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谁给我解
作者:九重星辰      更新:2019-10-22 05:14      字数:3362

提到这个,孟清眇就逮住机会问:“等回解药,谁给我解?”

孟清临一顿,“自然是丞相。”

孟清眇不以为然地笑了,把头转回去看着窗外的梧桐树,“丞相少年出去闯荡,十八岁回京,到如今二十四岁,又多少次出京。皇兄以为他真的可以?”

孟清临眉头皱了皱,想到席郁修确实只说解药的事情交给他,却从来没说过他可以解,只是事情没有确定,他也不能多说,只道:“女儿家别胡思乱想,一切等丞相回来再说。”

这个话题到底太过隐晦,孟清眇接着便绕了过去,又恢复了可怜兮兮的样子,“皇兄留下来陪我用晚膳吧,明天再回去好不好?”

她一撒娇孟清临就没辙,只能叹了口气,“好,看在你这么可怜的份上,皇兄就陪陪你。”

孟清眇开心得大眼睛都弯起来,“皇兄最好了。”

孟清临第二天一早回去之后,孟清眇更加百无聊赖,只能看着齐焉在院子里写字。

他说,他家大人去江溪之前给他安排了任务,就是写一百篇字,大人回来要检查。

孟清眇想起他那一□□爬式的字,觉得这个任务十分合理。

齐焉圆溜溜的眼睛瞅了瞅孟清眇,又看看面前的说文解字,贼兮兮地笑,“公主娘娘要不要跟阿焉一起写?”

孟清眇躺在摇椅上,眯着杏色的眼睛,“你自己写吧,本宫可不用被检查。”

齐焉无奈的摇了摇小脑袋,还煞有其事地叹了口气,一副“孺子不可教也”的模样。

孟清眇不理他,悠然自得地吃着古尔卓喂来的雪梨。

傍晚的时候,药云风从外面回来,孤傲的气质披着日落时的红光,更多了几分冷清。

正打算用膳的孟清眇疑惑,“先生怎么了?”

药云风深深看着她,眉眼间有种披雪傲竹般的寒意,“水冥草被人摘走了。”

孟清眇张了张嘴,又想起他对席郁修的态度,就把到口的话咽了回去,转道:“皇兄说他的人已经找到了水冥草,可能是他们摘的吧。”

药云风的脸色并没有好转,反而蹙起了眉头,“他们知道怎么保存?”

“……”孟清眇还真没想过这个问题。

水冥草到底是种很邪门的毒,一般人要是不知道怎么保存,恐怕不仅带不回来,还会自己中毒。

那席郁修……

应该没事吧……

药云风脸色很难看,“我去找太子。”

孟清眇看着他不容分说地转身出门,突然觉得头疼。

先不说水冥草有没有完好地被带回来,就算被带回来了,她可能也会被愁死。

药云风到深夜才回来,不顾古尔卓阻拦闯进了孟清眇的寝殿。

孟清眇被惊醒,搂着被子坐起来,惊讶地看着满身酒气的药云风,“先生怎么了?”

药云风走到床前俯视她,眸光冷冷的,“你知道带走水冥草的是席郁修,对不对?”

就知道被他知道会出事。

不过也好,免得一直让他抱着希望,最后失望。

孟清眇让古尔卓出去,整个人很镇定,“先生,我在紫幽谷的时候就回答过你,我有自己要做的事,不能陪你阅尽山河。”

她从紫幽谷回宫之前,药云风就跟她说过要带她去看遍大好河山,但她只想在被炽凰吞噬之前找到害她的凶手报仇,所以清楚地拒绝过他。

他会跟来京城,还又救她这一次,是她完全没有预料到的。

只是她依然不能跟他走,她是北启的嫡公主,注定卷在朝堂的风起云涌里,无论走到哪里都不会有人放过她。

炽凰让她受尽了折磨,水冥草又毁了她的名节,她做不到他那么豁达,把这仇恨全都放下。

药云风不知道喝了多少酒,身形不稳,往后踉跄了一步,呵的一声笑了,“所以你选择席郁修跟你一起做你要做的事?”

“不,”孟清眇垂下眸子,掩去眼底微微的颤意,“我跟他的婚约我一直没承认过,但如果能让给我下毒的人达不到目的,我会接受。”

药云风眼睛充血,冷冽的气息让殿内的烛光闪了闪,“可水冥草的毒,你确定他能解?”

孟清眇眸子里有妖冶的薄雾,像是一只趁月而出的妖精一般清妍而魅惑,朱唇轻启,惑人心神,“就算要退婚,我也不会让他们那么容易得偿所愿。”

他们处心积虑要害她,她怎么可能这么轻易就着了他们的痛快?

天下哪有那么便宜的事?

药云风看着她不肯退步的样子,闭上眼睛,深深吸气,却是不肯死心,“那我就等你退了婚。”

孟清眇哑然,她不是这个意思啊。

可药云风不等她再开口,就又跌跌撞撞地出了门。

古尔卓担心地从外面跑进来,上下检查孟清眇,“公主,您没事吧?”

孟清眇泄气地靠到床头,叹了口气,“你说我这是为什么啊?”

“啊?”古尔卓摸不着头脑,“什么为什么?”

为什么这么轻易放下药云风,却放不下席郁修啊。

第二天一早,皇后来看孟清眇,同行的还有温妃。

孟清眇看到这位温婉可人的娘娘,不知道为什么,莫名觉得身上发毛。

皇后牵着孟清眇的手,仔细地问前问后,“身上好些了么?还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孟清眇俏皮道:“有药先生在,儿臣就是有不舒服也已经被治好了。”

温妃柔柔笑着,“这个药先生真是奇人,公主有他解毒,实乃北启之幸。”

孟清眇歪头看了她一眼,脸上还是笑眯眯的,“温妃娘娘今日有空来看我,也是清眇之幸。”

温妃道:“公主折煞我了。”

皇后道:“温妃自来北启之后,也是身子不好,所以也来找药先生瞧瞧。”

原来不是看她的。

孟清眇这下坦然了,她就说她们又没什么交情,怎么冷不丁跟母后一起来了。

孟清眇立刻道:“原来是这样。来人,去北院请药先生。”

温妃一举一动都知书达礼,轻声道:“多谢公主。”

孟清眇含笑颔首,带她们去正厅。

但刚上茶,去请药云风的侍女就回来了,一脸惊惶,“启禀公主,药先生说,说他只治公主,温妃娘娘应该去找太医……”

“……”正厅里一时静寂无声,温妃端着茶杯的手都僵着不知是喝还是该放下。

孟清眇头疼地扶额。

药云风这种人孤傲不驯,除非他自愿做的事情,否则还真是谁的面子都不给。

皇后淡然地放下茶杯,问:“药先生在做什么?”

侍女不敢抬头,“在晒药材。”

皇后起身,火红的凤袍映着阳光大气雍容,“本宫亲自去请他。”

孟清眇几不可见地皱了皱眉,母后好歹是一国之母,怎么能为了一个妃子放下身份去求人?

但温妃竟然道:“多谢娘娘。”

孟清眇本来只是觉得温妃让她不舒服,这下更有些膈应了。

看来今天母后不是顺便带她来,而是被硬赶着来的。

一个妃子,就算再受宠,又哪来的胆子爬到皇后头上?

何况药云风在江湖都是多少人求都求不去的药神,岂能来了京城就为了她放下身段?

于是,孟清眇也起身,搀住皇后,笑着说:“母后,我去吧。您和温妃一大早从宫里过来,也该累了,就在这里歇一会儿。”

皇后怜爱地摸了摸她鬓边的碎发,嗔道:“你一个女儿家,去男人住的地方算什么样子。”

孟清眇搂着她,杏色的眸子光影流转,“有古尔卓她们跟着呢,何况我是为了温妃娘娘,总不至于传出什么闲话。“

说完就把皇后扶回座位上,叫上古尔卓就出了门。

行宫里种了许多红枫,秋日里红叶如火,趁着天光正好,枝叶发出沙沙的声响,清脆悦耳。

孟清眇沿着林间鹅卵石铺的路,慢悠悠地往北院去。

古尔卓略错一步跟着她,小声道:“温妃娘娘这是打什么主意呢?大老远从宫里来找药先生看病?”

孟清眇伸手摘了一片枫叶在手里把玩,漫不经心道:“药先生声名赫赫,慕名而来的人很多。”

但是药云风肯给看的,不过万分之一。

这个温妃显然不包含在内。

所以她去做做样子再回来堵温妃的嘴。

古尔卓想说什么,却突然听到枫林里有一丝细微的异响,下意识地把孟清眇护在身后,警惕四周,“谁?”

孟清眇停住脚步,也四下观察。

古尔卓自小修学紫幽谷的功法,虽然因为常年在谷里陪她,阅历尚浅,但既然听到了动静,就说明周围真的有不对的地方。

就在这时,一个小厮模样的人从林子里出来,捂着肚子,“那、那个,茅厕在哪里?”

孟清眇微微挑眉。

古尔卓也没有放松,冷声问:“你是怎么进来的?”

小厮弓着身子,似乎很急,“我是宫里的车夫,跟着两位娘娘来的。刚才突然肚子痛,想进来找茅厕,结果迷了路……这位姑姑行行好,就告诉我在哪吧。”

古尔卓询问地看向孟清眇,“公主?”

孟清眇指尖摩挲着枫叶的纹路,轻笑,“你原路返回,让门口护卫带你去,更快。”

小厮一听她让去找护卫,脸上蓦然掀起一抹阴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