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大山看到江文明瞪着他，有点莫名其妙：“我就遇到这些野兽，还让我讲啥？”

“你刚才不是还给我看了腿上的伤疤么？”

“哦，对，这一人多，我说话就紧张，忘了。”刘大山把裤脚拉上去，指着那块伤疤说：“看，这就是前几天被毒蛇咬的，肿了老高，我用草药敷上，过了好几天才消肿。”

女人们看看他腿上的伤疤。

“大山，我看这毒蛇咬的也不咋厉害。就这么小一个伤疤，吃点草药就没事了。咱这后山上的毒蛇也不太毒。”

江文明：“……”

女人们继续东家长，李家短的闲聊。

江文明气的一甩袖子就走，边走边小声嘀咕着：“头发长，见识短。”

刘大山赶紧追上两步，问：“江书记，我这算是完成任务了吧？”

江文明无话可说，头也不回就走了，他打算召开一个全村社员大会，把后山的危险性集中讲一下。

后山木屋内，小雨、江河、有文、有武正在逗弄几只小兔子。这几只兔子是他们早上在山上的兔子洞里抓出来的，看上去好像也就两个月大，全身的毛软软的。

四个小娃拔了青草给它们吃，看着几只小兔子萌萌的样子，小雨说：“这几只小兔子真可爱，咱们把这几只小兔子带回家养着吧。”

有文说：“在家养兔子，是资本主义尾巴吧，让人发现了会不会把兔子抓走？”

江河说：“不会吧？我记得以前鸡都不让养，现在还不是差不多家家都养了鸡？”

有武说：“鸡还打鸣，还叫，容易让人发现都没事。兔子都不出声，拿回家养着，咱们不出去说，谁能知道？兔子还不用喂粮食，咱们放学回家拔点草就行了。”

几个人商量定了，把小兔子放进背篓里。往山下走去，在树林里不时地遇到一些村人。原来冷冷清清的后山，变得热闹起来。

刘江河的小木屋在半山腰，要绕过山坳，再转过一个山角才能到。现在还没有村里人到过他的木屋。

有人看到他们从山上走下来，大声喊他们：“江河，你们从山上下来？山上有些啥？”

刘江河回答：“跟下面差不多的东西。”

有几个人商量着上去看看，陈大力凑过来说：“不认识路，可别乱跑，上次我们就是在山上迷路了。在山上过了一夜，晚上那个鬼哭狼嚎，吓死我们了。幸好第二天遇到江河，他把我们带下山的。”

大家一听，不敢再向前迈步了。又有人看着江河：“你认识路？带我们上去呗！”

刘江河才不想让那么多人发现他的小木屋呢，那是他和几个小伙伴的秘密乐园。他对着小雨他们挤挤眼睛，说：“我可没空，山上也没啥好看的，你们不认识路，还容易遇到野猪和狼，还是别乱走了。”

这座山，由于长久没有人来，到处是白桦树林，树林下是各种生长茂盛的野草和灌木丛。没有路，连羊肠小道都没有。刘江河不愿意带他们上山，他们也只好作罢。

四个小娃回到家，把背篓里的兔子拿给兰香和建国看。有文说：“我们想把这个兔子养在家里。”

兰香看看建国，建国说：“不行！公社不让在家养动物，这是资本主义尾巴，不能干！”

有武的嘴撅了起来，嘟嘟囔囔地说：“那有什么不行？大家不都养鸡了么？养鸡都能养，兔子怎么不能养？”

兰香看着这几只萌萌的小兔子，心里也实在是喜欢。她顺着有武的话说：“是呢，能样鸡就能养兔子，村上人家里条件好点的，都养鸡了。公社也没管，大队部也没管。”

几个小娃眼巴巴地看着建国，建国有点心软了，可是心里觉得自己是个大队干部，得以身作则。他只能不吭声，转过脸看兰香：“兰香，咱们晚上吃点啥？”

兰香扑哧一声笑了，对着小娃们说：“你爹不吭声，咱们就当他同意了，喂兔子就是你们几个的事儿喽。”小娃们欢呼起来。

兰香找了一个大筐，把几只小兔子放在里面，笑眯眯地对小娃们说：“先放在大筐里面养着，等兔子大点了，爹给你们在后院搭个兔子窝。”

小雨和三个哥哥把背篓里采的野果子倒在炕上，咕噜噜滚出来山杏子，山李子，山葡萄，各种各样的水果。小雨说：“爹，娘，你们吃水果。”

四个小娃在山上边摘边吃，肚子都吃饱了，牙也要吃倒了。

兰香嫌酸不吃，建国拿过两个山杏，咬了一口，酸酸甜甜的，味道还真不错。

这倒了一炕的野果子，红的，绿的，黄的，煞是好看。这么多，他们一时半会也吃不完。明天要是上山的话，又可以摘到很多。小雨眼睛一转，说：“咱们把这些野果子晒成干吧，下次我去县城的时候，带上送给齐大夫，还有小刘阿姨他们。好像快到月末了，又可以赶集了，我去县城把这些晒干的果子卖了，肯定能卖些钱呢。”

江河和有文一听，忙说到：“我们已经放暑假了，赶集我们也要去，咱们到山上多找点果子蘑菇什么的，运气好的话，还能抓些兔子野鸡，咱们一起去集市上卖。”

有武赶紧跟着：“我也去，我也去。”

兰香笑了：“放假了，那就一起去，咱们也可以多带些东西。”

兰香现在白天要下地干活，小雨也忙着家务活，做衣服的时间少了很多。再说县医院家属院都买的差不多了，部队大院预定的也不太多，新的客户也没时间去开辟。又怕让桂琴和明芳发现了，小雨和兰香就决定减少衣服的数量。这个月就做了十件。

几个小娃在院子里铺上报纸，又把野果子都倒在报纸上，晒着太阳。建昌和建浩家的小娃们正好在院子里玩，看到有野果子，赶快都围了过来。

有文大方的一挥手：“你们想吃就都拿一些吧，剩下的野果子我们要晒成干，拿到集市上去卖。你们拿了要吃的那份，可不准再来这里拿了。”

几个小娃都点点头，趴在地上，挑自己喜欢的野果子。每个人都鼓鼓囊囊的装满了两个衣兜。高高兴兴地边玩边吃。

不一会儿，几个小娃就把兜里的果子吃完了，眼巴巴地又看着地上晾晒的果子。

有文和有武赶紧挡住晾晒的果子，说：“刚才你们都吃过了，可不能再吃了，我们晾好干果子还要去集市上卖呢。”

有峰舔了舔嘴唇，说：“我，我还想吃。”

春妮也伸出手来：“我也想吃。”

有武说：“不能再吃了，再吃就吃光了。”

“哎呀，就这么几个野果子，后山上到处都是。都不舍得给自己的兄弟姐妹们吃点儿，有文有武你们也太小气了吧？”桂琴正好推门出来，看到她家的几个娃和明芳家的几个娃眼巴巴地看着地上的果子，有武护着果子不让他们拿的情景。

有武不服气地说：“二婶，刚才他们都吃过了，剩下的这些野果子我们还要晒干卖钱呢。”

桂琴鄙夷地一撇嘴：“有武啊，你们摘了这么多野果子，自己又吃不完，又不是啥值钱玩意儿，给几个小的吃点有啥啊，他们能吃多少？你也太护食儿了。”

有文说：“二婶儿，你们家娃想吃，自己上山摘就是了，总盯着我家的这些干啥？”

“啥？你这娃说的叫什么话？都住在一个院子里，一笔还写不出两个杜字儿。我们家也不会就盯上这么点不值钱的东西吧？”

小雨说：“二婶儿，咱们都分家了，各家的东西是各家的。这果子呢，有峰春妮他们已经吃了不少。剩下的这些我们有用处。这野果子就算不值钱，也是我们辛辛苦苦弄来的。”

“哼！就这点破东西，我们还不稀罕呢。走！明天我带你们上山摘果子去，不稀罕他们这点东西。”桂琴气呼呼地招呼着她家的几个娃。

明芳在屋里听到外面的吵嚷，推门出来，对着自家的几个娃说：“都回家来！别总盯着别人家的东西眼馋。”

门砰地一声关上了。

小雨和有文、有武面面相觑。

桂琴关上房门，气呼呼地说：“大哥家的几个娃太不像话了，咱家和三弟家的几个小娃就这么眼巴巴地在旁边看着，想吃几个野果子也不给。”

建昌转过头来看她：“不是你闹着要分家的么？分家了就各管各了，各家吃各家的，干啥去眼馋别人家的东西？”

桂琴啪地一下把手中的抹布摔在灶台上：“你现在话里话外都说分家是我闹的，当初你和三弟一家不是都愿意分家的么？现在大哥的伤眼看着好了，欠的债也能慢慢还上，你们就把分家的事儿都怪在我身上。”

建昌压低了声音说：“你小点声行不行？让别人听见是光彩的事儿么？当初要不是你带头闹，我们能分家么？既然分家了，就别惦记别人家的好处了。”

“哼！不就是在山上摘了些野果子么？明天我带娃上山去摘！”桂琴愤愤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