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上，臣已等候您多时了。”

随着身着深蓝色兵服的人群一分为二，自人群中缓缓走出了令洛清欢眼熟的男人。

是白毅。

果然，王宫之内白琴的眼线是除不干净的，即便没有了上官燕儿这一关键性的人物。

就在洛清欢凝神思索的时候，白毅已然出手，他对于那夜被逼得节节败退一事依旧耿耿于怀，如今得了这大好的机会，定是要向王上好好讨教讨教。

“白将军，本王来这里可不是为了和将军……”

男人来势汹汹，身上还带着些许血腥味，看来是刚从战场归来不久，正在兴头上，洛清欢也不得不分神抵挡。

沾染过鲜血的长剑透出森森寒气，洛清欢微微偏头，肩膀差点一剑刺中，白毅扬了扬眉，手腕一转洛清欢脖子旁的剑就横劈而来，洛清欢只得连连避退着，右手向着腰间摸去。

她腰间悬着一把短刀，白毅自然也是注意到了，长剑向下砍去逼开洛清欢的右手，不让她拿到护身的短刀。

此举正中洛清欢的下怀，本就是虚晃一枪的洛清欢趁着白毅将注意力放在自己腰间短刀之时，一直背在身后的左手握拳猛地砸向了白毅的鼻梁，白毅一惊，但如今他已经来不及护住自己的脸，洛清欢的拳头结结实实地砸在他的鼻子上。

鲜血自鼻腔流下，白毅下意识地侧过身体，没有握剑的手迅速捂住了自己的鼻子，洛清欢一脚踹在他腰间，白毅踉跄着退开来，瞪大了眼睛道：“你！”

“白将军还是不服气么？”

洛清欢随手拍了拍斗篷上并不存在的灰尘，垂眸望向弓着腰有些狼狈的白毅，白毅却是狠狠瞪着她，唇角紧抿。

“既然败了，那请带路。”

荒凉，这是洛清欢来到北疆之后对北疆唯一的印象，越是向北，战事越是吃紧，空气中都弥漫着一股血腥味，与凛冽的风雪一同侵蚀着人的感官。

面色冰冷的白毅走在洛清欢前方，洛清欢一行人被他的部下围在中央，不多时他们就来到了军队驻扎之地。

驻地最大的军帐，就是白琴的军帐。

白毅一言不发地掀开帘子，大步流星走在前面，同洛清欢拉开了很长的距离，洛清欢来到帐前时厚重的帘子就被狠狠朝着她的脑袋摔了下来，幸而她身边的暗卫连忙伸手接住了帘子。

这和小孩子生气有什么区别啊？

望着前方白毅笔直的背影，洛清欢无奈地摸了摸鼻子。

“回来了？”

身后的帘子被掀开，背着身的白琴手拿兵书看得专注，听到动静才开口问了一句，可他许久没有听到白毅的声音，转身一看却见到了熟悉的面孔。

白毅微微一愣，手上的兵书当即扣在桌案上。

“王上！？”

虽想过洛清欢会派人到北疆，但白琴没想到她竟是亲自来了一趟。

见到愣住的白琴，洛清欢抿唇一笑:“王叔，许久未见了。”

“都出去。阿毅，你也下去吧。”

帐中只剩下二人。

望着面带微笑的洛清欢，白琴心中微动，“这里是北疆，王上您不该冒险前来的。”

“本王来此地，当然是有重要的事同王叔相商。”

“王上，您怕是找错人了吧，臣在北疆数月有余，早已不理朝堂之事。”

“不知王叔，觉得李丞相此人如何？”

随意寻了个位置坐了下来，洛清欢微微一笑，听到这句话的白琴眸色深了几分。

“王上这是何意？”

“本王——想和王叔合作。”

……

洛清欢直白地表明了自己的来意，白琴却是笑了，当初和丞相一唱一和将自己“发配”边疆的是她，如今想要让他回来的也是她，真是滑稽。

不过是想要让他们互相争斗，坐收渔翁之利，他可没有那么蠢。

洛清欢同样知道白琴瞬间就能明白自己的意思，但她也十分肯定，白琴会答应同她合作的，不等白琴开口洛清欢就拿起了他放在桌面上的兵书，白琴下意识地顺着她的视线看去。

烛光摇曳中，洛清欢漆黑的瞳孔越发深不见底。

“天下大乱，皇室衰微，诸侯争霸，我楚国养精蓄锐已久，为的就是这一天。王叔，我让这个天下姓白——而且我相信，只有王叔才能帮本王实现这个愿望。”

兵书落地，洛清欢紧紧盯住白琴的眼睛，果真如她所预料的那样，如此野心勃勃的话语让白琴眼中有了光彩。

白琴生性凉薄，但这并不意味着他无欲无求，不管是前世还是现在，他从来都是有野心的，而这样野心勃勃的人最容易被什么样的人吸引呢——那就是，同他一样野心勃勃的人。

“白琴——愿意帮我吗？”

身为女子，替兄即位，不仅没有因为自己的身份而谨小慎微的生活，反而比寻常男子更有野心。

那份从未同人诉说的欲望，一旦被人提起，就再也无法克制，白琴望着洛清欢的目光顿时变得炽热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