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触手可及
但遥遥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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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叶楠木终于一瘸一拐地赶到火灾现场，警察和消防队才姗姗来迟，乱哄哄地跑下车试图将围观群众驱散隔离。
他艰难地在黑压压的人群中穿梭，急得满头是汗，原本就在发烧，方才狠命将寝室反锁的门踹开更是耗尽了毕生功力。
好在江思影在等待过程中始终维持着精神的高度紧张，刚一捕捉到熟悉的身影，便在那不起眼的角落里低低唤了声“楠木”。
叶楠木猛地转过身，就看见女生清秀脸庞上未干的泪痕，和正枕在她膝上紧闭着双眼、不省人事的少年。
“他这是……？！”
心下大骇，叶楠木立马蹲下身去摸沈晏冰冷的颈侧。
还好，能感受到脉搏。
借着火光，他看清两个人都染了一身的血迹，不由惊慌起来。
江思影知他心中所想，略显虚弱地开口：“血已经止住了……大概是之前流了太多血，他本想冲进火里的，结果半路就昏倒了。”
“顾时恻呢？！”
“不知道……我们追到这里时就不见他了。”
“长欢，真的还在屋子里面？”
“我、我不知道……”
江思影垂下眼，面有疚色。
叶楠木见状也不好再问下去，沉默站起身来。
“我要去找长欢。不然就来不及了。”
江思影震惊抬眸。
“叶楠木？你疯了？！”
“长欢对于沈晏来说很重要，对于我来说也一样。我不能没有她在我身边……哪怕只是朋友。”
“等等！叶楠木！！”
回应她的却只有少年渐行渐远的背影。
……
慕云轩护着安卿尘和南熙宇退到通往二楼的破旧楼梯前，侧脸叮嘱：“上楼以后立刻从窗户逃走，不用等我。”结果两人半天都没有动的意思，他不得不又厉声重复：“还不快走！”
“老大……”
几个手下见势均上前一步，暗暗瞧着邹韫的脸色，准备伺机一拥而上。
奈何男人笑的胸有成竹，只摆摆手示意他们消停点。
眼看着那两个少年终于跌跌撞撞消失在楼梯口，慕云轩深吸一口气缓缓迎上邹韫莫测的目光，手心扣紧了那枚锋利冰冷的钥匙。
那是他多年来唯一用着顺手的武器，曾经属于他儿时那个温暖和睦的家。
“你觉得你还有胜算吗？”
邹韫悠闲撑着手杖，唇角微勾，看起来饶有兴致。
“输赢与否，我要的不过一个了断。”
男人微笑着轻摇了摇头。
“这个你放心。在我还没有完全毁掉你之前，是不会让你死的。”
“我说啊大爷，你也一把年纪了，内心还这么中二真的大丈夫吗？”
空气凝滞了片刻，满屋人同时扭过头将视线精准地投向发声处，想看看到底是谁敢在这种局势下找死。
邹韫见到来人后先是惊讶，随后了然淡笑。
慕云轩则浑身都僵住了，谅他想破脑袋也不会料到程南早在他失踪的那段时间里就和安卿尘的手机绑定了gps。
“没想到会在这里见到你。”
男人抬腕示意手下退后，彬彬有礼地寒暄。
“那见了我，你高兴吗？”
程南挑衅般扬唇一笑，众人只远远看着都觉艶色逼人。
“自然荣幸之至。”
邹韫言毕沉默一瞬，忽然侧脸冲慕云轩笑得酣畅。
“程南！！”
慕云轩终于发怒了。
“别怕，爷罩你。”
少年兀自展颜笑得没心没肺，一边迅速从裤腰里掏出罐sabre，直接反手喷到了邹韫脸上。
趁着一屋人围着邹韫忙活成一团，程南拽了慕云轩就三步并两步地往楼上跑。
几颗子弹擦着胳膊飞过，两人刚险险将二层的木门掩上，就听下面传来邹韫隐忍又不失威严的声音：“都不准开枪！到外面给我把仓库围上！”
心内暗呼不妙，慕云轩搬了几个木箱子将门口堵住，回身却见早先躲上来的安卿尘和南熙宇死命扯着对方在领子的地上滚作了一团，不禁愣住。
“你们在干嘛？”
“决定谁先下去做肉垫。”
安卿尘借着厮打的间隙诚实回答。
“胡闹！”
慕云轩呵斥，还不及发作，程南已轻描淡写将两人像猫一样拎了起来，一脚一个从窗边踹了下去，登时哀嚎四起。
慕云轩瞪眼看他，对方依旧笑意盈盈。
“怎么，你心疼？”
他扭头避而不答，略微顿了一下，语气凝重道：“你来做什么？酒吧老板他……”
“……已经死了。”
程南平静接过他的话，外面纷乱的脚步声在楼梯上渐次响起。
慕云轩闻言又转回了脸来，表情复杂地望了他半晌，不知该如何安慰。
“你……”
“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
他却再次打断他，迈步走到了窗边，默默目测着高度。
“再不快点，就真跑不掉了。”
语毕才仿佛忽然想起什么，转眼一看，慕云轩果真在他身后面色发白地望着窗下的草丛，身子轻微发起抖来。
我擦。怎么偏偏忘记了，这家伙恐高。
还没懊恼完，门口便传来沉重的撞击声，那几个摞在一起的箱子在蛮力的侵略下已然岌岌可危。
不能再拖下去了。
在短短几秒内打定了主意，程南便果断转过身揪住他的衣领，用力拉近。
“现在好好听着我对你说的每一个字。现实是今天无论如何我们都得从这里跳下去，所以从这一刻起你的注意力不要分散，只看着我就好了。”
慕云轩怔怔盯着他。
“没错，就是这样。我数三个数，然后就一起跃出去。……三！！！”
话音刚落，程南便死命把身前的人向外一扯，对方显然是在完全没有准备的情况下被放倒的，不过他牢记着程南先前语调强硬的命令，所以即便立时狠抽了口冷气，却并未将视线从他脸上移开分毫。
尼玛啊说好的一和二呢为毛在这种关键时刻还非要对自己人留一手啊喂！！
……以上当事人的内心吐槽自然一句也没能说出口，想必对方也是有着唯恐夜长梦多的苦衷。
风声在耳畔恣意喧嚣，慕云轩正有些眩晕的当口，忽然想起那天程南没拴保险绳就胆敢从山崖边往下跳，自己想也不想地冲上去抓他的手，跌落深渊那一刹那被拉得那么长，那个时候，他的眼里也必定是只有他一人——所以才丝毫不曾退缩和惧怕。
就像一个说出口便必然要履行的誓约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