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听着弹魂影的话,隐隐感觉是我做错了什么,却又不知道错在哪里。
腹中痛得厉害,实在是起不来。只盼事情发展没这么快,香婆婆不是挺厉害的吗,希望她能救下阿爹。
“我背你走。”类思广慌忙扶起我,沉声道:“下毒就下毒吧,怎么还傻傻的自己吃。”
不自己吃,弹魂影怎么会吃!
“我要看着他死。”我推开类思广,盯着蜷缩得越发厉害的弹魂影,反派不亲眼看着死,总有可能活过来。
《聊斋》里记载误食水莽草而死之人,会找替身,传闻只要用下毒之人穿过的裤子煮水喝就能解毒。阿爹双手风湿痛得厉害,买了水莽草熬水泡,我昨晚找料子的时候,就将这东西拿了过来。
刚才在旁边插的香就是用来困魂的,以香为圈,内里写过的阴魂就会在圈里食香,一直走不出去,他想找替身也不可能了。
当然也不知道那些传闻是不是真的,自己下毒喝自己裤子的水,总比被毒死强。
“青九,够狠……”弹魂影嘴角流出黑血,倒在地上,双眼直勾勾的盯着我,慢慢的断了气,嘴角却勾着一抹诡异的笑。
见他死了,类思广吓得有点发懵,趴下来看我。
弹魂影死了,我反倒轻松了一点,难不成真的是有替身死了就没事?
搭着类思广的肩膀起来,看着他一脸柔媚的女相,想到刚才他魅惑弹魂影的样子,着实让我有点腻味。
“类氏就这样,我也没办法。要不我那姐姐……”类思广眼神闪了闪,头发慢慢被短,声音哽了一下,没有再说下去。
他和阿娇都开了车过来,扶着我上了车,一路朝着镇上狂飙:“你怎么知道你阿爹回来了?”
肚子还有点隐隐作痛,我朝他摆了摆手,示意他别说话。
一路飙到镇上店里,那里刚查出了女尸,还被封着。
我让邻居帮我看着点,见阿爹回来马上打电话给我。人家看我的眼神又怪又怕,估计以为我家藏尸跟阿爹有关。
但被警察抓走,总比被楚皖抓走的强。
打了电话给阿娇,她在医院里接到了香婆婆,说马上就回来。
让类思广再送我去香婆婆院子里,我供着楚皖的牌位,看香积缘就是一种牵连,按理说我碰到弹魂影这么厉害的存在,楚皖不可能不管我。
我又差点被毒死了,楚皖也没有出现,明显就是在做事。
可回到院里,依旧什么都没有,阿娇也还没回来。
对着楚皖的牌位点了一柱香,坐在凳子上看着脚上那双白鞋。
剥皮之痛,杀生之仇,当年楚皖若不是逃掉了,怕是早就被九佬十八匠给杀了吧,怪不得阿爹一见这双鞋就跑路了。
他既然同为九佬十八匠,就不可能不知道这双鞋是谁送过来的。
我那场大火,只不过提醒阿爹,楚皖知道了这件事,可他如果回来了?
正胡乱的想着,就听到熟悉的脚步声传来。
回头一看,却见阿爹苦着脸朝我笑。
我忙站起来,朝他道:“你跑都跑了,回来做什么啊?”
说着拉起他就要朝外走,能尽快将阿爹送走最好。
“青九。”阿爹拍了拍我,掏出一条手链递给我:“送你的。”
那是一条纯银手链,链子上挂着许多古怪的饰品,我以前挺喜欢这些宗教图腾之类的东西,这会哪有心情搞这个啊,扯着阿爹就朝外走。
一直到了院外,阿爹却拉着我,将手链给戴上道:“你不是一直想知道你的身世吗?这次如果走了,怕是很难再见了。让外人说给你听,或是你自己猜测,还不如我亲口告诉你。”
“电话里说!”真不知道他是认命呢,还是怎么的,这个时候说这个,这是要交代遗言啊!
可无论我怎么扯,阿爹却还是拉着我在院子边上的花坛里坐下,朝我沉声道:“你还记得我跟你提过僵尸吗?”
我瞄着门里,大叫类思广的名字,想让他帮我将阿爹送走。
可他一直还没出来,有点心慌,又叫了几句却并没有回声。
只得应付着的点头,朝阿爹道:“要不我们打个车,车上说!”
阿爹却对着我后脑就是一巴掌,大吼道:“跟你说个话,怎么这么麻烦。坐好,听我说。”
我着实急得很,楚皖神出鬼没,谁知道他什么时候回来。
以他的个性,见到阿爹,怕不会手下留情。
“九佬十八匠传承久远,加上走街窜户口,从而知道了一些失传的秘事。最先我们计划屠龙,费了好大劲才将楚皖困在尸山,奈何楚皖真身来头过大,我刀还没下去就跑了,那张皮只不过是他尾巴甩到刀上刮下的,可不是我本事大剥了他的皮,不过后来我制成了你脚上那双鞋。”阿爹低头看着我的双脚,低笑道:“没想到还挺合你脚的。楚皖跑了后,我们借它的血为引,找到了青城山九老洞,但那里是道家福地,楚皖的血引入后,并没有什么动静。”
“我们轮流在那里守了几十年,一直到95年,内里突然有着尸王飞出,九佬十八匠全部去追飞尸,我留下断后,才在洞中发现了你。”阿爹说着,拉了拉我的手,沉声道:“你和楚皖似乎冥冥中就有着联系,这事关系太大,我就一个人带着你跑了。”
“你们知道的秘事是什么?我和楚皖之间的联系又是什么?什么事关系太大?”我完眨了眨眼,但阿爹明显最重要的没说啊?
“青九越来越聪明了。”阿爹拍了拍我的手,突然朝我笑了笑道:“怪阿爹吗?”
这越发的像遗言,我心里紧抽,但不是朝阿爹摇了摇头,却见寒光一闪,小腹一痛。
不解的看着阿爹,却感觉小腹又是一阵剧痛。低头一看,却见一把锉皮刀插在我小腹,可涌出来的血却是黑的,我看着阿爹,张了张嘴,却说不出话来。
心中突然有点好笑,我担心他被楚皖报复,结果他却对我下手。
“既然不怪,这也不会怪的吧?”阿爹拍了拍我的肩膀,将我放在花坛边的树上:“楚皖就快来了。”
随着他话音一落,阿娇从屋内走了出来,手握着赶尸鞭,类思广握着一戳毛,围着院子将那些毛洒了出去。
袅袅青烟从屋内涌出,香婆婆握着一把香插在我身边,伸手抚着我小腹:“虻鸟蛋啊,可惜了。”
从食了水莽草就一直痛的小腹这会连痛意都没有了,他们谁也没有在意我,任由我靠在那棵树上,也没人来补刀。
各自布好阵法后,就都回到了屋内。
我双眼慢慢发昏,盯着脚上的鞋,知道阿爹是要用我为饵,布局钓楚皖了。
可不是说我还有用吗?怎么还舍得朝我下刀子?
阿娇、类思广刚才还拼了命的将我从弹魂影那里救出来,怎么转眼就看着我去死了。
这会已经到了半夜,冷月如水般的洒下,我感觉身体越发的冷,冷得连心都在颤抖。
很多事情怎么想都想不通,身体不能动,我看着那新铺了地砖的院子,心里头却不知道该怎么想。
是希望楚皖来呢,还是不来。
阿爹是抓过楚皖的,又有香婆婆和阿娇类思广,自然准备充分,楚皖来了怕再跑的机会就不大了。
可他不来,我怕是得死在这里了。
随着身边的香慢慢燃完,我头越发的昏沉,双眼慢慢的支撑不住。
“青九。”就在这时,楚皖低沉的声音传来。
他白袍带血,一丝不乱的头发有点凌乱,伸手捂住我的小腹,眼里闪过怒意。
那把小刀被抽出来,我身体依旧麻木,看着楚皖想让他走。
可嘴都动不了,我想眨眼,可双眼越发的迷糊。
就在这时,一声鞭响破空,地砖之下无数红绳涌出,将我们和楚皖困在正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