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水轻轻一摆尾巴，朝着地面上晃去。

“艾琳，虽然我不清楚到底怎么回事，只要将这里破坏掉就没有问题了吧？”零问。

“不是…希洛他…他说这个仪式不需要去控制，但是我看苍月现在这个样子…”艾琳欲言又止。刚才零将她的意思完全误会了，问题不在于这个仪式上，而在于这个仪式的过程过于残忍。

“希洛…艾琳，你觉得，希洛的身上会有人性吗？只要是一个正常人，都不会做出这样的事吧？你觉得这是什么情况，将一只可怜的龙放在这个地方，受尽折磨，然后那个执行者不闻不问，不知道去了什么地方，接着他让一个…恩一个无能为力的小女孩在这里受着同样的折磨。”

零不忍又看了两眼苍月的情况——越来越严重了，生命力的感知到了相当相当微弱的程度。

他不知道为什么还能这样坚持着，似乎血液已经流干一般，虽然地面上的龙血朝着他聚集，那个苍白的身体确实慢慢地干瘪下收拾已经像枯萎的树杈一样了。

“艾琳，换做是你的话，恩，作为一个正常的人，即使能获得强大的力量，你忍心让你的朋友陷入其中吗，那是拿他的命去开玩笑吧。”

“零…”

若水很快就回来了，尾巴上卷着那柄收拢起来的死神镰刀——被零说成是中看不中用的东西。

苍月已经让厚厚的血痂包裹起来了，深红色的外壳仅仅能看到一些散乱的头丝探出来。生命的气息已经完全消失，而顶上冥王龙的阴影依旧尝试着向他靠拢去。

她咬着牙离开墙壁，拖着星碎一瘸一拐地向苍月走去。仪式才仅仅是不到一半的时间，再这样下去，不知道苍月会被折磨成什么样子，如今已经不是丢不丢小命的问题了。

光着脚板踩到法阵的印记中，能溅起血水的涟漪，不知不觉中深红色的龙血正开始有铺满整个地面的倾向，那是从深红色的血痂子里流出来的，补充到魔法阵中的新鲜的血液。

嗡的一声，锋利的刀刃和空气摩擦产生的尖锐冥想声，死神镰刀张开了它的刀刃。

歪歪扭扭地在血痂子旁边站定下来，零将星碎扬起准备做出一个挥舞的架势。

刷啦——錚…随后是震耳欲聋的爆炸声。看似坚硬的石板在星碎的一挥之下显得不堪一击，蕴藏着的强大能量瞬间迸开来。

巨大的冲击波将零直接击退，重重地按进大殿的石柱中，放射一般的石块同样让她的正面惨不忍睹。脱离了石板的支撑，失去了束缚的血痂子缓缓地倒向地面。凝结的血液又慢慢融化了，最先出现的是乱成一片的长。

“艾琳，把苍月扶起来。”零重重地咳嗽两声。深深地陷入墙壁中，没有被压成肉饼，居然还能说话，不得不说是一个奇迹。手中还抓着星碎，轻若无物。

法阵的运转已经停下来了，爆炸之后的整个大殿一片狼藉，好多飞散的石块嵌入了墙壁中，石柱中；尖锐的棱角击穿了坚硬的油灯罩子，地面上燃着一团团小火堆。

黑色的阴影在零的面前漂浮着，它将自己的身体压缩成普通人类那个级别的大小，高度压缩的黑影显得漆黑而深沉。

“是因为我毁坏了你的仪式，所以打算向我报复吗，希洛？”她苦笑一声——即使真的要报复，零现在也是在石墙中动弹不得。

“…”黑影点了点头。

“占有其他生物的身体，控制它们的意识是一件很有成就感的事情吧？”她不知为什么，再次挑衅道。

黑影却有些意外地摇摇头，它在零的面前绕飞了两圈，龙爪入切豆腐一样嵌入石墙中，抓碎零身边的石块。

她得以从动弹不得的状态中解放出来，掉落到地面上的冲击又让已经扭伤的小腿一阵剧痛。

冥王龙缠绕在她身边转了两圈，最终摇摇脑袋离开石室，向地面飘去。

“苍月怎么样了？”零没有想那么多，转头问道。

艾琳跪在地上将苍月搂着，她向零点点头，“有一些心跳。”

此刻艾琳才现，地面上的血水已经深得将她的小腿盖住了，若不站起来的话，整个下半身马上就会淹没其中。

听闻巨大爆炸声的希洛从大殿边上的一个石门走出来，准备看个究竟。仪式进行的过程肯定会产生巨大的爆炸，只是方才的爆炸似乎过于奇怪了。

石室几乎被完全毁坏，三个浑身是血的人站在石室的中央，地面上的血水已经厚厚的淹了好深，石板也不见了。苍月、艾琳，另外一个是…

他不敢望下想——因为他已经知道毁坏仪式的人是谁了。

“艾琳，他是谁？”零指着石门边上出现的那个毫无伤的祭祀——以前一直都没有露面过的可疑人物。

“是希洛。”

零怔了半晌。倒是希洛先开的口。

“苍月必须接受这样的仪式，才能真正成为独当一面的龙王，我是…”

“好个屁。”忍无可忍的零反握着星碎向他掷去，“人面兽心的家伙，你就喜欢看着自己的伙伴陷入中央的痛苦里，你觉得很欣慰对吧！”

星碎几乎毁灭了一面石墙，青石全部化成了粉末，露出了青石之外褐黄色的泥土。

“苍月必须接受这个仪式。”他再次解释说。

“反正你打算将他望火坑里推，不管仪式的失败，不管苍月的死活，反正你觉得仪式有可能成功，失败的后果就等到失败之后再考虑，你是这样想的吧？”

不知不觉中，离开的冥王龙黑影又重新回到了这间惨不忍睹的大殿，停靠在零的身边。

“它告诉我。”零指着黑影说，“接受仪式的冥王龙很可能会失去一切，包括自己的意识，变得一片空白，重新开始。这对于你来说，是不是真的无所谓？”

“可是这样的事情有例外…”

“别拿你这种例外当做理由。”零将黑影推向希洛，“你尝试着和它交流。你一直觉得，这个黑影是没有意识的生物，但你却一直不知道，在进行仪式的时候，它要亲手抹结束掉一个生命，反正你感觉不到，你觉得它的感受无所谓，对吧？”

“先离开这里吧，零。让你这样一闹，这里随时都有可能塌掉。”索拉似乎在边上站了很久——他不知道什么时候也过来了，“希洛的事情我再慢慢和你说，我觉得你应该冷静下来。”

他将刚才掉落在外边的扫帚递到零的手里，“我背你回去，还是你自己能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