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兀和郝萌两人坐在大树底下的石头上，郝萌扯着自己的衣角，默然不语。

方兀偏过头来看了看身旁的少女，叹了口气，轻声问道：“怎么跑到这里来了？”

“我……”郝萌抬起头，支支吾吾地说道，“我不小心就跟过来了……”

方兀说道：“都听见了？”

郝萌点了点头。

“你都听见了些什么？”

郝萌沉默了一阵后说道：“你说要给我保管，结果把我的书拿去骗别人了……”

她的语气中，还带有一丝委屈。

方兀没来由地嗤笑一声，原本有些想责骂她的念头也都打消了，问道：“那你觉得，我说的话，有几分真，几分假？”

郝萌沉思了片刻，小心翼翼地说道：“三分真，七分假。”

方兀笑了笑，没有回答。

但是他心里清楚，之前所说的东西，百分百都是假的。

……

小树林的另一边。

沈才和一名身穿淡蓝色袍子的貌美少女相视而立，少女则是昨天在演武场的擂台上击败了苏见雅的人，陆玲珑。

沈才双手叉腰，问道：“陆师姐，你找我可是有什么生意吗？”

“打探得怎么样了？”陆玲珑面若寒霜，语气冰冷。

“陆师姐，咱们又不是第一次合作了，何必对我总是如此冷漠呢？”沈才笑嘻嘻地问道。

“闭嘴，你个登徒子！”陆玲珑脸色一白，咬牙切齿道，“表面上，口口声声说自己做生意。背地里却总是做一些下流无耻的事情，哼！”

“陆师姐，这事可真的不能怪我，光天化日，朗朗乾坤之下，您怎么能在后山的寒池里沐浴呢？那可是公共场所，被路过的人偶尔瞥见几眼，岂不是很正常。”沈才脸上的笑容显得有些放肆，“另外，陆师姐您的身材竟如此……”

沈才话说道一半，对面的少女已然调动了全身的灵气，以两人为中心，半径五米之内的树木开始沙沙作响。

一柄锋利的长剑已然出窍，剑尖距离沈才的眉间只有不到一个拳头的距离。

“别生气，别生气。”沈才赶忙赔笑，“我这不是跟您开玩笑嘛……”

“陆师姐，按照您的吩咐，这两天，我已经和方兀师兄接触过了，接触过了……”

“您看看，咱们……聊正事？”

陆玲珑把剑收回，冷然道：“说！”

“陆师姐，这个方兀啊，跟您告诉我的，可完全不是一个人啊。”沈才的语气中蕴含着一丝抱怨。

“什么意思？”

沈才左看看，又看看，向着陆玲珑靠拢一点，压低声音说道：“依照陆师姐的描述，方师兄应当是一个没有修炼天赋，并且生性愚钝之人。”

“但是在我看来，似乎并不是这样。”

陆玲珑的脸色仍旧没有缓和，听了沈才一番话后，继续问道：“具体一点。”

“咳咳。”沈才低着头，伸出手抠了抠后脑勺，“陆师姐，这个，您知道的，咱们小本买卖……”

“500下品。”陆玲珑瞥了沈才一眼，眼神中充满了不耐烦。

“成交！”沈才打了个响指。

通过玉符完成交易之后，沈才清了清嗓子，与陆玲珑讲了一大堆关于方兀的事情。

陆玲珑抱着剑鞘，认真的听取着沈才的话。

等沈才说完之后，她问道：“你的意思是，方兀像是变了个人？”

沈才摇了摇头道：“前提是你给我的消息百分百准确……”

“接着说。”陆玲珑对沈才这种说话说一半的作风，很是不满，情绪全都写在了脸上，面若寒霜。

“另外，方师兄对苏师姐的感情，也不向陆师姐你所描述的那样。”沈才边说，边观察着陆玲珑的反应，“昨天在演武场，我主动接近了他两次，第一次被他无视了，第二次他表现出了对苏师姐浓厚的兴趣。”

“怎么个浓厚法？”

沈才耸了耸肩：“直接问我，他与苏师姐之间，有几分的可能。”

“切。”陆玲珑嗤笑一声，“小孩子都知道他方兀喜欢苏见雅，然而那个怂包，十几年了就只知道跟在人家屁股后面师姐师姐地喊，其余的什么都不敢做。”

“怎么了？他胆子大了？癞蛤蟆想吃丑小鸭的肉了？”陆玲珑笑了，在冷冰冰的面容下泛起了一丝红色。

像是打了霜的水蜜桃。

“你笑起来挺好看的，干嘛总绷着脸……”

“再多说一句，我劈了你！”陆玲珑再一次抽出长剑。

在她心里，方兀应当是一个没有任何优点的人，内向、愚钝、没有天赋等等形容词全都可以砸到他的头上。

尤其是对于苏见雅，方兀喜欢她算是人尽皆知的事情了，可就是不敢表露出半点主动追求的意思。

今天沈才这番话，在陆玲珑心中的那个方兀的身影上，打上了一个问号。

“还有其他的东西吗？”陆玲珑继续问道，“你们刚刚不是还卿卿我我的。”

“什么卿卿我我的，陆师姐可不能凭空污人清白。”沈才想起刚才方兀贴着他的耳畔言语，浑身就又起了一层鸡皮疙瘩，“还有这个，方师兄交给我的。”

沈才把方兀交给他的沾血短刀取了出来，递给陆玲珑。

陆玲珑满脸疑惑地接过刀子，来来回回看了很久，然后放下自己的佩剑，拿起这把刀子舞了起来。

唰唰的破风声随着陆玲珑逐渐变快的动作而变得更加响亮起来，一旁的沈才赶忙跳出一段距离。

“这把刀，很神奇。”陆玲珑的脸上终于不再被寒霜覆盖，而是露出了疑惑和好奇的神色。

沈才走了过来，笑道：“十枚上品灵石，卖给陆师姐，如何？”

“这是方兀的东西，你凭什么处置？”陆玲珑问道。

“方师兄叫我代为售卖。”

“太贵了。”陆玲珑把刀子一抛，还到了沈才手里。

“算了，今天就到此为止吧，500枚下品灵石，就买了这么些垃圾，你到底行不行啊……”陆玲珑看向沈才，一脸的嫌弃。

“这只是定金。”沈才被陆玲珑一而再再而三地嫌弃，面子上也有些挂不住了，“陆师姐，你可看好了吧，我会把方师兄挖个底朝天的……”

“但愿如此……”陆玲珑轻哼一声，转身离去。

这一片小树林，就只剩了沈才一个人。

片刻之后，他沉声说道：“出来吧，鬼鬼祟祟的……”

“好巧啊，沈师兄……”树林的某个大石头后，钻出来一个人，个子矮矮的，脑瓜子圆圆的，眼睛大大的，鼻子两侧还有几点雀斑，脑袋上用布扎了两个发包。

“郝师妹，我请你做的事情，怎么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