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帝王心术(2)
作者:美丽的蛇      更新:2017-12-19 12:26      字数:9434

以造反起家的太祖恐怕比谁都明白军权对于一个帝王的重要性,之前太祖皇帝派太子去监军,一方面固然是要做监军,监视功高震主的桂林郡王,但是另外一方面未必没有让太子在军中积累人望的想法。

至于想要废太子,恐怕是在感觉到这位桂林郡王在两次大战之后,已经隐隐的有些威胁到他的地位的时候,才下决心定下的计谋,用太子随军稳住他,然后在逐步的削弱他威望。

难道当时的太子后来的太宗就不怕太祖假戏真做,真的废了他的太子位,立周王为储君吗?如果这个计划真的是太子所谋划,那么太子敢这么做,只有一个原因,就是太祖已经在他控制中,太祖的一举一动,即便是他督师在外,也可以掌握的一清二楚。

让想通的黄琼感觉到最毛骨悚然的不是设计这个计划太祖皇帝,而是那位太子,后来的太宗皇帝。桂林郡王是他的绝对铁杆的支持者,仅仅是长安平叛中所显示的在军中威望,以及其部下的精锐程度,让他感觉到威胁,便采取手段,逼迫桂林郡王带病出征。而且还让世人将眼光集中到太祖皇帝身上。

与草莽出身的太祖皇帝相比,太宗皇帝的心术才更可怕。甚至这个计划本身就很有可能是太宗皇帝亲手制定的。甚至就连这个黑锅让太祖皇帝替他背了。

太宗皇帝不仅让太祖替他背黑锅,成功的将有可能威胁到自己的桂林郡王逼死,还顺手将那些有可能与自己夺嫡的兄弟一口气的全部赶出京城。那个分藩制度自从制定之后,太祖皇帝一直拖延着不执行。太子不仅利用这个机会除掉了功高震主的桂林郡王,还将这些同样有可能威胁到自己地位的兄弟全部趁这机会赶出长安。

毕竟人年岁大了,都希望把自己的儿女拢在自己身边。即便太祖皇帝身为九五至尊也是一样。尽管当时太宗皇帝已经执掌京城驻军,这些兄弟对他已经形不成什么威胁。但是放在这些兄弟在京城里面时间长了对自己总是一种威胁。毕竟皇帝的儿子,尤其是创业皇帝的儿子,大部分都不是省油的灯。

太祖的儿子们除了进长安,即皇帝位之后生的那几个儿子之外,其他的也是随同太祖一路转战过来的,军功也都不算小。这些人放在身边,就算他们本身没有夺嫡的想法,但是却不能保证他们身边人有什么想法。

与其将这些人留在京城跟自己捣乱,还不如一次撵出去,至少来一个眼不见、心不烦。而且按照制这些人在封地,无圣旨不得离开封地二百里范围的制度,再加上无兵无权,甚至连地方政务都不能干涉,除了自己身边定制的五百人卫队之外,连一兵一卒都调不动的他们,就算想造反都没有这个实力。

对于太宗皇帝来说,这些人留在京城碍眼,硬撵又不是那么一回事情。毕竟老爷子还在,老爷子没有说话,他也不好弄的太直接。不撵放在身边又始终是一个威胁。正好借这个机会,一箭双雕,即除去了自己的心腹大患,有将自己的眼中钉都赶出京城。真是好计谋、好心计。

想到这里黄琼略微琢磨了一下,还是决定将自己心中的想法和自己母亲说一下。听完黄琼的话,母亲很是吃了一惊,几乎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几乎不敢相信这是自己那个一直在冷宫长大,除了读书,连外人都几乎没有接触过的儿子的分析。

不过吃惊归吃惊,母亲的表情依旧没有什么变化,依旧是那副不以物喜,不以己悲的千年冰霜的表情。但是看象黄琼的目光却有些和以前不一样了。良久,母亲才看着黄琼叹息道:“你到底是他的儿子。骨子里还是遗传了他们黄家人争强斗狠、好耍心计的天性。看来男孩还总归象父亲的地方多些。”

听到母亲的话,黄琼笑笑道:“母亲我是他的儿子这不假,但我更是您的儿子。别忘了,是您一手将我带大的。有些东西是天性,但是有些东西是后天培养的。”

“您在教儿子读书的时候,史书占了很大的一部分。史书是什么,实际上说明白了就是一部帝王的宫廷斗争史,也是一部帝王心术大全。看懂了史书,这些东西就掌握了。”

“儿子今天能分析出这些来,还是受您的教育。您虽然很少给儿子讲这些东西,但是你总是说读书要用心读,不能用眼睛去读。看事情也是一样,要用心去体会,不能用眼睛看过就完事。”

“书读懂了,有些事情自然就想通了。同样的道理,有些事情看的多了,听多了,自然就去琢磨了。虽然我不知道我以后会发生什么事情,甚至不知道我能活多久,但是母亲,我既然是皇帝的儿子,不管受不受宠,都会不由自主的卷进这场战争中。”

“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尽管我不想,但是我只要站在这个位置上,哪怕我只是一个白痴,就仍然逃不过这种命运。冷宫的那道墙,是挡不住外边的风霜刀剑。”

“我既然想在这道深不可测的旋涡中生存下去,依靠的只能是我自己。海无崖际天做岸,山蹬绝顶我为峰。既然上苍安排我到了皇家,那么我的命运就只能掌握在我自己的手中。任何人不行,我的那些兄弟不行,太子不行、我那位父皇也不行,老天爷更不行。我命由我不由天。”

“形势逼我去琢磨这些东西,您不可能护着我一辈子,我的那个父皇更指望不上。我想活下去,就必须自己想办法。我被圈在冷宫,接触不到外边的人,想要了解这些,就只能通过书,读懂这些书,给自己将来找一条活路。”

说完之后,黄琼看着母亲不在说话。听到黄琼的这些话,母亲沉默下来,好半天才站起身来,望着窗子上的窗纸幽幽的道:“你也许说的对,人的命运还是要靠自己掌握。不能交到别人手中去。”

说到这里转过头来,看着这个自己几乎不认识的儿子,母亲的语气明显温柔了许多道:“你要记住有些事情既然决定了就无法再走回头路,无论前边再怎么艰难险阻你都要走下去。”

“尽管当初生下你,并非我所愿。更没有想过通过生下皇子为自己争取过什么。也许我并不是一个合格的母亲,我的天性使我无法为任何一件事情投入进全部的感情。包括你,我的儿子。”

“但是做为一个母亲,我还是希望你能平安、宁静的活下去。为了皇宫大殿上的那把椅子,争的你死我活,又有什么意思?皇帝又怎样?太子又怎样?到后来不都是黄土一堆吗?”

“你外公当年铁了心要当皇帝,感觉一遭大权在手,便志得满天下,结果怎么样?我不想多说了。你前几年,装睡偷听我和你瑶姨的谈话,心中也应该有了一个大概。”

“我所能做的,只是教会你一些学识,让你有足够的生存和自保的能力。但是我从来没有想到你会如此想,尽管我不想阻止你,不过怎么样我都不希望你重蹈你外公的覆辙。毕竟我也是一个母亲,尽管我做的很不合格。”

听到母亲的话,黄琼不禁一呆,原来自己的那些自以为做的天衣无缝的小把戏,早就被母亲发觉,只是母亲一直没有明说而已。

不过听完母亲的所有话之后,黄琼摇摇头道:“母亲,我的意思并不是想去争取那把椅子,我只是不想将自己的命运交由别人掌握。永昌宫大殿上的那把椅子对我来说,没有任何吸引力。即便是有那也是以后的事情。”

“还有外公是外公,我是我。外公是武将出身,虽然掌握天下军权,但是却没有文臣基础。虽然依靠高压,使得自己在朝廷中飞扬跋扈,群臣低头。但是他的势力就象建立在沙滩上的堡垒一样,经受不起任何大风大浪的洗礼。一个大浪过来就消失的无影无踪。没有文臣就象一座房子没有地基一样。”

“马上可以打天下,但是却无法马上治天下。治理天下,需要的不仅仅是军队,更需要的是文官。外公自以为掌握天下军权,就可以谋朝篡位,他想的太容易了。外公当年的势力虽大,但只是一个瘸腿的巨人。母亲,今天既然就咱们两个人,我也不必在隐瞒什么了。”

“外公输在两点上,一是,他在文臣中没有自己的班底,他在军中的那些谋士,呵呵,战略也许有所长,但是朝堂上的斗争却还差了点。只知道一味采取高压政策,不服者杀。但是却没有想到去争取人心。”

“第二点就出在外公自己家里,外公想学司马懿,但是却没有培养出司马师和司马昭那样的儿子。我些舅舅人数虽然不少,足足十几个,但是除了吃喝玩乐之外,就是头脑简单之辈。中间没有一个有些能力的。以至外公突然离世,却无一个人能出来掌握大局。”

“后继无人,导致外公建立起来的本身就半身不遂的势力,在主导人离世之后顷刻间瓦解。如果当时我那些舅舅有一个人能出来执掌大局,结局就不会象今天一样了。就算我那个父皇,再有本事,再有能力,也不敢冒着内战的危险去强行剪除。当年父皇虽然暗中控制了京城大半驻军,但是也只是大半。而且这些驻军当中有多少心意诚服的,恐怕就连他自己也不知道。”

“我不知道外公既然有那么多的儿子,为什么不挑选出一个或是几个进行培养,而是任由他们依仗自己的势力胡作非为,只知道吃喝玩乐。导致无人能够继承他的衣钵。”

“我想外公怎么做不外两点,一是觉得自己还年富力强,不愿意放权,不想任何人来分享自己的权利。就连自己的儿子也不行。第二点恐怕就是出在我那些舅舅的身上,恐怕我这些年长的舅舅都烂的拔不出来了,让他失去了信心。想从年纪小一些的身上着手,甚至想多生几个做备选。

”而且很有可能是这两种原因都有,所以我那个年纪不会太小的外公,仍然广选美女,希望能够多生儿子,关键是生一个有能力可以继承自己衣钵的儿子。可惜天不假人,没有给他这个机会。”

“这些我想以母亲的才智,早就看的很清楚。否则依您的性子和本事,如果您自己不想入宫,恐怕我那个外公也无法强迫您吧。您进宫的初衷儿子可以断定,就是想保住外公家的血脉,因为恐怕您早就看出来了,外公的计划成功的希望很渺茫。甚至可以说没有。”

“外公过世之后,形势的发展也似乎印证了这一点。以外公废襄王,杀亲王的逾越之举,别说掘墓鞭尸,就是株灭九族都不过。这叫谋逆,是当世第一大罪。”

“而父皇处理的结果却只是高高拿起,轻轻放下。除了杀了我那人数众多的舅舅们中的几个民愤极大的之外,其余的也不过是流放岭南和西域这样的极轻处罚。外公的墓地也只是去掉了表面上的逾越之处而已。”

“父皇这么做总该不会是感谢外公当年废了襄王,立他为帝让他有了成为一国之尊的机会吧。尽管如果没有出现外公,父皇也只能老实的做他那个虽然享尽荣华富贵,但是生死都掌握在皇帝手中的藩王。”

“但是我想父皇绝对不会因为这一点而感激外公的。天家争帝位杀的血流成河那是天家的事情,还论不到一个臣子来插手。况且,外公当年虽然立父皇为帝,但也几次差点没有把他逼的无路可走。甚至连自己的皇后都废掉,另外立外公指定的人选也就是您为皇后。这对一国之君来说,不异于奇耻大辱。”

“不算外公加在父皇身上的耻辱,还有那些宗室们和那些骑墙的大臣的压力。当年外公离世之后,父皇顶住了宗室和朝臣多大的压力,冒着自己尚未稳固的根基在一次被推翻的风险,也没有对外公一家人株灭九族。”

“父皇心里是怎么想的我不知道,您当时是怎么想的我也不知道。但是我知道事情绝对不会怎么简单。母亲我想这其中是不是您和父皇之间有什么协议吧?”

听着黄琼的这些话,母亲虽然表面上还是平静如波,看不出任何有激动的表情。但是嘴角的轻轻的,相当不自然的几下抽动,却暴露了她内心的不平静。黄琼话的话明显刺痛了她。

母亲仔细打量着这个与自己印象中几乎是天差地别的儿子,一直在沉默着没有说话,黄琼的话,不仅刺痛了她,还让她感觉自己一直错看了自己这个平常言语极少,却总是一有空闲时间,就躲在一处不知道在琢磨些什么的儿子。

如果不是看本人,真的很难想象这些话是一个只有八岁的孩子能够想出来、分析出来的。而且资料的来源不过是偷听过来的只言片语。但是仅仅依靠这些只言片语他就能分析出来这么多,而且事情的和当时的经历几乎是**不离十。这还是自己那个当初沉默寡言的儿子吗?

如果不是自己今天与他多谈了两句话,恐怕这些东西他一辈子都不会说出来。从这一点上看,他的心机恐怕比他的那个老子还要深的多。

自己也知道从小就与自己一起生活在冷宫中,连一个玩伴都没有的儿子,一直陪忍受着那种寂寞的生活,虽然衣食无缺,但是孤独却是始终伴随着他,难道他整天就琢磨这种事情吗?

黄琼望着一声不吱,打量着自己的母亲,心中被母亲那种冰冷的目光看的直发毛。尽管母亲平常也总是这种眼神,但是今天,不,应该说是现在却显得格外吓人。

是不是自己今天说的有些过多了?黄琼看着母亲打量自己的目光,心中不禁充满疑问的自问道。想到这里,黄琼连忙低身道:“母亲,您生气了?这些只是儿子平常瞎琢磨的,可能有不对的地方,还请母亲多包涵,我毕竟还年幼,经验太少,见识也相当的有限。想的可能还有不周之处。”

母亲听完黄琼的辩解,良久才叹息一声道:“你没有说错,你也没有猜测错。当年我的确和你父皇在你外公过世之后的确有过协议。我帮助他稳定朝局,他放过我的家人。”

“你那些舅舅都酒囊饭袋,威胁不了他的地位。而有可能威胁他地位的那些兄弟,也基本上被你外公斩除干净。但是军心尚未完全归附,内战爆发的可能性还是相当的大。”

“你外公人虽然死了,但是还有大量的死党,遍布在京城以及地方各军中,他们手中的军力占大齐总兵力的将近六成,各边军更是基本在他们手中控制着。如果稍有不慎,大齐立即会烽火遍地,前唐末年藩镇之乱就会重新上演。”

“这还只是内部大量没有得到解决的问题。还有外部,外部北边的大辽在得知你外公的死讯之后,辽帝亲率十万大军囤于两国边界,一旦大齐出现内乱,恐怕会利马南下。到时内外加攻,大齐立即陷入风雨飘摇的境地。”

“攘外必先安全内,只有整顿好了内部,才能让外人感觉到大齐内部无可趁之机。当时严重的形势逼迫你父皇低下了头。当时我只有一个要求,就是给你外公留下一条血脉,而且不能对你外公掘墓鞭尸。至于等大局稳定之后,我随他怎么处置。”

“尽管你父皇当时就起了杀心,就象你刚刚说的那样,你外公给他带来的屈辱别说他一个天子,天下第一人,就是一般的平民百姓都无法忍受。更何况他为一国之君?不过还算他有自知之明,这个条件虽然让他有些难堪,更是有些为难。”

“毕竟当初你外公杀宗室杀的太狠了,杀那些不服他的大臣也杀的太狠了。当初京城形势刚一稳定,你外公刚一入土,那些宗室中大大小小的亲王、郡王和朝臣一个劲的上书,要求株灭你外公的九族,将你外公掘墓鞭尸。但是现实就是现实,只能逼迫他这个九五至尊低头。”

“尽管不情愿,但是他也只能低头。除非他想冒着大齐社稷覆灭,国家破亡的危险。我说过你父皇有忍耐力,尽管我当时看到了他眼中的耻辱,看到了他的不甘,但是他还是忍耐下来了。”

“你外公看错了他,我并没有看错他。在入宫之后的不长时间,我就发现他原来并不是表面上的那么懦弱,其心志之坚、忍耐力之强几乎不逊于当年的太宗皇帝。”

“尽管他隐藏的很好,但是偶尔露出的蛛丝马迹却没有瞒的住我。当时如果我想除掉他,不用多,只要给你外公稍微露上那么一句,襄王的结局就在那里等着他。”

“只是我进宫之前曾经看过你外公的身体,知道他因为酒色过度,身体坚持不了多长时间了。为了家族,为了你那些不成器的舅舅们,我没有。当初也就是为了这个家族,我才接受你外公的条件进的宫。”

“结果却没有想到在你外公的逼迫之下有了你,这是我失策的地方。有了你以后,特别是在你外公仙逝之后,我曾经想把你堕掉。因为我知道,不说别的,只因为你是我的儿子,是你外公的亲外孙,你就变成众矢之的。你就会一直活在风口浪尖上。

“我曾经以为我这个人对什么都不在乎,对什么都冷淡。但是我错了,错误的还很离谱。我不是武则天,对自己的骨肉我终归还是下不去手,尽管你的到来并不受到任何人的欢迎,包括我这个做母亲的。当年我想办法采取了那么多的避孕方式还是有了你,这是天意。我不能违背天意,更不能违背我做为一个母亲的心。”

“尽管当年我知道你的出生会带来什么,但是还是生下了你。当时一是对自己的亲骨肉下不去手。二也算是给你外公一个交代。”

“当年你父皇对你的到来甚至抱着恐惧的心理。你的出生就意味着他可能的生命的终结。尽管在我怀孕的时候,你父皇已经掌握了一定的实力,但是却还没有一锤定音的把握。他不敢冒这个风险。””

“不欢迎你的不仅仅是父皇。就是你外公也只是在利用你的血脉而已。你的出生,不管你能不能长大,他都不在乎,他需要的时间来稳固自己的地位和权利。”

“即便你外公没有去世还活着,篡位成功之后,在你已经没有了利用价值之后,等待你的是什么?当年北周静帝不也是隋文帝的外孙吗?但是结果怎么样,不一样死的不明不白。这些事情我很清楚。你能想到这么多,你心里也应该是清楚的。”

“在刚刚知道有你的时候,我下决心不想要你,是因为我不想我的儿子死的不明不白。你外公去世之后,我更不想让自己的儿子,成为人家发泄的对象。但是我到底还是没有能下去手。”

“这些话本来我是想等你在长大一些再和你说,但是现在看来你的心智远不象你的年龄那样。所以我想既然今天我们娘俩说开了,还是一次性说清楚为好。”

尽管母亲在讲这些话的时候,脸上依旧是一付古井无波的表情,但是黄琼却看到了母亲眼睛里面的隐隐泪光。黄琼可以想象当年母亲是下了多大决心才在丈夫不欢迎,除了那个心有别用的父亲之外,几乎没有人欢迎自己的到来的情况之下,决定生下自己的。

想到这里,黄琼刚想说什么。房间外边,客栈院子里面穿来的嘈杂声打断了他的话题。听到院子里官差的喊叫声,黄琼心里一惊:“坏了,光顾和母亲说话了,忘记被母亲弄成太监的那家伙是武昌侯、当朝枢密使的儿子了。”

“母亲下那么重的手,打的又是**。京兆府不全城大搜才怪那。如今官差已经进了院子,自己和母亲想出去也出不去了。这些废物虽然不见得有什么本事,但是万一暴露自己娘俩的身份就不好办了。”想到这里,黄琼看了看同样听到院子里面的声音,却依旧一付泰定自若样子的母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