要怎么跟他解释她只是一时口误,这段时间被相国夫人闹得头昏脑涨,心力交瘁,她并非没有放下燕祁,并非是沉浸在相国夫人一手编织的假想中,并非真的分不清如今陪在她身边的是他还是燕祁!

她早已经放下燕祁,把他装进了心里。只是燕祁,即使再也做不成她耳鬓磨腮的情人,也依然是她心中重要之人,她无法真的把他当做一个普通人,也永远无法在他的事情上做到风轻云淡,波澜不惊。

秦相国提出那样的要求,相国夫人又每天没完没了的在她耳边絮絮叨叨,说的全是燕祁!可她从来没有从心里承认这一切,更没有一刻把他当成燕祁!她能感受他的煎熬,当作为他们共同的父亲的秦相国不顾他的感受提出那样的要求后,当相府里的人像看笑话一样看着他这个庶出的大公子去扮演一个已经逝去多年的弟弟的时候,当相国夫人一遍又一遍的叫着他燕祁叫着他最心爱的女子好儿媳的时候,当她在他心力交瘁的时候下意识的唤出那一声“燕祁”的时候!她陪他在这水生火热中煎熬,心疼他,治愈他,彼此相互承担,相互歉疚,她甚至懊恼,恨自己为何要脱口而出燕祁的名字?恨自己为何要放任自己这般伤害他?可也正因为明白,更不知该如何开口解释这一切!

她慌忙起身,“对不起,墨裁,对不起。”

他松手,她慌忙拽住他的胳膊,目光盈盈的看着他,“我爱你,墨裁。我爱你!”

秦墨裁拨开她的手,走到门口,忽然转身将她一把揽入怀中。

就在这一回头,一转身之间,恭邑像个失而复得的孩子,紧紧的抱住秦墨裁,“墨儿,不要离开我,不要离开我!”

秦墨裁一把将她抱起,直奔床榻间。床帐曳地,他细细密密的吻着她,将她一点一点的占据,恨不能将她揉碎在身体里。

“我一定会改变这一切!我永远不离开你,永远不!”

此后秦墨裁试过和相国夫人摊牌,然而最后却以相国夫人再次晕倒,病情愈来愈重收尾。

恭邑身上有“永世不得出城”的禁令,想摊牌不行,想逃跑更是不行。秦墨裁下定了决心要改变如今这种局面,一时又找不到更好的办法,只能天天带着恭邑往外面躲。

或逛街采买,或游湖踏青,又或者茶楼听曲,寺庙礼佛,两相依偎,携手同行,也还算过了几天舒心的日子。

恭邑没想到会在茶楼那样的地方和九儿相遇。当年她和秦后那一场博弈,最终以她负气南走结束。她走得匆忙,加之九儿身份特殊,是以只下令匆匆放了她,既不曾带她南下,也不曾有半句离别之语。她一直以为以她当年犯下的错,只要她不杀她,已经是对她最大的恩赐,不曾想她再一次将她抛弃,处境艰难的她竟会落入歌舞坊。

她原本与秦墨裁在雅间听曲,忽听得掌柜说,今日请到了落玉坊的九姑娘前来献舞,她原想着怎么说落玉坊以前也是她手下的产业,虽然不知道梅洛儿最后做了如何处理,如今当家人是谁,但听说人是从落玉坊出来的,便生了好奇之心,央着秦墨裁陪她来外间一观。怎么也没想到这位九姑娘竟然会是九儿!

掌柜的说她虽然不会说话,却凭着一支凌波舞名噪一时,从人才济济的落玉坊脱颖而出。

恭邑看着眼前舞步翩迁的九儿,众人都道好,只有她想起当年她在桃花树下为忠弓跳这支舞的样子,那才真真不辜负“凌波微步,罗袜生尘,转眄流精,光润玉颜。”的美誉!

一曲罢,恭邑墨了墨,拉着秦墨裁出了茶楼。九儿似乎也看到了她,挣扎着从人群中向她这边挤,却被掌柜的拉着应酬。

她一个哑女,如此流连于茶楼酒肆间,其间幸苦,不言而喻。秦墨裁见恭邑似有心事,遂道:“你若不愿见她,又不忍她如此,不如我替你赎了她,随便打发了可好?”

恭邑想了想,终究是点了点头。

九儿一介孤女,无计营生,秦墨裁赎了她之后,便将她分配到了秦府的杂役房。杂役房的侍女位属府中最下等,虽然劳累些,生活却比外面容易得多。下等侍女没有机会接触上面的主子,那日后,恭邑也就再没见过她的面。

秦墨裁从宫里回来后,带她到外面的商铺查账,恭邑应他的要求,气定神闲的坐在尚仪铺的客座上,一件一件的挑着伙计呈上来的衣服,首饰,拿起又放下,挑挑拣拣好一会儿,随手留了一盒首饰,两套衣裙,期间总不见秦墨裁,想来他还在里间忙于诸般琐事,怕她无聊特地打发了人来陪她挑首饰,可眼下已经无事可做,遂倚靠在一旁闭目养神。

小怜见她犯困,又深知她必不愿先秦墨裁回去,故问:“今日怎么不见郭管事?夫人挑了些许首饰,如今正犯困,郭管事能说会道,又见多识广,不妨让他来与夫人细细说说这些首饰的妙处。”

恭邑也是近日随秦墨裁出门多了,才慢慢习惯小怜在外面叫她夫人。心下好笑,又听她说起郭管事,正好奇究竟是何方神圣,听她这么一说,百无聊赖,姑且一见。

不一会,一个年过半百的老管事被叫了出来,起初他一直低着头,恭邑眯着眼睛还并未留意到他,直到他接过小怜手中的首饰盒,开始一件一件的细说她们的设计初衷,及个中妙处,“比如说,这支云鬓步摇,通体蓝光,设计繁中带简,简中带繁,美中透着巧,巧中透着不俗,最是那……”

恭邑顺着他的话看去,确如他所说,视线移到说话的人身上,这才发现他原来是一直刻意的低着头,放佛怕她认出他一般!

恭邑心下疑惑,遂强行命令他抬起头来,冷不防原来尚仪铺能说会道的管事先生,竟会是从前东郭丞相府的老管事!他原也不姓郭,跟了东郭丞相半辈子,得赐了东郭姓。

恭邑讶异于他会出现在这里,道:“墨裁说,皇上要收回丞相府,他已替我遣散安置了府中之人,老先生怎么会……?”

老管事叹了口气,露出一个释然的笑。“当时公主昏迷,皇命如山,府中上下乱成了一锅粥,是秦将军帮着遣散了众人,给了他们安家费,老臣无儿无女,无家可归,又不想闲着拖累公主,秦将军这才将老臣安置在了尚仪铺,给了老臣一条出路。”

东郭丞相在世时,恭邑多次与老管事打交道,如今看到他,心中不免要想起她外祖父,一时心里酸楚,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这时秦墨裁从里间走出来,见此番情景,怔了怔,还不待恭邑说话,便听他略带怒气的说道:“不说了今天让老先生休息吗?怎么回事?”

老管事解释道:“原是我不知其中原委,想着昨日尚有未尽之事,这才着急忙慌的赶了过来!”

秦墨裁眼角眉梢都是怒气,恭邑以为他是见老管事年迈,又念他是丞相府旧人,想要特别照顾他,如今又见他来铺中忙碌,担心他身体,这才生气。想了想,遂劝慰道:“好了墨裁,说起来也是我和老先生有机缘,今日他若不来,也见不到我,外祖父走后,他身边的人也尽数离开,如今能见到老先生,我这心里别提多高兴了,也亏得他今日弗了你的好意!”说着去拉他的手,假意喃怪道:“你也是,明知道我放心不下他们,怎么留相府的旧人在自家商铺里也不告诉我一声?”

秦墨裁反握住她的手,视线落到老管事手中的首饰盒上,忽而话锋一转,笑道:“选了些什么回去戴给我看!”

当着众人的面,恭邑面上有些过意不去,含笑道:“也不一定非要给你看,我自己搁着不行么?”

秦墨裁亲昵的揽了揽她,将她的手拢入袖中,对身后的小斯道:“我与夫人再走走,晚间想在关雎楼用膳,你们先去安排。”说着温柔的看向恭邑,牵着她亲亲昵昵的走出去。

恭邑回头看了一眼老管事,笑了笑,他亦看着她,脸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自从那日见过老管事后,恭邑的时常想起一些有关相府的旧事。当时秦墨裁在她身边,她的注意力全部都被吸引到了他的身上,仔细想想,那天老管事的出现,还有他夹在他们中间反常的言行与举动,最奇怪的是,现在想来,不只是秦墨裁,就连老管事本人似乎也是从一开始就不愿意让她见到他一般。

恭邑问小怜,“在我回京之前,可有什么关于东郭丞相府的传言?东郭丞相病危的消息是什么时候传出的?”

小怜摇头,“没什么。”想了想,似乎怕她回忆起伤心往事,又细心劝慰了她几句。

之后恭邑又接连问了几个府中的侍女,得到的答案也大致相同。

恭邑终是去见了九儿。

她和一干杂役房的侍女住在一起,房间狭小而拥挤。恭邑只身前来,只留她一人在房中与她交谈。恭邑说什么,她便在用茶渍在桌子上写什么。

“我想这可能是我最后一次见你,如果你还是选择对我隐瞒的话!”恭邑冷冷的看着她。

九儿怔住,她明白,这是恭邑给她的最后一次机会!

许久,她微微的低下头,默默的在桌子上写道:“公主想问什么?”

恭邑道:“你不会不知道!我走后,丞相府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九儿低着头,许久方抬起手,写道:“丞相曾入狱,太后,”写到这里她顿了顿,抬起头看了一眼恭邑,有些不安的写道:“去了佛谒寺。”

恭邑惊怒,“你说什么”

九儿畏畏缩缩的低着头,复又摇头。“我什么都不知道!”

恭邑看着她,心里忽然产生一种不好的预感。这所有的一切,究竟有什么关联?

她心事重重的回到房间,小怜为她奉茶,“姑娘去了何处,怎地不唤小怜跟着?”

恭邑抬头,眼睛一动不动的看着她,“我去见了九儿。”

她知道,东郭丞相府的事,满城皆知,小怜人在城中,不可能不知道!他们所有人都瞒着她,老管事是,小怜是,秦墨裁也是!

果不其然,小怜闻言,怔了怔,很快调整心绪,“过去的都过去了,公子也是为了姑娘你好。”

恭邑强抑制住怒气,“我是败了,但并不意味着我连我外祖父去世的真相都不能知道!我走后,究竟发生了何事?我有权知道!”

小怜有意逃避,“姑娘又何苦?”

恭邑一把攥住她,“什么才是真正的为我好,你知道吗?你们真的知道吗?”一撇头,她忽然将茶盏重重的一掷,“来人,传郭管事来见我!”

小怜要阻止,恭邑看着她,“我宁可痛得明白,也不想糊涂的活着,况且还是有关我至亲之事!小怜,我外祖父为何入狱,祖母为何远走佛谒寺?你不明白?”

小怜微微低头,“姑娘,何苦辜负公子的一片心,事以至此,我相信,无论是东郭丞相、郭管事,还是公子,对于他们而言,姑娘您往后幸福安乐,才是他们最大的心愿!”

恭邑慢慢的松手,“谁也不能代替我做主!”

小怜无奈,微微叹气,“姑娘走后,皇上下令彻查丞相府,不知为何,却在府中查出通敌叛国的证据,丞相含冤下狱,积怨成疾,太后多番求情,惹得流言四起,都道太后是因为多年前与丞相的一段旧情,这才殷勤奔走,太后气得吐了血,大病了一场,大病初愈后便去了佛谒寺,从此常伴青灯古佛,再未踏入宫门一步!”

恭邑咬紧牙关,紧握双拳,“外祖父一生忠义,被诬陷入狱,如何不积怨成疾?皇祖母一身清誉,被污与臣子不轨,是何等屈辱?”最可恨的是,这所有的一切,显而易见,明显是针对她而来!秦后见她败走,想要斩草除根,扳倒她所有的靠山,连太后也不放过!

都怪她太自我,太冲动!这所有的一切,都是因为她!可是为什么连秦墨裁也瞒着她?他难道不知道她放下所有却连外祖父临终一面也见不到的恨?他难道不知他的外祖父忠义一生,却因为她,高龄含冤入狱,郁郁而终,她的心里有多恨,多悔?他难道不知她的皇祖母贵为一国太后,一身清誉,却因她被污,气到呕血,她的心里有多痛,多悔?

还是,他认为这所有的一切都抵不过让她糊里糊涂的和他痴缠缱绻的过一生?

她之前始终不明白,为何皇上会在外祖父死后收回他的府邸,也不明白,为何外祖父好好的会忽然重病,更不知,原来祖母远赴佛谒寺礼佛,竟有这般辛酸,这等委屈事!

她又气又恨,墨裁,你尽数瞒我!你怎么对得起我对你知心知意的情分?

恭邑让传唤的老管事被秦墨裁半路拦了下来。他匆匆忙忙的赶回来,恭邑一手紧紧的攥住桌沿,坐在桌旁一言不发的等着他。

“卿卿!”他向她走过来,连声音都在颤抖。

恭邑抬头看他,目眦欲裂,“我放下所有,沦落到这般田地,只为了见外祖父最后一面!你亲眼目睹,你知道我有多痛,有多恨!你竟然瞒着我,瞒着我他们受的屈辱与不平!那都是我至亲之人,如果我不知道,你难道真的打算让他们永远冤屈下去,永远背上通敌叛国,行为不端的骂名?秦墨裁,他们一个是一国太后,一个是当朝丞相,名誉和忠义他们看得比命还重要!你于心何忍?”

秦墨裁怔住,此时此刻,他当然知道她的愤怒与怨恨!只是……!

他伸手试图触摸她,被她无情的避开。他无比忧伤的看着她,“我知道终会有这么一天。所有人都说你败了,只有我知道你是在逃避,我们眼中的安稳人生,于你而言,其实是一种堕落。可我喜欢这种堕落,因为只有在这个时候你才真正属于我,需要我!”

“姑姑的生死,关系着我们满门的生死荣辱,我知道这些年她做了多少对不起你的事,当我知道这所有的一切又是她的时候,我真的很怕,我可以仗着你爱我让你不跟我计较,可我无法用这份爱抵消你心里的仇恨,也无法带着你跨越这一重又一重的恩怨!我必须承担起秦府长子的责任,而你也必将再次奋起反击,我们又会再一次输给命运!”

我知道你的痛,你的恨!我真的,从来不敢奢望可以一直瞒你下去!我只是舍不得!可你,应该再也不会原谅我了吧!

他忽然攥住她,不顾她的反抗,紧紧的将抱在怀中。“卿卿,让我最后再抱你一次!从今以后,无论是太子,还是秦府,所有无辜的人都由我守护,你尽管去报你的大仇,我们虽然不在一条道路上并肩前行,或许永远也无法再相拥在一起,但我会尽我所能,保护你所不愿牵连的人,减轻你心中的痛苦!也会永远记得,曾经拥有过你!”

恭邑挣不开他,在他怀中落下泪来。

“不管你说什么,做什么,我永远无法原谅你在这件事情上骗我,瞒我!我再也不会堕落,再也不会忍让,她欠我的,欠我重要之人的,我会一样一样的讨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