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上续波簇拥后浪，岸边绿树左歪右贴，身边微风缓送桂香，宋玉端来两杯茶，边喝边看着小林说，和你讲一件2009年的事吧。w-w-w.shouda8.c-o-m云南有个诗人叫于坚听说过吧，还有西藏的阿来？

就是那个一条毛巾洗脸又洗脚的于坚？他在南方周末上的文章我看过，也不怎么的。阿来写得好，在我眼里都算杰出作家了。小林说。

这样的，凤凰台要作一个有关三江并流的题材，于坚和阿来都承诺要参加。

与你有什么相干?我的姐姐？

海户那个金桂酒店呢，有个二老板，昆明人，大家都叫他老白，他熟悉一些文化人，比如阿来于坚啦，凤凰那边牵头搞这题材的东东啦，他都认识。听说凤凰要搞三江并流的策划，他就讲，他这里吃喝方便住行利索的，就把他们拉来了。

老白有什么目的吧，做生意的。

或许，他们也想到时在电视专题片后面署个名啥的吧，这是我猜的。对了，听说他还打算到三江地域投资搞旅游酒店什么的呢。

你与他们都认识？

阿来我没见过。

东东……东东哥？你跟平哥说过没有？小林想起来了，他是姐姐大学时的男朋友，好像毕业后分了手。

三江一带还记得吧，我带你去过的。

你这么懒的人也参加？小林从小桌上把茶递给姐姐。

一起去三江？在海户策什么划我都不想参加呢。老白说，大家都忙，时间不会长，看能不能帮东东碰撞出点火花。等他方案在凤凰通过后，再谈去不去三江的问题。我懂什么啊。

阿来我还真想见识见识。

他不来海户，只承诺到时去三江。梁文道窦文涛也是。

窦文涛的话你都信。到时你去吧，我跟你去。我代表平哥监督你，尤其监督你与东东。小林呷完最后一口茶，把杯放好，两指叉着姐姐的锁骨说。

所谓知己知彼，就是美女的弟弟会为姐姐担心到死？宋玉侧头，看着小林傻笑。

过了五秒钟，小林说，快去冲个凉吧，看你，汗润润的。

他们明天就下榻金桂。宋玉说，冲了方便你来蹂躏是吧。

小林正在想怎么浇水，已到家的依依来电话了。每棵花每天该浇多少，浇水间隔时间是多久，太阳天下雨天阴天该怎么办，依依说她写在纸上了，压在玉姐书房的桌子上，到机场的路上忘了说了。花不少，小林说这样最好。依依问玉姐在忙啥，小林说在冲凉。依依突然降低声调说，玉姐给我存了那么多钱，是不是，是不是不要我了？小林有点好奇但也不好问钱的具体数字，但对姐姐等依依回来却是笃信不疑的，就说，她巴不得你现在就回来呢。依依用手背勒了一下鼻子说，这是我手机的新号码，我进屋去了，看他们闹洞房去了，问玉姐好，小林哥再见。对了，小心玉姐在浴缸睡着了。

小林挂完电话，到主卧卫生间门口，听到里面一而再地有水荡出浴缸溅到地上的声音，就放心地走开了。

依依回去了，宋玉觉得家里空空的，心也有点空空的。

两个女人走了，一个是暂时的，一个却不知道还能不能再见，小林有种几天不曾吃东西的感觉。

姐你说，小云是不是太在意有些事情了？小林边说边给姐姐捋湿发理肩带。

宋玉看了小林一眼，你自己不是也很在意？

贾平凹拿过你的字，听说范曾也喜欢你的书法？

看过就是喜欢？那就奇了怪了。毕业后最想干点啥？

将就着到你们学校教书？

小林总是缺少冲冲杀杀的虎气，没办法，从小大人很忙，我和舒灵陪着他长大，两人在他眼中都是清新的可人儿――他说过，他不完全是外貌协会的，他更注重女人的精气神――，性格都是历史养成的。宋玉转念想，有冲劲固然好，他这样淡淡的一路走来，自己不也是一直喜欢？闫平平时在外面观颜察色折冲樽俎回家就返老还童休生养性上医院还要我陪，是一类。小林呢，一路来坎坷有，不明显，顺利有，不突出，追求有，不强烈，也是一类。自己究竟更喜欢哪一类？

因时因地因情不同而已，宋玉想，都喜欢，只是隐隐觉得，对一类是关心多些，对另一类是被关心多些。授和受都是福，够了。再细想，关心和被关心，说法又不准确。

想平哥了？电他一下嘛这个时候合适。小林说。

想教书？是想和姐姐在一个单位吧？宋玉迅速从梦游中回来，脑子里还是小林刚才的问题。去我们学校搞招生工作？

姐你是提醒我还是批评我？

看你说的。我和你在一起，一天的笑多过同其他人一年。宋玉说的是实话。

在姐姐的公司干，找个学校教书，到报社去做记者编辑，或者曲线迈向公务员，小林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竟然有点无所谓或者无从决定。他大约知道姐姐姐夫等人对自己的期盼，但总觉得很多东西都不得劲。

有的永远不是你的，有的还会回来，想那么多干啥，像个林黛玉似的。宋玉又说。然后反手撩了撩沾在背脊上的衣服。

小林帮着姐姐卷起衣服，给她扇风帮她掸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