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月，醒啦？”

苍月确实是醒了。不过睁开眼睛看到的不是艾琳，而是另外一个脑袋，两眼眨巴眨巴地打量着他，鼻尖凑得很近，可以感觉到她的呼吸。

“恩。”一阵莫名的恐慌从背后升起，他下意识地抓紧自己的被子，触电一般地挪向靠墙的角落。

离开远一些，才现刚才凑得很近的人是零。

不过瘦了不少，上一次见到的时候还是胖胖的——看似瞬间，就变成了这个样子。

“您怎么会在这里…”苍月本来还想多问一句，艾琳在什么地方，但话头又硬生生地卡了回去。他尴尬地看着零，“现在是什么情况，那个仪式…”

“仪式失败了，苍月。”零说道。

“是么，有点可惜呢…”看似很惋惜的口气。

“不说这个了，想吃点什么东西，我让希洛去给你煮。”零马上换了另外一副笑脸。

跟这种固执的人说话，最好不要在一个话题上停留太久，否则那种牛脾气一被激起，就相当难收拾了。

“哈…”苍月低头仔细想了想，而后重重地甩了甩脑袋，“还是我自己动手吧…看起来，您又给我找了一辈子的麻烦。”——因为还要白活好长时间。

他扶了扶清醒过来的脑袋，“您是不是要回避一下，我想先换身衣服。”苍月不知道自己睡了多长时间，但仪式既然是失败了的话，后边的麻烦事会很多，其中一件就是昏迷好长时间，用来恢复破破烂烂的身体。

“苍月，你以为你躺床上屁事不干的这些时间里谁天天照顾你。”零挑起眉毛，瞪着她。脸蛋消瘦了一些，没有以前那种圆圆的胖嘟嘟的样子，开始有些杀伤力了。

苍月尴尬地咳了两声，事情好像越来越不妙了…他涨红了脸没有说话。不过身体却不由自主地拼命向墙角缩去。

“恩，和你开玩笑的。”挑起的眉毛在下一秒就放下来了，“照顾你的是艾琳，你要找个时间好好谢谢人家。艾琳每天总会忙到很晚，你自己也应该明白，你们俩本来搭不上什么破关系的，没有人必须这样照顾你。”她想了想又补上一句，“除了那个该死的希洛以外。”

苍月知道零在说什么东西，他认真地点点头。

“她还不知道你醒过来了，现在或许在忙其他的事情，剩下的你自己解决吧。”零最后丢下一句话，离开了。

她或许会去厨房吩咐厨师多加一人的饭量，但谁都不能肯定她真的会去。因为刚才只是问了话，苍月并没有来得及回答要吃什么东西。可能那个问题只是一个打开话题的方式，零终究是要说到艾琳的事情上来的。

她很无聊地在神殿里逛了一圈，才走向那里的图书室。特别的时期，那里被安排了一个专门做苦力的图书管理员，这段时间零经常带着一卷稿纸对着一本不知所谓的展开着的书本刷刷写写，虽然一天下来更多的时间仅仅是在皱着眉头破事不做。

“帮我找一本那什么东西。”

她随口丢下一句话。至于要找什么样的书，她相信他能够明白的——若非如此，零也不会将他拖到这个地方来。

那个人更合适到天空之城里继续沾花惹草——零是这样觉得的。

“你还不明白吧，现在所做的一切努力都是徒劳的。”搬着梯子在高高的书架边上倒腾了很久，索拉从上边抽出一本厚厚的书，轻轻拂掉上面的灰尘，最后才交到零的面前，“不管怎么样，神殿中任何一个能动用的力量，都比阿兰要差多了。更不用说那个绝对无法撼动的阿特利。”

这样的话他劝了很多次。

“阿特利是什么来头？”这个问题零也问了很多次。

不过不管如何，他总是立马沉默下去，很不愿意回答的样子。

“所以不要废话了。”零摆了摆手，示意他“滚开”，“风暴之城的经验结合书本上的一些理论，应该还是有胜算的吧…”

她总是对那个所谓的经验津津乐道，毕竟那种经历在联盟的训练师看来，绝对是遥不可及的。

“零你总是那么固执。”他很无奈。

“你懂个屁，那叫坚强。”零不咸不淡地顶了一句，“我自己不做一点事，对得起艾琳吗。”

“是没错，但是…”他开始很着(电脑小说站 . 急了，“你怎么没有考虑过找我商量一下，或许我可以帮你的忙呢？”

“我不指望你。”可能是觉得太烦，零啪地一声合上书，“我要能指望你的话，你早就会帮我的忙了，需要我开口吗？”

“何况，你又能帮我什么忙呢。”她小声嘀咕道，“看起来你一点都不打算帮神殿的样子，我又何必自讨没趣。”

那边很无奈地摇了摇脑袋。他再没有说话，在零的对面坐下，趴在桌子上呆。

于是零没有再鸟他——她总是觉得，他是来这里找麻烦的，因为神殿的生活太无聊，天天窝在里边不找点个体冲突倒是很不习惯的了。

图书室这段时间好歹有了一些生气，因为艾琳也会偶尔过来，只要能抽出一些时间的话。交流的话题大都在于训练师的战斗上，而两人选择的图书内容却往往和话题无关。

因为神殿的情况确实很紧张。

不过今天因为苍月的关系，艾琳没有过来。

“喂。”沉默着刷刷写写了好长时间，零终于将书合上，喊了一声。

“恩？”回答有些迷糊，看来他睡过去了——他真的睡过去了。

“是不是真的没有希望了？”零第一次问这样的问题，她的内心已经开始动摇了。自从在书上看过的关于裂空的实际破坏力的记载之后，心里越来越没有底。

真要算起来的话，在风暴之城攻击她们的那群，终究只是一些低等级的小角色。差距实在是太大了…

“办法是有，只要你耐心下来听我说的话，总是有一些解决办法的。”他揉了揉惺忪的眼睛，抬起头来。放下睡觉的时候桌面上流了一滩口水，他尴尬异常，袖手用很小的动作慢慢将它们擦去。见到零终于能交流了，看起来也是松了一口气。

“你说吧，我已经绝望了，看看你有什么想法。”

“不知道你有没有特别注意阿特利。”

“恩，他怎么了？”零知道那只裂空确实有些与众不同，具体情况的话，可以说有些不和群，或者说根本就不是那个群体的，虽然不知道什么原因甘愿在那里打下手——事实上按照他的实力，在那个地方做领也完全不意外。

“他在找一个人，因为这个原因，才暂时和魔龙会的那几条龙合作，如果你能帮他的话，或许他会暂时成为神殿的力量，如果你有这样的打算，我们可以找个时间去见见他。”索拉说道，“而且，他要找的人，其实可能你现在也很希望见到。”

“是艾露吗？”

“……”索拉无力地抓了抓额头。

“那是卓伊？”

“恩。”终于是点头了，“在这个问题上，阿特利和我们的立场是一样的。他并不是像你想象的那样，因为他自己是一只裂空所以要帮助那群裂空——这样的规则对于很多高傲的神兽来说行不通。”

“但是，我看见阿特利好像对于抱有特别的恐惧。看似你比他厉害好多的样子，为什么你不直接帮神殿呢，还要绕那么大一个圈子找那条本身没有什么瓜葛的龙。”零不止一次注意到，很多人型的神兽，很大牌的那种，对于这位水天王总是抱有一种尊敬，或者直接是畏惧的态度。

他没有回答，只是苦笑地摇摇头，表明事情依旧“不是你想象中那样简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