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9 章
作者:duoduo      更新:2019-10-27 01:38      字数:7948

第三十九章

看着乌启道手里的玉佩,潜帝的心情真是难以形容。

两次了

妈蛋两次了

都是怎么去的,又给我怎么回来了

內侍张成善解人意的递过来一盘桔子,潜帝举起来却又强行忍住没扔出去,而是开始剥,眼睛看也不看乌启道“说这次又是怎么回事”

这桔子剥的又重又急,看得乌启道心惊肉跳,觉得他家陛下要剥的只怕不是橘子,而是他这张老皮,于是毫不犹豫、语速飞快的道“云公子算到陛下在这里,他现在正有事在身,所以托臣替他跑一趟。”

“算到他怎么算到的”

乌启道道“就是用铜钱起了一卦。”

为了增加说服力,又道“他起卦用的铜钱臣也带来了,陛下请看。”

捧着一把铜钱就要献上来,潜帝不耐烦的挥手示意他收起来这种东西,给他看他又能看出什么名堂来浪费时间。

道“他算到我在这个茶馆”

若那小子真能算出“一笑楼”三个字,岂不是和神仙没差

“不是,”乌启道道“云公子说,陛下昨天在哪儿,今天就还在哪儿臣就自己找来了。”

潜帝动作微微一顿,他对这些神神道道的事,一向嗤之以鼻,认为不过是些障眼法,不过是那些神棍用来骗钱的鬼蜮伎俩罢了,这会儿忽然冒出一个小家伙,就让他深信不疑,怎么可能

赌马的事看似神奇,但那种地方,有太多的手脚可做哪个赢就买哪个是不容易,但想要买哪个,就让哪个赢,却不难。

秦毅倒是可信,不会说谎,但问题是昨天云起那小子根本就没算卦,不过是认出了玉佩是乌启道的,秦毅这蠢东西就自己巴巴的把玉佩给送回来了。

而今天的事,也不是完全没有可取巧的地方。

潜帝自己的性格,他自己清楚。在某些无关大雅的事情上有些执拗,譬如昨天在这个地方,拿玉佩去招人,不仅没把人招来,还憋了一肚子火,那么今天就非得在这儿,再来一次不可。

若有人堪透了他的性格,想猜出这一点并不难。

会想这么多,还真不是他做皇帝的天性多疑,而是以上种种,看似不可思议,却不是没人能做到,譬如那个第一个告诉他云起小子有“道行”,勾起自己兴趣的家伙

当然,那家伙是没有这么做的必要的。

见潜帝若有所思,下意识的将桔子扔进嘴里,乌启道松了口气,知道暂时逃过一劫,却听潜帝又问“你说那小子有事在身,什么事儿”

“什么事儿那个”乌启道嘿嘿赔笑“其实也没什么事儿,就是庙里的一些琐事”

潜帝一看他这副模样,就知道答案肯定好不到哪儿去,手指遥点,道“说,说,你说,我不生气。”

乌启道偷偷看了他一眼,道“云公子他忙着呃教他的狗骑马”

教他的狗骑马

潜帝一口气差点上不来,堵在胸口,连声干咳,拿了拳头去捶“没事不生气,不生气,我不生气”

不生气个屁

猛地一拍桌子,伸手指向秦毅“你你你你就你去给我把他弄来”

妈的老子不玩了

秦毅皱眉道“只怕云公子不肯”

他若是愿意的话,也不至于到现在皇帝都没能见到他的人了。

潜帝怒道“这还要问我你长这么大个儿干什么吃的他要是不肯来,你就给我把他拎来他怎么拎他那条狗,你就给我怎么拎他反了天了”

什么叫弄来不知道吗

秦毅很想反驳一下,云起对那条小奶狗儿疼的很,从来都是用抱的,不用拎的,但想了想,还是算了。

反正那孩子,一看就知道不重,他不管是抱还是拎,都不成问题。

正要出门,却听潜帝又招手,道“回来。”

秦毅回身。

潜帝沉吟良久,道“你去问问他,今儿愿不愿意陪我逛庙。愿意的话,就带他过来,不愿意就算了。”

虽然接连两天没能见到人,但该了解的,也差不多都了解了。

或者是个高明的小骗子,或者是个真能掐会算的。

这在潜帝来看,没多大的区别,有本事就成。

至于性格,或者是名利权势,全然不在眼中,又或者是,太过轻狂。

若是前者,固然难得,若是后者,潜帝也不反感。

轻狂这种事,宛若美人颦眉,怎么样端看做的人是谁。

有本事的,轻狂些叫性格,没本事的,轻狂便是可笑了。

而那个叫云起的小家伙,能将他们这一帮子人耍的团团转,即便是轻狂,也是属于有本事的那种。

这就够了。

身为一国之君,他的时间也不是真不值钱,试探了两天也差不多了,也该干点正事了。

秦毅眼中的诧异一闪而过,转身离开。

京城到苦渡寺,不过三十里地,骑着快马,热热身也就到了。

秦毅到的时候,云起家的小胖墩,被一只狗可怜兮兮的扔在马背上的箩筐里,没人理会。

虽然还是叫的凄惨,但没了靠山之后,就没再没玩没了的哼唧了,偶尔才来那么一两声,而且还会壮着胆子将爪子搭在箩筐边上,向外偷看。

进步很明显。

云起他们则在玩蹴鞠。

他一个,他家六个小厮,再加上年纪稍大一点的几个“莫”字辈的和尚,凑成两队,在大殿前面疯跑,几个年纪太小的小和尚在一旁呐喊助威,比上了场的人还激动。

秦毅过来,云起很想假装看不见,可惜站在一旁的苦渡寺第一任主持普泓一声干咳,小和尚们一个个就像被下了定身咒一样,一动都不敢动了,云起只好将手里的球扔给一旁的队友“你们先自己玩”

普泓微一躬身,转身进了大殿,小和尚们一声欢呼,又重新活了过来。

云起带着秦毅进了厢房,抹了把额头的汗,给自己倒了碗热茶,喝了一口见秦毅眼巴巴的看着,便顺手也给他倒了一碗。

秦毅两口喝完,又把碗伸过来。

云起腹诽了一句“大水牛”,到底还是又给他倒满,想着幸好他这儿的茶都是论碗喝的,要是换了那一口一杯品的,他还不得拿壶灌

秦毅又是咕嘟咕嘟两口喝完,道“你的茶叶挺好喝的,给我一点”

云起不由再度怀疑起自己的相术来,相由心生,这个人分明应该是最不愿占人便宜的,怎么到了他这儿,就这么的不要脸呢

不过反正这种野山茶,寺里多的都可以当菜炒来吃了,便也不小气,将厢房里剩下的,连罐一起给他。

秦毅看来是真心喜欢,当下就收了起来,眉眼含笑,道“陛下说,这次是你赢了,他约你今天去逛庙,让我来接你。”

赢了

云起顿时傻眼他这是走了什么狗屎运了,随便胡说八道一句也被他说中

算了反正甭管怎么说,那劳什子国师是坚决不能做的

也许可以用它,和皇帝老儿换个一年半载的大长假

呃,等下,秦毅说,逛庙

云起几乎立刻就想明白其中的意味,道“现在去逛庙,会不会太早”

秦毅道“陛下应该是想要趁热打铁。”

趁热打铁云起也喜欢,这摊子事儿早点了结,他也好早点脱身。

潜帝这次的雷厉风行,实在是意外之喜,若是顺利,说不定他都不用批假回家过年,直接可以告老还乡了。

立刻高兴起来,问道“逛那座庙”

秦毅道“陛下没说,但我猜,多半是明镜寺。”

“明镜寺啊,听说过,”云起道“等我一会,我先去洗个澡换身衣服,一身是汗,难受的很我很快的。”

秦毅道“不着急。”

不着急

云起扭头看向秦毅不是说皇帝还等着的吗这家伙居然跟他说,不着急

云起忽然有点同情起那位素未谋面的皇帝陛下了。

秦毅见云起一双眼睛直愣愣看着自己,顿时那张黑脸都透出几分红晕来,干咳一声,没话找话道“听说明镜寺有一座梅园,里面种满红梅,就着雪景来看,最美不过。”

“听说”

“听说。”秦毅迟疑了一下,道“我不信佛。”

所以也很少去庙里。

秦毅语气中稍有不安。

云起不屑的瞥了他一眼在和尚庙里说不信佛,这人是傻的

他还不是不信佛可他就从来不说

流年那身衣服,走在外面依旧扎眼,自家的店铺不仅不能去,反而要躲着走不过顾瑶琴并不缺少这方面的经验,找地方换了身布裙,便去打听铁匠铺子的所在。

打铁铺子和国公府,当然不可能同在一个城区,打听清楚后,顾瑶琴便雇了顶小轿,忍受着里面不知道多少人坐过的痕迹和气味,坐着轿向城西走去。

因为每一步都得小心翼翼,等顾瑶琴快到地方的时候,离她离开国公府,都已经过去近一个时辰了。

想着如今家里就只有一个流年信得过,也不知道能不能撑住,顾瑶琴不由有些心急,正要催轿夫再快一些,却感觉轿夫抬着轿子,快速让到了街边,然后耳边有“哒哒、哒哒”有节奏的马蹄声,不疾不徐的传来,听着很是悦耳。

顾瑶琴忍不住掀开轿帘,便看见一骑缓步而来,黑色骏马高大神骏,坐在马上的人身材伟岸,面容冷峻,气度沉凝,有一种如山岳一般的气势。

“秦毅。”

顾瑶琴低呼一声。

对于这位京城最出色的年轻男子之一,顾瑶琴想不注意都难,单从人品和能力上而言,便是皇子都没有能比的上的,更别提其他了。

顾瑶琴甚至还曾认真考虑过要不要嫁给他,只是很快又被她否决掉。

这人为人正直,责任心强,只要嫁给他,他就会护着你一生一世,有这样一个男人护着,日子再差也差不到哪儿去,她是曾心动过,可是

他再好,也只是一个臣子,他撑起的天空太狭窄,她胸中的千年文化、文明,不是他一个小小的武将能承受的起的。

此刻秦毅的身侧,并行着一辆看似朴素,却比平常宽上些许的马车。

顾瑶琴不由微楞这马车里是什么人,竟然要他来护卫

是秦家的长辈或女眷

此刻有要事在身,顾瑶琴也无心多想,目送他们远去后,就在巷口下了轿,付了钱。

顾瑶琴不敢走的太深,直接进了巷子最外面的铁匠铺,里面哐哐当当正敲着,学徒兼伙计看见客人进门,上前招呼,道“姑娘您要点什么,镰刀、锄头、剪子,咱们这都有。”

顾瑶琴道“请你们老板出来。”

学徒狐疑的看了她一眼,一身布衣,看着也不像大客户,略有些不耐烦道“师傅正忙着呢,你有事跟我说也一样。”

顾瑶琴沉声道“我要打一样东西,事后有重谢你做不了主。”

学徒见她不像是说笑,也没再坚持,高呼一声道“师傅师傅有客人要打东西,您快出来看看”

院内的敲打声戛然而止,半裸着上身的男人掀帘子进来,上下打量顾瑶琴一阵,粗声粗气道“你要打什么”

顾瑶琴从袖子里掏出一张图纸,冷声道“别管这是什么,照模样打出来就是了工钱少不了你的。”

男人接过,打开看了眼,随手一扔,一巴掌糊在学徒的后脑勺上,道“这么点儿事都要叫老子,老子养你在这儿吃白饭的呢”

转身进了后院。

顾瑶琴大怒,忍了气,正要冲上去捡起图纸,却被学徒抢先一步拿到,看了一眼后还给她,不满道“我说姑娘,你不就要买个铁马蹄吗,说就是了,至于叫我师傅吗还害的我被骂。”

铁马蹄

顾瑶琴如被雷击,宛如一盆冰水从头泼到脚,脸色瞬间煞白,颤声道“你,你说什么”

她刚刚听到了什么铁马蹄马蹄铁

“我说什么”学徒更加不满,道“我说你是不是瞎啊”

他一伸手,从一旁最醒目的摊位上捡起两块半环形的铁片,“当当当”一阵乱敲,道“看到没有看到没有就在你眼皮子底下摆着呢还搞得神神秘秘的,说什么重谢算了不说了你要几个”

顾瑶琴猛地后退两步,眼中带着惊惧,仿佛他手里拿着的,不是两块小小的铁片,而是杀人的利刃一般。

学徒见她神色不对,上前道“哎,姑娘你没事”

还未靠近,顾瑶琴已经转身冲了出去。

学徒看得目瞪口呆,摇摇头,将地上的图纸捡起来,随手扔进火炉里,嘀咕一身“有病。”

他将货架上的东西简单整理了下,一转身,看见帘子又被人掀开,刚要露出笑脸,却发现进来的又是刚才那姑娘,脸色苍白的跟鬼一样。

学徒叹了口气“我说姑娘”

他话未说完,便听顾瑶琴冷冷道“这马蹄铁,你们是从哪儿来的”

学徒不耐烦道“还能是哪来的啊,我师傅打的啊”铁匠铺的东西,难不成还从外面买

顾瑶琴道“我是问,你们从哪儿学来的”

学徒嘿嘿一笑,道“这可就”

话还没说完,一锭银子落进怀里。

学徒拈起银子,凑到眼睛跟前仔细看了眼,又咬了一口,才用袖子擦干净了收进怀里,笑的见眉不见眼,道“姑娘这事儿您算是问对人了,您要是找别人,还真没我这”

话未说完,又一锭银子扔了过来,学徒立刻爽快起来,道“秦毅秦将军,知道”

“秦毅”

听到完全意料不到的名字,顾瑶琴顿时愣住。

学徒得意洋洋道“这玩意儿,可是秦毅秦将军,和我家师傅一起研究出来的秦将军最懂马,我家师傅手艺最精湛,两个人一合计,东西就出来了”

当然,和秦将军同来的还有一个抱着狗的小少爷,偶尔会看一眼,不是嫌丑,就是嫌重,还说了句,穿不上去就钉上去好了

不过那位小少爷他又不认识,且和这事儿没什么关系,就不用说了否则她追问起来,他答不上来,说不定到手的银子就又飞了呢

“秦毅”

是秦毅

怎么会是他

顾瑶琴失魂落魄的向外走,不小心被高高的门槛绊了一下,手撑在地上磨破了好大一块,也没什么感觉,爬起来又走。

比起马蹄铁的出现,更让她魂不守舍的,是这个世上,竟然存在着第二个穿越者或者重生者。

她完全没有有可能见到老乡的欣喜。

那种感觉,就好像自己的房间里,一直藏着另外一个人,而自己却全然不知一样,让她毛骨悚然,坐立难安。

想到她的最大的秘密、最大的依仗,她独一无二的东西,再不归自己一个人所有,她就心乱如麻。

再没有比这个,更坏的事了。

她该怎么办

想想自己做的那些,诗词、香皂、火锅如果秦毅真的是穿越或重生来的,那自己做的这一切,一定早就被他看在眼里。

羞辱而愤怒。

该怎么办

不对她眼中显出几分曙光。

以秦毅的身份地位,马蹄铁这种东西,他根本不必藏到现在才拿出来而且,听刚才伙计的话,他们是刚刚才研制出来的。

也许,是真的呢

马蹄铁那种东西,简单的不能再简单,缺的,只是一个思路而已。

也许刚巧

她忽然想起云起的话,他说,对他有恶行,会行厄运。

也许,这就是她的厄运

云起撑着头坐在马车上,无意识的揪着小胖墩的尾巴,听青一青二给他讲明镜寺的事儿。

忽然马车一顿停下,一个耳熟的声音从车外传来“秦将军”

云起掀开车帘,就看见了拦在马路中间、一身素衣的少女,以为妆容的原因,看起来和之前有很大的不同,但云起还是第一眼就认了出来,毕竟在看脸这方面,他是专业的。

顾瑶琴应该是跑来的,气喘的很厉害,胸口剧烈的起伏,脸色发白。

她稍稍平静气息后,对秦毅微微屈膝一礼,道“瑶琴见过秦将军。”

举止端庄优雅,语气不卑不亢,很有几分大家风范。

秦毅皱眉道“原来是顾七小姐,不知拦住本官去路,有何贵干”

顾瑶琴道“瑶琴有话想跟秦将军说”

秦毅打断道“男女授受不亲,顾小姐若有事,不妨请父兄去鄙府下帖子本官尚有公务在身,恕不奉陪。还请让路。”

“哈楼,耗嘟又肚”

秦毅听得莫名其妙“什么”

顾瑶琴死死盯着他的眼睛“魏晋南北隋,唐宋元明清。”

云起在马车里,听得肚子都快笑疼了,顾瑶琴后面那句他听不懂,但前面那句,他却曾听顾瑶琴秀过,那是番邦语“你好”的意思,只是问到具体是哪个番邦,她却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前世他就觉得顾瑶琴有些奇怪,从她言谈来看,才情并不出众,对诗词歌赋的理解分明平平,可偏偏出口就是足以流传千古的奇文。

她懂得各种奇怪的学问,却偏偏都一知半解,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问师承何处时,又吱吱呜呜,前言不对后语。

只是奇怪虽然奇怪,但云起却懒得去深究。

如今他自己有了重生的经历,对顾瑶琴的事,也就猜出了个七八分。

可能顾瑶琴上一世,就保有了前世的记忆,马蹄铁便是她前世见过的东西之一,这会儿见有人做出来,自然会怀疑,那个人是不是和她,是从同一个地方来的。

却见秦毅脸色一沉,道“来人”

顾瑶琴急声道“秦将军,瑶琴”

秦毅恍如未闻,沉声道“送顾小姐回府代我问问老公爷,孤身拦住男人去路,句句将闺名挂在嘴边,这就是承恩公府的教养”

顾瑶琴一窒,看了秦毅一眼,目光凄然,惨笑一声道“秦将军一世英名,不肯帮我也就罢了,又何必对我这一个弱女子落井下石告辞。”

转身便走。

两名应声上前的侍卫见状,看向秦毅,秦毅微一挥手,示意不必管她,继续上路。

云起却从顾瑶琴的脚步中,看出几分轻快。

想来是试探出来,秦毅并非和她来自同一个地方。

秦毅回头示意车夫继续前行,却看见云起正若有所思的看着顾瑶琴的背影,干咳一声道“云公子。”

“嗯”

秦毅正色道“这位顾七小姐虽然美貌,且极会讨好人,但却心术不正,云公子切莫被她呃,欺骗。”

云起一双眼睛清清亮亮的望了过来其实你是想说勾1引

还有,你一个大男人,竟然背后说女人的坏话你这幅刚毅正直的面相,是不是假的啊

却见秦毅再度干咳一声,继续道“云公子,秦毅也不愿背后中伤他人,但此女口蜜腹剑,又惯会装模作样,我担心云公子会被其所惑。”

顿了顿,道“之前她口口声声,说云公子你对她有救命之恩,却在苦渡寺山门前,以讲笑话为名,暗指所谓相面卜卦,都只是骗人的玩意儿。

“如今她讲的那个故事,京城权贵几乎无人不知,甚至都传到了陛下的耳朵里若不是出了香皂的事,云公子你此刻只怕已经成了京城的笑柄。”

这事儿,云起倒是第一次听闻,正好奇是什么故事时,却听秦毅又道“再说香皂之事,香皂中有没有放猪油,原是小事,但小事中也能见心性。

“她虽不信佛,可与她交好的夫人中,却有潜心信佛的。

“初一十五,沐浴更衣,斋戒茹素,连狐裘都不敢穿,就怕唐突了菩萨。

“这些事她不是不知道,可在将香皂送给她们时,却一字不提。不过是仗着没人能看出来罢了。

“可见她与人相处,何曾用过半点真心

“苦渡寺之事,她一样知而不言,让所有人成为笑柄。

“如不是陛下并不信佛,且此事阴差阳错,结果比陛下预想的还要好,让陛下心情大好。治她一个欺君之罪,半点也不冤枉。”

见云起从头到尾一言不发,只是眼睛都不眨的看着他,秦毅有些不自然的动了动身子,但还是硬着头皮继续说了下去“其实此事看似闹得很大,却并未伤筋动骨,她若在事后诚恳认错,等事情淡了之后,此事也就罢了。

“可我们看到的,却是她四处诉冤,仿佛比任何人都委屈。

“她将罪责推到两个下人身上,想将自己摘的干净,但这京城里,谁是傻子不成

“她之后拿出的方子,的确不放猪油也能成皂,可问题,猪油又不比豆油便宜,她们能从中谋几分利有什么必要骗她

“权贵之中,出了事将下人推出来顶罪的并不罕见,可出自一个十五岁的少女,却令人不寒而栗。

“若单是自私也就罢了,可她这般凉薄狠毒,让人怎么敢继续同她往来”

秦毅说完,见云起仍是一脸好奇的看着他,显然没将他的话听进去,不由有些恼怒,沉声道“云公子,你不要不当回事,那女人的手段厉害着呢,这些年”

云起打断道“我会相面你不知道啊,谁是好人谁是坏人,还用你提醒我”

秦毅顿时一噎,那他这样滔滔不绝的说了半天,都是白说了

云起胳膊放在车窗上,头搁上去,趴在上面好奇的看着他,道“我就是奇怪,你干嘛对我说这些”

秦毅干咳一声,道“当然是为了感谢云公子,帮我赢了大笔的银子。”

云起咕哝道“这才更奇怪”

一个从不信这些东西的人,听了陌生人一句话,竟然就将全副身家拿去赌

秦毅仿佛没听到他这声嘀咕,目不斜视的看向前面,道“快到了。”

云起还是看着他,心中升起几分暖意。

怕他被人欺骗,原本沉默寡言的人,在他耳边滔滔不绝,唠叨个不停。

这种,被人担心,被人操心的感觉,很久没有过了。

至从离开苦度寺,他就一直有种孤军奋战的感觉。

周围没有人可以相信,没有人和他站在一起,和尚们是很好,可他却不忍让他们,接触这些肮脏的东西,那是他竭力想要保护的一切。

一直以来,唯一能给他带来温暖和依靠的,似乎只有怀里的这条小奶狗。

作者有话要说昨天卡文了,没能码出来,所以今天早一点儿,字多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