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黎坐在楼梯上，双手交叉握拳抵着额头，手肘靠膝盖支撑，小声地说:“长忆，谢谢你来看我。”

“去美国还会回来吗？”我坐在程黎旁边，轻轻地问。

程黎没有回答，依旧低着头，看不清他的表情。楼道的灯忽明忽灭。不知哪家传来小孩子的哭声。

“走了，走了。”z哥打破了沉寂，扶起程黎。

“我没事，我自己会去。是哥们，就帮我送长忆回家，这么晚了，多不安全。”

“你怎么自己去嘛？刚才都要晕了！”

“就是，我待会自己打车就好了。”我赶紧附和着。

“你不送，我就不去。”程黎竟然甩开z哥的手。

“我们一起走到小区门口嘛，你们看我打车回家行了吧。”我说着，往前走了两步，回头看程黎的脸，眉头微蹙，眼睛都烧红了。

我们一起向小区门口走去，z哥平时不靠谱，现在看起来对朋友还是两肋插刀的。程黎走起来深一步浅一步的，他一路都搀扶着。

到了门口，刚好拦到一辆出租车。“那我走了，保重，再联系啊。”我坐上车。

“注意安全哈，到了电话，我的电话没变。”z哥说。车子起步，程黎耷拉着脑袋，我多么想陪陪他，肯定有我能帮忙的。回家已是11点了。老妈啰嗦着，猜测着，非说我是出去约会了，要我自尊自爱之类。

我只得躲回自己房间。拿起手机翻找z哥的电话。

“喂，z哥，我到家了。”

“那就好。”

“他，没事吧？”

“果然快40度了，在输液。你放心吧，我在这陪他。”

“那，他多久去美国？”

“哎，送他的时候，叫你一起。”

“谢谢，z哥。”

“挂了吧，早睡。”

“嗯，晚安。”

挂了电话，我蜷曲着身子，在被子里模糊了双眼。同学而已，送送他没什么不对，说一次再见也许是永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