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那厢轩辕部落被素莲闹得鸡飞狗跳，这边赤龙也为水妖急的不可开交。

“真的不疼了？”

“真的不疼了。你今天去打猎吗？我跟你一起。”水妖不仅不疼了，它还兴致勃勃地想跟去打猎。

赤龙这才松了一口气，道：“好。咱们去跟伏雷会合。”

牵着水妖的手，赤龙把巫黎落新制作出来的棍子拿在手里，看看水妖，它适合什么样的武器呢？

“看我做什么？你们用什么，我就用什么。”水妖骄傲地一挺胸，表示自己无所畏惧。

赤龙一想，水妖从来没参加过狩猎，估计也不会弓箭标枪什么的，就把自己断掉的棍子给了它。“这是我以前的武器，跟了我十三年，现在送给你。”

“谢谢！”水妖双手接过，对赤龙鞠了个躬。

外面传来了号角声，是伏雷在呼唤部落里的猎人集合。

“咱们走吧。”赤龙随手扯了件雪兽皮，裹在水妖身上，牵着它出了门。

伏雷吹完了号角，长舒一口气，山上已经提早入冬了，天气冷，活动活动才舒坦。

一转头，大首领拉着小首领来了。

伏雷满意地看着小首领，虽然他知道小首领的本体是一团水，可这并不能排除小首领可能是首领接班人这一猜想。

昨天晚上，伏雷去喊首领吃饭，一个水人扶着首领出门，吓了他一跳，待看清了水人和首领长得一样时，他意识到九黎部落可能会有吃不完的鱼了。

伏雷现在还记得小首领是怎么跟大首领商量的，“我可以变你的样子吗？”

“可以，但是你要想体验到真正的人类生活，最好像造鱼那样，变出真正的血肉来。”

“好，你让我摸摸。”水人伸手在首领手臂上搓搓，“这样不行，你有没有人皮可以借我研究？”

什么！人皮！伏雷心中炸雷啊。

“尸体的皮可不可以？”赤龙问。

伏雷咽口唾沫，尸体？

“可以。不过不要腐烂的。”水妖点点头。

“伏雷……”赤龙喊。

“啊！我不要死啊！首领，您别杀我！”伏雷汗毛倒竖。

“去你的。”赤龙不轻不重地踢了伏雷一脚，“想什么呢？我是让你帮我们留点肉，我和它下山去看看最近有没有死人。”

水妖被伏雷逗得哈哈大笑。

“呼……”伏雷喘口气，“首领你直说啊，我知道，最近燧人氏那边死了一个人，还没火化，听说是不愿意遵守咱这边的规矩，死了才一天。就您上山的时候死的。”

（宁静山区的风俗，无论人死后尸体必须火化，动物吃不动的那部分也会火化或者作其他用途，不许露天弃尸，不许任由腐烂滋生。）

“你这孩子，怎么说话的呢？说的像是被我克死的。”赤龙拍了他一下，又替他扶了扶兽毛领子。

水妖笑道：“赤龙，你今年才多大，说人家是孩子。”

伏雷也笑了，“就是就是。”说完急忙跑了。

赤龙喊道：“留两块大的啊！”

“好嘞！”伏雷回应。

赤龙牵着水妖往山下走，“我今年三十六啦！”（谨记远古人除以二）

“哦……我今年……不知道，大概有几千岁了吧！”水妖望着宁静山区干净澄澈的夜空，追忆似的说：“宁静山区存在的时候，我就已经是妖族联盟的维和长老了。这片地方没有妖族内斗的和平区域，没有那些嗡嗡叫的虫子，还是我和……算了，不说这些了。”

赤龙有些羡慕，又有些黯然，“几千年啊，好长好久。再过几百年，我就死了。”

“瞎说！”水妖不信，“我听土老大说，只要不想死，就不会死的。只要相信自己不死，就不会死。”

“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啦！”水妖的小手突然握紧了赤龙的手，“你教我做人，我教你做妖。相信我。”

看着水妖认真的神情，赤龙忍不住真的相信起来，“是！我相信你。”

被寄予厚望的水妖，和赤龙偷偷摸摸地去看了尸体，这尸体已经做好了火化准备，在赤龙的怂恿下，甚至还研究了尸体的内部结构，可惜只来得及破开肚子，就来人了。

为了不被看成变态，赤龙掏出火折子，把尸体点了，然后一人一妖在黑暗的山路上疯狂逃跑。逃得离燧人氏部落够远了，赤龙和水妖跌坐在地上边喘气边大笑，惊得地上游蛇乱走。

水妖此时的外表已经彻底算是人的模样了，只不过由于是初生的皮肤，白嫩如同婴儿，柔顺的黑发披散在肩上，一双眼睛干净的映照着天地，最中心是赤龙的影子。

赤龙正看着水妖，水妖变出来的人形，与其说是他，却不如说是以他为原型的女孩子。因为水妖身上，总不自觉流露出一丝温柔和气，整个面貌也更柔和，难怪巫会嫉妒。

水妖却没在意这些，它有生以来第一次干这种恶作剧一样的缺德事，为自己能做出这种缺德冒烟的事，又紧张又刺激，开心得不行。

一阵山风吹来，水妖打了个哆嗦，不禁道：“好冷啊。”

水妖下意识地召唤出一道圆形水幕，温暖的水层像泡泡一样裹住了它和赤龙。

“穿我的衣服。”赤龙脱下最外层的兽皮裹在水妖身上，“记住，人呢，是不会法术的。但是人会用别的东西来为自己增强抵抗性。”

水妖若有所思的撤去了水幕，和赤龙一步一步地往山上走去。赤龙紧紧地牵着它，为它遮住山间不时刮来的寒风。新生人类躯体的水妖有时走不动了，就靠在赤龙怀里歇息一会儿，一人一妖又继续上山。

山间的植物，从宽大柔软的芭蕉树，到坚硬挺刺的遮天松，气温也不短下降。最后水妖实在走不动了，赤龙把它背上，飞速的跑了起来。

“赤龙，我要做你这样的人。即使做人，也不要任天地欺负！”水妖坚定地喊道。

“好！一起努力不让天地欺负！”赤龙哈哈大笑。

待一人一妖看到依然在广场上等待他们的伏雷时，笑不出来了。水妖用它半生不熟的水疗术，治好了伏雷鼻子上的冻伤，赤龙把熟睡的伏雷扛到他家。才回来跟水妖吃饭。

说是饭，实际上就是大米炖雪兽肉，肉是赤龙答应请客的，大米是九黎部落自己种的。里面还放了些盐，被伏雷炖的烂烂的。火还燃着，也不知伏雷究竟一个人等了多久。水妖有些感慨，作为一个妖怪，他们从来不用考虑的问题，寒冷、饥饿、食物，却是人类生活中必不可少的事，以前只觉得他们弱小又可怜，如今看来倒是有一颗坚强的心，不仅能为了自己变强，还能为了兄弟朋友挺住。

吃了这顿炖的很久的饭，水妖新生的肠胃就受不了了。疼了一整个下半夜，最后为了不让赤龙再担心，水妖偷偷把肠胃这一结构删掉了。自此之后，水妖吃的东西，全部被它分解成最基本的物质储存起来，只待要用的时候在拿出来——比如凝聚生命、修补残缺的肢体之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