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兀，怎么了，有什么不方便的地方吗？”
杜长老内心哀叹一声，作为宗门里的长老，对于方兀的身世多少还是了解一些，他还是希望方兀能够留在宗门里。
“方师兄……”
一旁的郝萌向前挪了两步，但是又不敢走出人群，轻声向方兀说道。
“其余的人，不要提示！”杜长老察觉到，长袖一挥，将郝萌的头发都吹散了，随后补充道，“通过玉符交流，也不行。”
几名杂役弟子脸上挂着笑容，等着方兀出丑。
几名杂役弟子脸上带着期待，想看看天熹宗的师兄是何样的风采。
另外还有一个郝萌，一脸的担忧。
“咳咳。”方兀咳嗽了两声，将杂役弟子的目光都吸引了过来，哪怕原本毫不在意的人，此刻也头来了关注的眼神。
“这株草，名叫赤心草……”
然而，还没等方兀说完，人群里就传来了一阵窃窃私语
“赤心草，方师兄这是在乱说什么呢，明明是朱华。”
“就是，就是，赤心草和朱华两种灵草从外貌上看几乎一样，但是稍有经验的人可以通过气味进行分别，现咱们所站的这片地方，很明显只有一种气味，也就是朱华的气味，怎么可能是赤心草。”
“哎哎，我听说方师兄生性愚钝，修炼天赋也不佳，再过几个月就满十八岁了，说不定真的要被流放到俗世界了。”
一番嘈杂的声音让杜长老都皱起了眉头，低沉而严肃的“嗯”了一声，才让叽叽喳喳的弟子们闭上了嘴。
方兀看了看老者。
老者向他点了点头，“继续说。”
“赤心草，多生长于阳光热量充足的平原地带，叶片翠绿，枝干深绿，靠近之后会问到一种特殊的气味，略有刺鼻但是对人体无害。”
“上了年份的赤心草，叶片上会有明显的红色纹路，但是对于生长时间在百年以内的植株而言，这种现象不明显。”
“赤心草的枝干部分，中部呈现出红色，这种特性与生长年份无关，赤心草也因此得名。赤心草含有丰富的灵气，能烹饪、入药、成丹，进过处理之后可以成为某些二品丹药的主药，三品、四品丹药的辅药。”
“另外，将其研磨成粉末状，稍加处理，佐以其他材料，可以制成颇受女修士欢迎的一种胭脂，这种胭脂对人的皮肤无害，并且可以使其短时间内呈现出一种水嫩嫩的效果。”
方兀一口气将眼前看见的文字读了出来，周围的杂役弟子们一个个面面相觑，随后还是那帮新来的弟子露出了一些憧憬的表情。
其中更有几名新来的女杂役，掏出了一个小本本，将方兀所说的最后一段话，给记录了下来。
“方师兄有这么厉害？”
老杂役们面面相觑。
“确实有些出乎预料啊，对于赤心草的描述，跟《灵草大百科》的记载一般无二，但是可惜的是，他背诵错了段落……”
之前出言讥讽方兀的几名杂役，现在也稍稍转变了对他的看法，然而还是有几人觉得方兀只是按照书本上背诵出一段而已，连灵草的名字都猜错，那就是大错特错。
杜长老双手背在身后，问道：“方兀，你可知，有一种灵草的名字叫做朱华。”
并没有听说过……方兀没有把心里想的说出来，而是点了点头：“略有耳闻。”
“生长时间在百年以内的朱华和赤心草，这两种灵草在外貌上几乎是一模一样，我尚且问问你，你可知道怎样辨别？”
“判断一株灵草，无非几种办法，一看二闻三上手，四刨五嚼六研磨。弟子想了想，大概就这几种。”方兀转了转脑瓜子，之前杂役们的讨论他并没有听得太清楚，只好瞎叽霸说了说。
杜长老：“？？？”
“你给我说一下，这都什么意思？”
“咳咳。”方兀脑瓜子又一转，准备把这个坑填上，“一看二闻就不用多说了，通过外貌和气味来进行判断。”
“三上手嘛，无非就是摸一摸，捏一捏，揉一揉，搓一搓，看看有什么特殊的感觉。”
“四刨说的是把灵草的根刨出来，你看啊，有些个东西明面上长得都差不多，可是它们的根系很有可能不太一样，但是根系又是埋在土壤里的，一时半会无法判断。这种情况下，把根刨出来就好办了。”
“五嚼，那就更好说了，塞嘴里，让舌头去判断。”
“六研磨，这个涉及的范围就比较广了，其中最为典型的一种手段就是把它捣碎，看看它的汁液是何情况……”
杜长老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几百年来，他也是第一次听到这种说法。
虽说对于识别一株灵草而言，方兀所说的东西并不全面，就比如说识别赤心草，折断枝干才是最为稳妥可靠的，但是他这种说法也覆盖到了最为基本的几种办法，而且还挺好记。
“方兀所言，有些遗漏，但是对于你们来说，将他所说的话记住，很有好处。”杜长老对着杂役弟子们说道，“尤其是对于新来的弟子，你们现如今都是白纸一张，这段口诀作为判别灵药的入门，很不错，都记下来。”
一众新来的杂役们纷纷掏出小本本，有几位老杂役也都照做了。
郝萌更是早就把方兀所说的话记录的清清楚楚，一旁还画了两朵不知名的花。
“方兀。”杜长老把头偏向方兀，“再说一遍。”
方兀有些不好意思的抠了抠脑壳，把之前的口诀重复了一遍，他也不晓得他临场这么一编，竟然会产生如此后果。
“长老。”突然的，一名杂役问道，“方师兄所说的，这株草名叫赤心草，可对？”
杜长老眉毛一挑，问道：“你觉得呢？”
杂役弟子有些小心翼翼，看了看身边的几名同伴，得到他们的眼神支持之后，咽了口唾沫，朗声道：“弟子以为，方师兄说的不对！”
“哦？有何不对？”杜长老继续问道。
“方师兄方才所说的口诀中也有提到，一看二闻三上手，如果不把它们的枝干折断，对于如何分辨朱华和赤心草，靠的正是气味。”
杂役弟子停顿一下，指了指周围，随后继续说道：
“然而我们都可以看到，咱们所站的地方，五步之内全都只有一种灵草，但是鼻尖传来的气味却只有一种淡淡的清香，并没有刺鼻的味道……”
他接着说道：“也就是说，整个这一片区域，应当全都是朱华！”
杜长老没有做任何评论，反而转过头来看向方兀道：“你觉得呢？”
“这位师弟所言极是，但是忽略了一个问题……”方兀伸出一根手指。
杂役弟子很是急切：“什么问题？”
“数量的问题。”
“何为数量的问题？还请方师兄赐教！”
“师弟方才所说，这一片都是朱华。”方兀双手背在伸手，轻声问道。
“正是。”
“你说的没错。”
“那方师兄你是承认……”
“你错了”三个字还没有说出口，方兀便伸出手打断了他的话，接着说道：“但是，杜长老刚才指着的那一株，偏偏就是赤心草……”
“你说奇怪不奇怪，这一大片的朱华中间，隐藏着一株赤心草……”
“这……”杂役弟子没了主意，他向四周看了看，向寻求同伴们的帮助。
“方师兄所言极是。”另外一名杂役弟子接过话，“可是方师兄，咱们口说无凭，争来争去无非是口水仗，不如请杜长老切开这株草，一探究竟如何？”
众人的目光全都集中在了杜长老身上。
杜长老摸了摸胡子，轻轻一笑道：“就依你们，不过光是这样没有什么意思……”
“咱们来玩个小游戏，愿意支持方兀的，站在他身边，觉得这株草是朱华的，站在原地不要动。”
“赢的那一方，来老夫的炼丹房打杂一周，可否？”
淡淡的话就像是深水炸弹一般在人群中炸响，诸多弟子开始高声讨论起来，不少人的脸都涨红了。
“师兄师姐，我是新来的杂役，这里面难道有什么学问吗？”
一名新来的女杂役问道，随后有人解答道：
“去杜长老的炼丹房打杂一周！这可是天大的福祉啊！就连外门弟子，都不一定能够拥有这样的机会。”
杜长老的话一说完，有些沉寂的课堂里面变得活跃起来，那些吊儿郎当的人也全都凑了过来，开始一起研究谁胜谁负的问题。
就在此时，方兀稍稍低头，看见郝萌第一个蹦到了他的身边。
“方师兄，加油……”她如是说道，两只大眼睛里充满了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