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这一次没有跟随商队，也没有乔装打扮，就大模大样地来到城堡东侧门。迦兰德戴着佩剑，身后跟着仆人，俨然一副小农民的样子。

他在城堡里居住的那几天，学会了不少北方人摆谱的样子。而且怎么说呢，可能他天生就是个北方人吧，骨子里就跟这群人很像。学出来的架势有模有样。看到卫兵，他掏出那张官文。

士兵对他搜身之后，拿着官文念出来：“杰夫，农民？”迦兰德听了就点头哈腰。其实官文上到底写了什么，他根本就不认识。

“来做什么的？”士兵凶巴巴地问。

迦兰德用生硬的北方话回答说：“找工作。”

“进去吧，进去吧。”士兵没有继续听，很随意地就放他进城了。

城门的士兵检查行人，大多数都是察言观色，略略地看一下来者的气质。有的人感觉是可以放进来的，有的人就不可以。他们自己每天都这么做，也不见得能说明白依据。

二人顺利进来，古温克拍着手夸赞，“就说我的小主人是个城里人！跟那群野蛮人不一样，哈哈！”

城里还是那番热闹的景象。二人就像游览风景一样从城东走回大门，一直来到集市。他们卖掉背来的羊皮，换成钱带在身上。这一次不会在城里做任何停留，而是直接奔出城奔赴教堂。

城里的物价太高，他们从大门出去，在外面吃了干粮继续上路。朝着西南方向前进，又是一天的路程，终于看到了那座尖顶的建筑。

眼前是一片高低起伏的丘陵，全部都整齐地种植着庄稼。教堂坐落在农田中央的小山坡上，是这一带最为显眼的建筑。尽管听过古温克许多描述，但亲眼见到了，确实完全另一番景象。教堂比想象中还要美，但也和想象中完全不同。

远远望去，两座高耸的尖塔映入眼帘。尖塔的瓦片犹如鱼鳞，在日光照射下闪闪发光。无数精巧的雕塑装饰，沿着尖塔的棱线攀沿。再看塔尖，是遥向对望两名羽人。

“那是什么人？”迦兰德指着塔尖问。

“天使啊，小主人。”古温克不耐烦地回答。

迦兰德还不太明白什么是天使。但既然有翅膀，又屹立于塔顶守望世间，一定是非凡的造物。

尖塔之间，是半圆形拱门的主体建筑，高度不逊于城堡。巨大的拱形门面上，彩色宝石拼贴出颜色艳丽的装饰画，鲜花盛开绿叶环绕，围拢着长长一行北方的字母。

迦兰德此刻还是个文盲，大字一个不识。他看了只知道称赞漂亮。自己会说的词汇也少，不晓得雕梁画栋、美轮美奂这样形容的措辞。

拱形下面一大两小三扇大门座落于高台阶上，门边也是那种天使的雕塑守卫。天使的姿态各异，有的身披战甲手持利剑；有的温柔恬静凝视远方。也有的天使，仅是浮雕，刻画在墙壁和门板上。整个教堂，俨然是天使的家园一样。

此刻教堂的大门紧闭，没人看到任何人出入。再看主体建筑，拱门的背后还有结构，应该是穹顶大堂一类的空间。北方人善于建造，硬生生的石头能被他们做成坚实的巨大屋顶，堪称人间的奇迹。

穹顶之上还有钟楼，比尖塔要小得多。观望的时候，钟楼突然响起，洪亮的声音响彻田野。连城堡也听得到。

不多时，城堡那边也传回钟声，应该是广场钟楼发出的。两种声音一强一弱，相互辉映。

再看教堂，高耸的巨大塔尖后面，还有两座稍微矮一些的副塔。样式类似，只是华丽的程度少有逊色。

教堂本身，是一座供奉神明的建筑，并非为人类的居住而设计。整个建筑气势恢宏，绝美如画。而教堂的不远处，还有一座附属的建筑。

那是一座朴素平凡的石砌堡垒，三层高，外墙上有细小的通风口，高层才有窗口。北方人居住的建筑，也都是防御堡垒演化而来，依然保留着严肃谨慎的外观。

微风吹动碧绿的农田，夹带着小麦的香气。更远的地方，还能看到农民在劳作。零星农民的小房子分布在农田里。种植如此广泛的一片土地，在荒原上简直无法想象。

城里的面包非常可口，他们的面粉有弹性，非常香甜。而这种小麦对土地的要求也高。迦兰德并没有种过地。他对农业也是一无所知。其实想来，他最擅长的，就是猎杀动物，也包括人。

“我们就在这里找工作吧！不会种田，也可以学。我学东西很快的。”迦兰德拍拍胸脯，朝着教堂前进。

“切，种田还要学？”古温克打个打哈欠，“没什么比当老农民更苦了，不就是抗个锄头一天到晚翻地么！他们要是会打仗，谁还干这个！”

迦兰德懒得搭理他，径直走向教堂大门。这大门想来不是给普通人走的，一个人都没有。一连敲了三扇门，怎么敲门也无人应答。

迦兰德等了一阵，也不见有人，就绕着教堂走。教堂除了大门之外，其余地方都有高墙阻挡。远处那栋住人的建筑躲在高墙里面，根本不可能触及。找来找去，只有一扇侧门好像可以出入。

奈何大门紧锁，他们只好等着。他们二人从中午等到傍晚，都没见个人影，非常灰心。就在迦兰德打算放弃的时候，教堂左边的一扇大门竟然打开了一道细缝。吱嘎的声响立即引起迦兰德的注意。

他循声望去，只见一个人探出头来向他招手。

“我？”迦兰德都不敢相信，指着自己问。

那人不说话，就是招手。迦兰德喜出望外连忙跑过去。只见招手的是个老头，秃脑袋，满脸白胡子，都拖到腰间了。他穿的破破烂烂一身曾袍，若不是从华美的教堂出来，走在街上就是个要饭的。

那老头一见迦兰德就拉着他进去，可是看到丑八怪古温克，就十分嫌弃。

“嘿嘿嘿。”迦兰德得意地一笑，“人家肯定嫌你丑。”能进教堂他再开心不过，哪有心思管古温克。

“哎，算了。那我们就此别过吧，我去农田上找个干活吃饭的地方。”古温克叹口气，“等小主人你、过几天吃亏上当了再来找我吧！”说完他转身离开。这家伙吃饭的本事多着呢，根本不用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