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一章
作者:美丽的蛇      更新:2017-12-19 12:26      字数:8624

犹豫了好大一会,黄琼还是摇摇头道:“高大人,长安那里的五万大军还是尽量不要动为好。长安这五万兵马,是我朝在西北的最精锐之师,也是迁都之后留在西北的应付意外的最主要力量。一旦这五万军马被牵制在陕北,若是陇右战局出现异常,朝廷在西北将无兵可调。”

“刚刚高大人不是也说过此刻最怕的便是北辽趁火打劫插手陇右吗?若是真的调动陇右边军平叛,那这五万大军便是我朝在西北的最后机动力量。没有了这五万大军,若是北辽直接出兵的话,我们将根本无力应付。高大人总不会以为单靠怀远州那三千如今外无援军,内无足够粮草的边军能够战胜北辽大军吧。”

“高大人是沙场老将,一场战事无论情况如何,作为主将手中总还是要留下一支预备兵马,以应付战场之上可能出现的任何异常情况。西北局势错综复杂,那里可不是单单就党项人一个异族,也不可能就北辽一个外部势力有插手的可能。长安这五万大军便是本王手中的预备队。”

黄琼的话说的很委婉,但却也说出了心中的忧虑。高至远的话没有说错,回鹘、吐蕃的确现在已经没有前唐末年那种大举进犯,甚至动不动便打到京师长安的能力。但却不代表着他们连骚扰的能力也没有。

如今在西宁州以西、青海湖周围还有数十个吐蕃部落,这些部落的控弦之士足有数万人之多。这些吐蕃部落虽说早已经不受吐蕃朝廷控制,但归结于游牧民族的传统特性,谁又能保证在边军被调离的情况之下不东进?青海那里可是大齐最重要的马场,黄琼可不希望那里的几代人辛辛苦苦积攒下的几十万匹上等军马落到别人手中。

听罢黄琼的话,高至远沉默了下来,半晌才道:“王爷,您的忧虑不无道理。但臣还是以为山西的军马不能动。如今山西路汇集了陇右、陕西的近百万灾民,调动那里的军马,一旦山西路出现异动,即时四大营主力已经调至陇右,朝廷又拿什么去平定山西。总不能在去调河北路的军马吧。山西路可是我朝边防重地。”

“高大人,陇右那里要尽快平,这我们已经达成了共识。陕西路需要调兵支援,这也是必须的。所差的便是从那里调兵支援陕西而已。”对于高至远的固执,黄琼却是并未发火。实际上他知道,自己坚持从山西路调兵又何尝不是一种固执?上位者要有上位者的心胸,这一点他还是知道的。

“什么分歧,到现在还没有定下来。不就是从那调兵吗?你们也不要争了,京城这御林八军也该去锻炼锻炼了。这样,阿九,山西路那里的军马你也不要惦记了。朕将左右虎卫军,左右龙骧军调拨给你们。”高至远还未回答黄琼,御书房外却传来了老爷子话音。很明显,他在外边偷听不是一会半会。

随着话音落下,身边已经没有了永、宋二王的老爷子人也出现在御书房的门口。老爷子摆手制止住了书房中想要行礼的众人,话却是对着黄琼说道:“辅臣的话虽说是顾虑多了些,但也并非是杞人忧天。老成持重,这才是老臣应有的本色。你们也不要在争了,朕将御林八军这两军调拨给你应该能够弥补不足。”

说罢,老爷子转过头对一边的高至远道:“辅臣,御林八军有快十年没有轮换过了吧?京城是个销金窟,在京城多年,在好的性子也磨没有了。这些人再不历练、历练,恐怕马都不会骑了。”

听罢老爷子所言,高至远有些迟疑的道:“皇上,这御林八军是您的贴身亲军,担负着京城与皇宫大内的防务。您将这二军调走,那您的身边是不是有些空虚了?”

“无妨。御林八军有八万之众,调出二军还有六万余人。再说京城四大营也不是全都出战,大部分不是还要留在京城中。有这数十万精锐保护朕,你还有什么可担忧的。若是真因为只调出两万人,剩余的军马便无法保证京城、保护朕的安全,可就是你这个殿前司都指挥使的失职了。”对于高至远的担忧,老爷子摆手道。

言罢,老爷子转过头对黄琼道:“你还有什么要求,今儿趁着他们都在便一齐提出来。至于所需人选,朕会命他们从六部精选得力人手去配合你。”

“回父皇的话,儿臣没有什么要求,只是希望粮草能够保证充足。还有在人选上能够挑选一些在陇右做过官的人。尤其是从陇右边军中调回朝中的将官。这些熟悉陇右地形、民风,有他们在可以事半功倍。不过那些在陇右民愤极大的就不要了。”

“儿臣手下有一户部主事,曾在陇右做过多年的知县,今年开春方自陇右调回京中。此人极有才干,在陇右多年官声也相当的不错。他临调任之时当地百姓还送了万民伞,上联名民折乞求留任。想必以此人在陇右的威望,朝廷在招抚方面可以事半功倍。”

黄琼说的这个人,老爷子可谓很熟悉,正是金城公主儿子的亲生父亲。此人当年被他从知府任上调去陇右啃沙子,一去多年,今年开春才被他调回京城任户部仓储司主事。

当年此人被踢去陇右,他无旨锁拿宗室不过只是一个借口。实际上是老爷子发现金城公主与此人还在藕断丝连,甚至在其回京述职的时候,两人还多次暗中幽会。

为了照顾老臣的体面,更是为了天家的脸面,老爷子才找了这么一个借口将他发配边疆,试图斩断二人的情丝。老爷子甚至希望他葬身在陇右那些总是剿不净的马匪手中,以彻底的断了金城公主的念想。

那里却未成想到,多年下来,此人虽再没有来过京城,金城公主也无法出京。固然两人无法见面,但却也未能阻止住两人的书信传情。金城公主的心腹几乎每年都要往陇右跑几次,每次都要最少送去一马车的物品。这一点金城公主虽说做的很隐秘,但却也没有能瞒得过老爷子的眼睛。

此人虽说让老爷子有些厌烦,但也着实有些本事,这些年在陇右做的风生水起,政绩卓越。将一个边远小县治理的可谓是路不拾遗、夜不闭户。若不是老爷子有意识的压制,以此人这些年的政绩,就算做不到转运使、按察使一级,但至少做回知府还是绰绰有余的。

听到黄琼点此人的头上,老爷子多少有些犹豫。此人方自调回京城不过数月,金城公主几次进宫脸上的幸福虽是有意的压制,但却是不难看出来。现今若是再将他调走,想必这金城公主私下又要埋怨自己了。

不过老爷子虽有些犹豫,但毕竟不是儿女情长的人。只是短暂的犹豫,便点头道:“可以,朕就将他调给你,专门帮你打理民政。不过为了方便,朕再给他升上一级。他现在是户部主事,朕给他加上户部侍郎的衔。”

“还有你府上的那个范剑,朕观此人有些本事,虽因为家境没有能参加科举,但人才难得。上次前去郑州之时,你不是在兵部给他挂了一个名。这次朕就赐他进士出身,加兵部员外郎衔,随军参赞军机。至于你府中的那个贾权,朕也不能偏心眼不是。都是你府上的人,也该等同对待。这样朕也赏他一个进士出身,实授他英王府记室参军代理长史。”

老爷子言罢,看着打量黄琼良久道:“你此去陇右,尽管放心大胆的去做,不要有什么顾虑。朕亲自给你做这个粮草官。至于调兵之事,就按照辅臣所言,以骁骑营为主,在酌情抽调其他三营部分精锐。朕在下明旨给陇右防御大使,让他抽调部分边军听你调遣。”

“至于这个副使吗?”老爷子说到这里,转过头对着崔进与高至远道:“你们二人一个执掌军机,一个统领天下军马,你们看看选谁比较恰当?”

“皇上,既然此次平叛要调动陇右边军参与,依臣所见,不如就任陇右防御大使出任制置副使如何?现任陇右防御大使杨显宗为武将世家出身,先后在燕山、大同边军任职多年,屡建战功。在调任陇右防御大使之前,又是前锋营副都指挥使,对京军也算熟悉。最关键的是此人在陇右任职已有数年,对陇右地形与情况可谓了如指掌。皇上让臣推荐,臣以为他是最恰当的人选。”对于老爷子问话,高至远没有丝毫犹豫的便道。

对于高至远推荐的人选,老爷子既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而是转过头看了看黄琼,示意他决定。接到老爷子询问的目光,黄琼连忙道:“父皇,高大人为人正直,素有威名。又是久经沙场的老将,自然懂得那位将领最适合陇右战事。所对高大人推荐之人儿臣并无不同意见。”

听到英王同意高至远推荐的人选,一旁没有来得及说话的崔进却是大大的松了一口气。实际上明眼人都知道,去陇右平叛这个副使的最恰当的人选自然是最熟悉陇右形势而又主理地方军务的本地节度使。英王不擅长军事,所有的战事,肯定要依靠这个制置副使负责。而熟悉陇右形势的节度使自然就是不二的人选。

可崔进最担心的便是皇帝命陇右节度使出任这个制置副使。无他,现任陇右节度使正是崔进的儿女亲家,也是靠着他的帮忙才能从山东路节度副使的任上调任到陇右执掌一路地方军事的。对于自己这个大齐朝少数几个没有边军打熬过的节度使亲家肚子中有多少油水,崔进心中清楚的很。

他知道若不是皇帝不放心将诸路节度使全部放上边军出身的人,而自己在其中又没有少出力,以自己那位亲家的能力恐怕这辈子能做到节度副使,便已经是天大的造化了。

若是让他出任这个制置副使,以这位英王眼中不揉沙子的性格,恐怕这脑袋便是难保。虽说此次宁夏府卫军参与叛乱,自己这位亲家作为顶头上司难辞其咎,但崔进宁愿他被降职甚至罢官,也绝对不敢让他去戴罪立功。

若是让这位节度使上了战场,恐怕这仗还没有开打,一天战场都没有上过的他自己便先吓尿了裤子。他倒霉活该,可他是自己推荐的,这万一牵扯到自己身上,恐怕自己至少一个失察的罪名是逃不掉的。

可还没有等崔进提起的心完全放到肚子中去,皇帝的一番话让他的心又提了起来。老爷子见到黄琼点头之后,沉思了一下道:“既然你同意,那朕也就没有意见。毕竟此次平叛你才是主将。”

“不过此次陇右叛乱,宁夏府卫军大部参与叛乱,这陇右节度使居然事先没有半点知情,这失察之过还是要追究的。阿九,你是朕委的陇右、陕西二路制置大使,全权平叛事宜。你看这个节度使看如何处置为好?”

听到老爷子的话,黄琼微微沉思了一下,又看了看在座诸官员的表情之后才道:“父皇,宁夏府卫军参与叛乱,这个节度使的确失察之过。但陇右治所在庆阳府而非宁夏府。宁夏府的卫军统领是宁夏知兵马使,而并非节度使。”

“陇右地域广大,他不可能将全部的精力都盯在宁夏一府之上。所以儿臣认为这位节度使有错,但板子也不能都打在他一个人身上。此事主要还是那位已经殉难的兵马使的责任。”

“现今朝廷正是用人之机,在朝廷大军未抵达陇右之前,那里暂时还需他负责。儿臣以为应该再给他一个机会。给他一个撤职留任处分,让他戴罪立功以观后效便是了。若是他在出现什么不应该有的失职,到时候在处置也来得及。”

“不过刚刚儿臣琢磨了一下,还是认为此次叛乱抽调骁骑营不妥。儿子如今是骁骑营都指挥使,骁骑营也算是儿臣的老部下。虽然刚刚高大人也说过战场指挥宜熟不宜生,但儿臣以为正因为他们是儿臣的老部下,此次平叛才不能以骁骑营为主。”

“刚刚高大人推荐的出任副使的陇右防御大使杨显宗曾任前锋营副都指挥使多年,对前锋营极为熟悉。而此次平叛军事上还是要靠这位杨大人,所以高大人那句宜熟不宜生不是针对儿臣的,应该放在杨显宗身上更合适。所以儿臣以为此次应该抽调前锋营为主,其余三大营各抽调一万精骑便是了。”

听罢黄琼此言,老爷子颇为有些意外的看了黄琼一眼,沉思了好大一会才有些赞赏的点头道:“你有这个胸襟朕很高兴,朕没有看错你。好就依你,以前锋营为主,其他三大营各抽调一万精骑。”

感觉意外的并不单单是老爷子,此时的高至远、崔进等几个人也都各自在用一种复杂的眼光看着这位年轻的王爷。崔进的目光有三分感激,这位英王保住了自己的那位亲家,实际上也就是保住了自己。而高至远的眼光却是复杂的多。

直到这个时候,他知道这位年轻的王爷的胸襟远比自己想象的要宽阔的多。为了大局,宁愿放弃自己带过的老部下。这等胸襟才是人主的风范。没有人会认为前锋营出身的杨显宗在指挥骁骑营的时候会比指挥自己老部下前锋营更顺手。

至于中书省的那几位相爷,听到这位王爷所言,相互对望了一眼,知道英王此言说完,在皇帝心中的地位已经是坚不可摧。与这位英王相比,前太子的心胸差的太多。而宋王,则完全落了下乘。与眼前这位英王相比,宋王甚至他身后的德妃,无论心机、手腕甚至胸襟差的不是一点半点。这位宋王已经是彻底没有了机会。

相对于高至远心中的暗叹,完全以战事为考虑而言,这些文官出身的老狐狸对这个年轻王爷的心思琢磨的却要多的多。他们知道英王放弃自己的老部下骁骑营而改用前锋营与其说是为了战事,还不如说是为了安皇帝的心。

定下出兵议程,黄琼回到自己府中已经是黄昏。刚刚回到府中的黄琼却看到了已经等候多时,一直不见他回来,急得有些象热锅上的蚂蚁一般的永王。

看着死死的抓住自己,生怕一留神自己便消失了的永王,虽早有所料,但黄琼却还是苦笑道:“我说七哥,我这可一天快水米没有打牙了。你总得容我喘口气再说吧。我这一天在宫中,老爷子可是连饭都没有管。”黄琼没有说他着急赶回来,便是知道永王肯定会到自己府中来。这个家伙不见得能够沉的住气。

“我说老九,你七哥我这会都快火上房了,你还有什么心思吃饭?老爷子偏心眼子,可咱们是兄弟,你总不能给兄弟藏着掖着不是?你只要帮你七哥我把事情解决了,京城里面的酒楼随便你挑总行了吧?”见黄琼依旧一副不急不躁的样子,永王的确是有些沉不住气了。

黄琼没有搭理急得像猴子一样上串下跳的永王,转过身先吩咐李海下去准备酒菜之后才道:“老爷子怎么偏心了?我怎么不知道?我说七哥,老爷子就算偏心,可也偏的是你。”

被黄琼拉着往书房走的永王一听他这话,有些赌气道:“拉到吧,偏向我?江宁府是什么情况,咱们就算是没有去过,可也听说过。那里历来是漕运重地,码头齐备,什么都不缺。到那里几乎就是擎现成的。可密州那里,八字还没有一撇,什么都没有,一切都得从头开始。”

“说实在,一切从头开始倒还算不上什么。咱们也体会一把当年祖宗创业的经历。可关键是户部还拿不出银子来,没有银子,你让我拿什么去构筑港口?你小子头年为了筹措银子之难我也不是没有看到,这个时候倒是说上清闲话了。”

对于永王的抱怨,黄琼微微一笑道:“你真的以为江宁府那里是坐享其成吗?七哥,以你的心思想必不会这么简单吧。你就不要在这里哭天喊地了,你前边抱怨不过是想引出后边的话而已。你什么时候学会说话拐弯抹角了?不就是银子吗?你难道真的认为我会撒手不管?你就这么看你九弟?”

被黄琼说中心思的永王却是没有丝毫的不好意思,只是嘿嘿一笑道:“我就说九弟你不会将你七哥丢在一边不管吗?不过我这也不是抱怨,呵呵,你七哥我这不是第一次担当大任有些紧张吗。”

说到这里,听到黄琼表示不会对他撒手不管之后,心情明显放松了起来的永王一屁股坐到黄琼书房的椅子上,丝毫没有身为外人自觉,张口喊道:“李海,你小子就是这么当奴才的。这点眼力还没有?亏你主子在你七爷面前把你夸的像是一朵花一般?你七爷来了这么半天了,连壶茶都不上?”

“你个兔崽子还不赶快给你七爷上壶好茶,渴死我了。对了,你可别拿那些茶末子糊弄你七爷。我知道你家主子从郑州弄回不少好茶,那个什么碧螺春,对给你七爷来一壶,给你七爷压压惊。”

看着不拿自己当外人的永王,黄琼只得哭笑不得的吩咐人赶快给这个家伙沏上些好茶。待永王如牛饮般喝了大半壶茶之后,黄琼挥手将书房之人挥退之后才道:“七哥,我已经派人去河北、山东路二路筹银,等你到山东路之后,想必银两也就筹集的差不多了。”

“河北路、河南路、山东路除了官窑之外,还有大量的民窑。这些民窑产出无论是品质还是其他都不殊于江南诸大窑。只是被桂林郡王府一直压着,才只能内销,以至多年来一直半死不活的。如今朝廷在他们的枕边开商埠,允许他们自行设置商行与番商交易,想必这个银子他们愿意出的。”

“即便是略有短缺,想必以七哥的本事从富甲江北的山东路转运司那里要出来应该不成问题。这密州港开在他们的地盘上,他们可是第一得利的人,大头不用他们拿,只是出点血也是应该的。”

听罢黄琼所言,永王沉思了一下道:“你说的极是。我府上便有不少河北定窑的瓷器,这是河北路一个瓷商送给我的,希望我能帮他们在京城打开销路。只是可惜,当时我没有这个能力。”

“虽说没有帮上忙,但我观定窑瓷器不逊于钧窑与汝窑这两大官窑,甚至有些样式还在官窑之上。尤其是烧制的白瓷,可谓天下独步,举世无双。之前他们烧制的瓷器只能在江北销售,江北名窑又为数不少,这竞争也是极为激烈。如今朝廷在密州设置商埠,允许他们自行与番商交易,想必这点银子他们应该会不介意。”

黄琼点点头道:“密州只要建成,背靠山东、河北、河南的瓷器,两淮的茶叶,至少打开局面应该不成问题。所以七哥你这里看起来要比江宁府那里辛苦,但实际上却是比他那里容易的多。”

“江宁府那里的确在表面上看基础完备,不用费什么劲头便可以打开局面。但你想想那里是谁的势力范围?只要桂林郡王府一句话,那些番商即便到了江宁府恐怕也是一匹丝绸、一件瓷器甚至一两茶叶也收不到。”

说到这里,黄琼顿了顿又道:“况且,密州那里只要是你在管,我绝对不会坐视不管,你只要按照我规划的步子走,便不会出什么差错。你还有什么好担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