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1章、副市长追女教师/上
作者:张道      更新:2017-12-19 12:26      字数:2348

宋玉闭上眼休息,闫平轻轻走进她身心。

认识闫平,是在给海户小官员们上课时。我这个年轻得多的老师,问下面的大龄学生们,海户经济社会方面最大的特点是什么?答案五花八门,也没什么奇怪的,他们多数连斗大的汉字也不识一筐。叽叽喳喳后,众生问我怎么看。我当时说,各人角度不同,我认为海户现在的最大特点是:已从圩镇变城镇,正从城镇变城市!一切经济社会包括房地产等方面的政策,都要从这个特点出发。记得我一讲完,下面一片静默。

事后闫平说,他就是这堂课后铁定要结识我的。

外面一地浊气满天清光,内心事如春梦了无痕迹。我翻身,轻轻开灯,拿过《新教伦理与资本主义精神》,一时看不进去……乖乖,在水池边怎么开灯看书?我真睡着了?我不知道自己有没有睡着?

另外一次下课后,他把车停在校门口,打电话来说想问我点事。到了没谈几句,他说一起吃个饭吧,说想问的问题还不少。

酒店里,他说我喝点酒,你喝什么怎么喝随意,菜你来点,点什么都行。

天行有常,不为尧存,不为桀亡,他竟然先问起我老了怎么过。

老了怎么过?局领导怎么关心起一个普通市民的老年生活了?记得他静静地说,问问,就问问。以为他会接着说回不回答是你的权利,我把“那就不说算了吧”都准备好了,他却在“就问问”后打住了。

老了,在城郊过,在交通较方便的农村过也行。种点蔬菜果树啥的,喂点牛啊羊的。

凿井而饮,耕田而食,一头猪吃完了那头牛又长起来了,最好在海边,傍晚海风习习,雅韵飘飘。他兀自接着说时,记得我想起了别人的一句感叹:既在红尘浪里,又在孤峰项上。现在都还记得这么清楚,宋玉不免吮啮下唇。

大叶榕本来啥忧愁没有,风和时间却让它皱面,月月红再怎么枝淡叶嫩,也长着小刺防身,最后还要委身入泥……下节课前我帮你带盆月月红来。

你怎么知道的?我当时问的意思是,你怎么知道我喜欢月月红的?

怕有人说学生行贿老师?你就送我一棵大叶榕吧。他根本不回答我的问话。

我既不接受也不送呢?

现实是流动的历史,历史是凝固的现实,他又按他的思路感叹起社会,有点像自说自话,又像很自信对方会认真听:有人指责专家发现了病却开错了药,不是的,这充其量只是一部分,有的是发现了病却不敢开真药,怕吃药的或拿药的不高兴。久而久之,就揣摩着对方的心思去开药了。

我们不远说欧美,也不说所谓一衣带水的日韩,就看这两个像鸟蛋一样的香港和台湾吧,从下而上的治理,与这边差别多大。茫茫内地就一直这样把距离保持下去?不至于老这样成反比的,不会的,没那么多植物人。

他一抹一甩,等地球仪停后,放在一边,看着我说,想想看,我是说假如,假如日本国土有中国这么大,假如中国人均收入赶上美国了却没有互联网,假如有个斯大林或希特勒一样的人在太平洋下掏空建他个超级大国,会怎么样?

假如互联网上的某些人群某天组成一个新国家,这都不是假如了,它甚至迟早会出现的,国家不就是一定范围内的人所形成的共同体么,新型国家未必需要现实领土,只要拥有外部、内部主权和被其他国家承认就行了。没等我有任何回应,记得他又继续说开了。

他怎么就认为我爱听?他不在乎我爱不爱听?我当时没接话,想让他继续发挥,心却默念起有个学生在班上朗读的所谓中国人的墓志铭:我们生在中国,我们葬在中国;我们所有的不幸,只有这么两个!躺在里面的,再也不必假装死了;留在外面的,还要继续假装活着!

语言是思维的奴隶?思维是语言的奴隶?我当时像个忠实的听众?看他醉后不知天色暝,任他明月下西楼的架势,我清了清嗓子说,帽子再丑,必须戴在头上,鞋子再新,只能穿在脚上,光和阴影同在,你说以光为主还是以影子为主?

冠虽敝必加于首……阿甘正传看过吧,某天阿甘不跑了,跟着跑的一帮人就问,你不跑了,我们怎么办?这就是肖申克的救赎中说的被体制化,瑞德在监狱呆惯了,不想甚至不敢逃出去,所以他说那些高墙有意思,一开始恨它,然后就习惯了,最后还会依赖它……

权力是一剂良药,有明目张胆之功效,管得住权力的社会才会真正和谐。记得那天我最后是这样说的,他当时难得地点了点在官场外静处时总是倔将的头。他是纯属安慰还是多少有点认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