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2 章
作者:江舟月      更新:2019-10-26 22:48      字数:3337

柳清竹请过安后便回了曼芜殿,在大门口就听到了冷宫里传来的动静。

“皇上……我要见皇上……皇上,你来看看臣妾啊,看看你的晚晚啊……”

“别嚎了,你的皇上都驾崩好几年了,现在的皇上是莫霜舞的儿子。”

“嗨,你跟一个疯子说这些做什么。”

柳清竹顺着说话声走过去,知秀赶紧拉住她:“婕妤,那是冷宫啊,里面的人非疯即病的,您过去做什么。”

“我就看看。”柳清竹挣开她,径自走到了冷空大门前。

知秀连忙跑上来:“婕妤,我们还是回去吧。”

柳清竹问:“宫里头有规定说不让进去吗?”

“没有,不过……”

知秀的话没说完,柳清竹已经推开了冷宫的大门。

她被眼前的景象震惊了,里面一片萧条,屋子破败不堪,随处可见的蜘蛛网,老鼠遍地跑。

她往里走了一段,见几个衣着破旧的女子正在院里晒太阳。

正对着门口的那女子先瞧见了她,对同伴道:“哟,又来了一个。”

一个坐轮椅的女子道:“小小年纪的就被打入冷宫了,真是可怜呐。”

“你还是可怜可怜自己吧。”正对着门口的女子走到柳清竹跟前问:“你是新帝的妃子吧,进宫多久了,因何缘故被打入冷宫啊?”

柳清竹道:“我没有被打入冷宫,我住在前面的曼芜殿,听到声音便过来看看。”

“曼芜殿?”坐轮椅的女子道:“那不跟冷宫也差不多吗,莫霜舞的儿子真绝情啊,好好的一个小姑娘,非把人家弄到冷宫一样的地方关着。”

“傅才人,先帝都驾崩了,你还抓着莫霜舞不放,有意思吗?”

柳清竹默默听她们说着,尽可能多地了解皇宫里的事。

另一个从未开口的人也劝傅才人:“是啊,你针对莫霜舞有什么意义,归根究底,我们的今天都是先帝一手造就的。”

傅才人道:“杨昭仪怕不是忘了顾碧蓉这个贱人了,我们有今天都是拜她所赐。”

杨昭仪道:“你注意点儿,她如今可是太后。”

傅才人道:“她是太后又如何,我们都在冷宫了,还怕她做甚,说起来,她这太后还是抢淑妃娘娘的呢。”

杨昭仪呵道:“跟你说了多少遍了,别在淑妃娘娘面前提这件事。”

傅才人不屑道:“杨昭仪,如今大家都是阶下囚了,哪还有那么多的规矩,我想提便提了,淑妃还能打我板子不成。”

杨昭仪气结:“你……”

淑妃道:“行了,别在小辈面前吵吵闹闹的,成何体统。”

傅才人和杨昭仪齐齐闭了嘴,一起看向柳清竹。

“晚辈柳清竹给各位娘娘请安。”

傅才人道:“小姑娘挺客气啊。”

杨昭仪惋惜道:“这么伶俐的姑娘,可惜了。”

淑妃道:“可惜什么,说不定她以后能登上后位呢。”

柳清竹摇头:“晚辈从未想过要当皇后。”

“那就现在想,不想当皇后就得站队,一旦站错了,就跟我们一样,一生都得在冷宫度过。”淑妃道:“靠别人是靠不住的,只有靠自己方能长久。”

柳清竹拜谢道:“多谢娘娘教诲。”

她走后,傅才人道:“淑妃娘娘当年不就是靠自己才一败涂地的吗,怎的还让这姑娘自己去争去抢呢?”

淑妃道:“当年我是一着不慎才让顾碧蓉抢了后位,她做了那么多伤天害理的事,如果她家的晚辈再当了皇后,那还有天理吗?”

傅才人讽笑道:“淑妃娘娘说得如此大义凛然,说到底,不就是想给顾碧蓉找不痛快吗。”

杨昭仪道:“她不痛快,咱们不就痛快了吗。”

柳清竹行出不远便听到傅才人尖声咒骂:“这群该死的奴才又给咱们送馊饭,顾碧蓉这个贱人是想饿死咱们不成……”

柳清竹回了自己的宫里,亲自下厨给冷宫里的娘娘们做了些糕点。

糕点刚出锅,皇上就进来了:“阿竹又做好吃的了?桂花糕,我喜欢。”

“臣妾参见……”

“免礼免礼,没有外人在的时候不要给我行礼,跟以前一样就好。”皇上拿了块桂花糕尝了尝:“阿竹的手艺真好,御膳房的厨子都比不上你。”

柳清竹看他吃的急,给他倒了杯茶,问道:“皇上用午膳了吗?”

“没有,被太后叫去训了一顿,没心情吃饭,就来看看你。”皇上接过茶水喝了大半杯。

柳清竹问:“太后为什么要训皇上?”

“因为我昨晚没有跟顾昭仪行房,她告到太后那儿了,我就挨训了。”皇上主动道:“我已经对你许过一生一世一双人了,自然不能再跟别人在一起,怕你说我骗你,再不肯理我了。”

他说话时一步步向柳清竹靠近,直到两人鼻子碰到一起才停下来。

俩人的呼吸缠在一起,柳清竹的脸烧得通红,皇上还在解释着:“我本来想取消选秀的,可是太后和太妃都不允许,众位大臣也极力反对,我没办法,你别生气,我只喜欢你。”

柳清竹垂下眼,唇上突然传来一片温热,一触即分。

皇上将她揽入怀中:“不生气了好不好?”

“嗯。”柳清竹抱了一会儿问:“潇哥哥想吃什么,阿竹给你做。”

“我想吃红烧兔头,上次没吃到,我惦记了好久。”

柳清竹为难道:“我这里没有兔子。”

“我让人去找,你等等啊。”

柳清竹拉住了他:“那要好久才能吃到,我给你做西湖醋鱼好吗?”

“那你晚上给我做红烧兔头。”

“好。”柳清竹命人把糕点送去冷宫,自己则着手准备午膳。

皇上一直在厨房给她帮忙,她终于有机会把困扰她多时的问题问出口了:“潇哥哥,上次伏击我们的人是谁派来的?”

“是梁王,我的……八皇叔。”

柳清竹:“他想弑君篡位?”

“顺序反了,他想先篡位再弑君,先逼我让位给他,然后再把我杀了,他怕先杀了我反而替太后做嫁衣。”皇上道:“外头的事有我,你不必操心,你在后宫中要保护好自己,当心太后,有什么事及时来找我。”

皇上不欲多说遇刺的事,他怕柳清竹又生他的气。

他被柳家抢去原是个意外,三个月前,密探来报,发现京中有大量的士兵假扮来往商人入城,这些人从淮南过来,是梁王的部下。

一听到梁王,皇上就知道他为何而来了,他日日出宫引蛇出洞,不料竟被柳家抢去成了亲,他自信自己安排妥当,大大咧咧地招摇过市,没成想关键时刻御林军出了岔子,害得柳清竹受伤。

柳清竹担忧地问:“都处理好了吗,他不会卷土重来吧?”

皇上道:“暂时不会,我已经将他在京城中的势力连根拔起了,他再想刺杀我基本不可能。”

“那就好,那我就放心了。”

皇上小心翼翼地问:“阿竹,你……你会一直关心我吗?”

“当然会啊。”柳清竹握住他的手:“我们是夫妻,拜了天地的,我会一辈子都关心你的。”

皇上反握住她的手:“谢谢,谢谢阿竹。”

柳清竹心里莫名有些酸,“以后肚子饿了就来找我,我给你做好吃的,受了委屈也尽管过来,我带你去捞小鱼、放风筝……”

他们用过午膳兔子就送来了,皇上有事处理,走之前对柳清竹说要一起用晚膳。

柳清竹做好了红烧兔头就一直等着,等到天黑了皇上还是没来。

紫鹃劝道:“婕妤先用膳吧,饿坏了皇上要心疼的。”

柳清竹摇头道:“我不饿,我等皇上来一起吃,他惦记红烧兔头好久了。”

紫鹃没法子,让人去思勤殿打探消息。

小太监回来说皇上被曲太妃请去了,让她先用膳。

皇上自小跟在曲太妃身边,曲太妃虽不是他的生母,对他却有养育之恩。

柳清竹知道皇上多半是不能回来跟她用膳了,心疼地戳了戳盘里的的红烧兔头:可惜了。

她把菜热了一遍,拿食盒装了,给冷宫里的娘娘们送去。

傅才人一听到推门声就赶紧迎了出来,笑呵呵道:“看看,我说什么来着,我就说这小姑娘心善,会给咱们送吃的来的。”

“娘娘您慢着点。”柳清竹见她把轮椅推得太快,生怕她摔着。

傅才人混不在意:“我都瘫二十多年了,这轮椅就跟我的腿一样,轻易摔不着。”

淑妃跟在后头道:“你好歹也是先帝的妃子,能不能庄重一点,别见到吃的就恶狗似的往上扑。”

“庄重能当饭吃吗,咱们都在冷宫了,庄重给谁看。”傅才人接过柳清竹手中的食盒放在腿上揭开一看,咽了咽口水:“小姑娘,我听宫女说这些都是你做的,你家是开酒楼的吧,你这手艺真是绝了。”

“娘娘喜欢就多吃点。”柳清竹道:“外面凉,娘娘还是进去用吧。”

柳清竹跟着她们进了屋,杨昭仪正躺在炕上,见柳清竹来了,起身道:“柳姑娘来了,快请坐。”

柳清竹见她病怏怏的,便问:“娘娘脸色不太好,可是身子不适?”

淑妃走进来道:“她啊,是心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