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距离自己不远处扑通着快要窒息的刘姚长，季如妆的眸子里泛出丝丝的杀意，可现在还不是时候，她还不能动手。

对比这些娇生惯养的小姐，她这种被扔在外面自生自灭几年的人就不会了，对于水性她倒是不陌生。

眼望着不远处游过来的男子季如妆笑了笑，冬日里这湖水实在是冰的入骨，若是她在不上去，一会怕是要成冰块儿了。

顺着前方湖岸边的麻绳游着，季如妆连瞅都没在瞅那一眼那所谓的‘姚长公主’，前世今生，看来有些事情是无论如何都改变不了的。

“没事吧。”一个小宫女将她拉了上来，看着冻的嘴唇发紫的季如妆关切道。

淡淡回之一笑，季如妆倒是离那小婢女远了些：“无碍。”

寒风一下接着一下的侵蚀着她幼小的身躯，李姚长还没上岸，她就无法离去，这日后的病根子怕是少不了。

冻的瑟瑟发抖即将要挺不住的季如妆忽而感觉到幼小的身躯一暖，头上响起一个格外好听的声音：“披着吧。”

就算她的身体再好，如今也不过是个十来岁的孩子，属实是经不起折腾。

抬头望去，季如妆直接将那大氅脱了下来：“多谢殿下好意，臣女受不起。”她的话语听起来没什么异样，但若仔细观察，是能看见她微微颤抖的指尖的。

若是她的身子好的话，都上去踩几脚了。

那个背叛她的人，让她记恨几十年的人。

眯了眯眼睛，倒是有了几分怒气，顺势也就收回了大氅，李斯洛道：“怎么？本王的衣服有瘟疫不成？”

多少女人抢着要，他都不肯看一眼，这个女子怎么就这么直接的脱了下来，而且还是在这种快要昏厥的情况下。

“殿下此言差矣，男女授受不亲先放在一边，您与臣女有着君臣之礼。”顿了顿，季如妆继续道：“且是公主殿下也落水了，您的衣裳还是留给公主穿吧，否则要落人话柄了。”

朝着湖中看去，正见一男子背上背着一个已经闭上眼睛的女孩儿，几个宫女费力的将他们拉上岸，给刘姚长拍着胸膛里的水。

李斯洛眸子抬起，直射脱下大氅的季如妆，似乎看起来还是挺高兴的。

捡起一旁脱下的狐皮大衣，李斯年将那大衣直接裹在了她身上，拍了拍她的头：“小家伙儿，以后是要还给本王的。”

季如妆虽是不满的反驳，不过确实伸出小手将那大衣拽了拽，将她的小身体裹得更紧，吸了一口鼻涕，她道：“谁要你给我了啊？”

笑了笑，李斯年的眸中却闪过了一下算计，那样的算计夹杂着不少的情绪，阴狠，悲壮，杀意，雾气。

“莫要闹了。”他轻轻开口，“你。”他随手指了一个小婢女吩咐道：“带她去厢房找身衣裳，沏杯热茶让她休息会儿。”

直接无视了一旁的李斯洛，他对她笑了笑：“本王去瞧瞧皇妹，待会去找你。”

闻声的小婢女上前，恭敬的为她引路：“季小姐，请吧。”

“嗯。”垂下了眸子，季如妆只是老实的跟在她的身后。

进了屋子，那小婢女慢慢的关上了门，为她打了一大桶的热水服饰她入浴，似乎有些岔岔不平，她缓缓开口：“小姐，您说您今日又是何故呢，殿下她跋扈您又何必惹怒她呢，这不是让您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吗！”

温热的水包裹她整个小小的身子，季如妆顿时觉得全身都跟着暖了起来，带着水雾的眉毛微微潋下，明明是一张青涩稚嫩的面庞，可却带着一种说不出来岁月的沧桑感。

让这小婢女一瞬也觉得有些忧伤。

季如妆淡淡一笑：“若是我不反驳，今日就要死在那里了。”

“啊？”小婢女明显的不解，依她之见倒是什么都不应该说才最容易脱罪，季氏的小姐为何却要说出这般话呢？

季如妆半眯了眼睛，应着水雾的侧脸看起来是如此的不真实，仿若轻轻一碰就会随着温热的水气消散一样，她的手撩起了水花，缓缓开口：“月黑风高杀人夜，无论什么事情都不是表面看起来那么简单。”

“奴婢愚钝。”小婢女摇了摇头。

季如妆说的太过于恍惚，像是说了些什么却又什么都没说。

回以淡淡一笑。却除了水声再无声响。

转过身，那小婢女拿了一套宫装，打开一看与这小婢女穿的无差，小婢女颇为歉意的挠了挠头：“小姐，这衣裳是奴婢的，可能有点不合您的身子，还有些破损，您就凑合一下……”

长长的头发如海藻般的披在她的身上，一瞬有些出神，继斯洛这一生还真是与上辈子一点都没变啊，还是那般的俊俏，那俊俏下那般的狼心狗肺。

出了浴桶，换上一身棉的衣裳，季如妆哈了一口气，宫中的婢女这身衣裳远比她的暖和太多。

“穿什么都是一样的。”

小婢女也不在说下去了，季如妆的性子冷淡的犹如从不盛开的月下美人，如此的高贵神秘想让人探知，但却总是不敢近观亵玩。

慢慢擦拭着她的发丝，小婢女叹了口气：“季小姐，是现在出去还是在此等待晋王殿下？”

“出去。”淡淡的两个字吐出，季如妆的脸上看不出丝毫不同的端倪。

冰冷的腊月，即将要张罗锣鼓喧天的新年，她的心却如同千年冰块一般不会融化，或许是很怀念当初的自己吧，虽然被人欺辱，但每一日都是快乐的。

无论前世今生，她最不喜欢的就是女人之间的争斗，这些些口舌之争，站在刀尖舔血，一不小心就会跌入悬崖万劫不复的感觉她也在不想要了。

是生活，逼的她如此，她在也无法回头了。

“季小姐，诶，您等等……”小婢女拿起梳子，却见原本端坐的季如妆早已没了踪影，望见那道桃粉色的身影窜了出去，张口，小婢女的声音有些急切。

也不知道这么着急是着急什么，叹了口气，她只能拿起刚刚李斯年扔下的大衣紧跟了出去。

“季小姐……季小姐……”一路小跑着，忽近忽远的声音在这之中不断的回荡。

可是她却不能，不能这般放弃，她要杀人，保护好身边的每个人，让天下之人再无对她们欺辱的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