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

赵潆蘅忽然想起了什么，脸上不由得一阵发烫，差点就被他忽悠过去了，别忘了，自己跟他之间还有深仇大恨呢！

想起那几个曾经躺在医院里昏迷了将近半个月的属下，赵潆蘅立刻打消了立刻妥协的念头，必须再据理力争一番才行，自己不能当一个不称职的上司。

可是，对方的绝对实力太强，十个自己恐怕也打不过人家，报仇雪恨估计是很奢望的事情，不过至少也要给几个属下争取个好的赔偿吧？要知道，华国政府对这一块是非常吝啬的，对于因工伤残，一般都是给一点一次性补偿金。可是那点补偿金根本不够他们下半辈子养老的，何况都是有家有室的人，家里人以后的生活怎么办？

“沈浪，谈判之前我们是不是先算一笔账？”赵潆蘅面色不善地道。

“什么账？我们之前做过生意吗？”沈浪有些不明所以。

“一个月多前，你是不是废了8个华国特工？”

“哦……不错，怎么了？”赵潆蘅这么一说，沈浪倒是反应过来了，不过面色一下子变得很难看，冷冷地道，“嘿嘿，你不说我倒是差点忘了，那八个家伙差点把我的一个兄弟给废了，另外，还差点把我的女朋友弄流产，你要是不提这笔帐我还真给忘了，怎么，你现在想给我一个交代？”

“什么？给你一个交代？”

赵潆蘅又被噎得不轻，这个混蛋，居然倒打一耙！事实上，你的人连毛都没有掉一根，我的人却是结结实实地废了八个，他们下半辈子只能躺在床上了，这对于一向心高气傲的特工来说，简直比杀了他们还难过。

这且不说，哪个有经验的高级特工不是需要十几二十年的时间、然后耗费大量的人力物力财力才能培养出来？现在你一下子废了八个，这要给国家造成多大的损失？居然还要给他一个交代，他怎么好意思说出来的？

赵潆蘅是了解事实真相的，找上沈浪的女朋友只是为了打探一些消息罢了，严格算来，他们也是军人，怎么可能对一个孕妇怎么样？只不过那个叫做什么李翼扬的家伙不开眼强出头而已。虽然让那个李翼扬吃了一些皮肉之苦，可是也罪不至死吧？怎么可以把8个高级特工弄成残废？到底谁该给谁一个交代来着？

“你居然敢这么说？你凭着良心说，现在，到底是谁的人吃亏了？”赵潆蘅不服气地道。

“好吧，凭着良心说，我们双方都吃亏了，但是，是你们挑起的战争，过错完全在你方，我们只是被动反击正当防卫而已，这一点是无可争议的！至于那些居然敢对孕妇不利的家伙，别说8个，就是80个、800个、80000个……也抵不上我女朋友一根头发，幸亏我女朋友没事，不然你以为我们之间还有谈判的余地？事实上，没有直接要了他们的命已经是给了你们天大的面子了！”

沈浪怒气冲冲的话把赵潆蘅的气焰熄灭了，张了张嘴，竟然没有说出话来，尽管心里是非常不服气的。 不过，这个家伙也太无耻了吧，竟然理直气壮地颠倒是非、把黑的说成白的，事实上，就算八个特工有错，那根本也不算什么大错，可是让这混蛋一说，简直成了专门欺负老弱孕残的十恶不赦的恶人了。

沈浪不待赵潆蘅说话，继续道：“赵小姐，老实说，如果不是因为华国是我的祖国，我完全可以把这个东西卖给别的国家，相信任何一个国家出的价钱都比华国高。我也是华国人，对华国人也很了解，特别是你们这些当官的，个个贪心不足、得寸进尺，容不得一点反抗意见，不然就是一顶大帽子压下来。不怕告诉你，我还真不怕你们的大帽子，你们把我想成什么样都没有关系，我根本不在乎，我在乎的只有我的亲人和朋友，奉劝你们以后不要再把主意打在他们身上，就什么事情就冲我来，不然……我的手段你们应该也见识过了。

至于这次的生意……我不知道在你们看来这是政治任务还是生意，但是我要告诉你们，我并不是一定非要和你们谈，全世界超过200个国家，恐怕其中有一多半都很乐意也有资格做这桩生意的，至于跟华国谈，只是为了卖祖国一个面子而已，不想让别人说我沈浪忘本！所以，说句不好听的话，别不知好歹！

赵小姐，我对你印象还算不错，至少你没有太多的贵小姐脾气，也没有官场上那些人的臭毛病，我跟你说这么多话，是觉得我们还有可能谈下去，希望你也见好就收，别再挑战我忍耐的极限。下面，你要谈就谈，不谈我会亲自送你回去，不过这也意味着我们的合作彻底破裂，再无转圜的余地。另外，我也不会接受换人谈，也就是，我的谈判对象只是你，你要谈我们就继续谈，你要是放弃，我们马上就会结束。言尽于此，你好好考虑一下吧，我有些累，先去休息一会儿。不过，12点之前请给我答复，逾时不候！”

沈浪说完，头也不回地进了其中一个套间，然后重重地把门关上，不给赵潆蘅丝毫反应的时间。

直到听到房门被关上的声音赵潆蘅才算反应过来，她刚才确实被沈浪的一番话给弄蒙了，忽然有些后怕起来，她记得刚才沈浪那双有些发红的双眼，确实有些吓人，而且他说的话听上去冠冕堂皇的，赵潆蘅也找不到辩驳的办法，道理好像都在他那边，配合上那正义凛然的表情，赵潆蘅承认刚才自己一定是被他的气势所摄，就算他不暂时离开，自己也不知道怎么回复他。

赵潆蘅有些郁闷，本来是自己兴师问罪来着，可是到头来怎么让他给教训一顿而且还无从反驳？她甚至在晕晕地想着，不知道他的那个怀孕的女朋友长什么样子，他真的对她好维护，作为一个女人，能被男人这么宠着、护着，这辈子也算值了。

讨厌鬼！话说回来，赵潆蘅还是觉得有些委屈，自己充其量也只是一个跑腿的，他凭什么把火气撒在自己一个人身上？只会欺负女人，算什么本事？真有本事去到那一帮老头子面前吼去啊？

可是，现在到底怎么办？赵潆蘅有些痛苦，有些为难，他已经把话说绝、把路堵死了，现在，自己只有两条路，或者谈判继续或者彻底破裂。这是个霸道的家伙啊，也不给人家一点转圜的余地，简直是把自己往绝路上逼啊。

如果继续谈吧，其实跟直接投降没有什么区别，依照这个家伙的性格，“价钱”根本降不下来。但是，如果不谈吧，后果一定很严重，自己是没有办法负起这个责任来的。

赵潆蘅抱着自己头，苦恼得要命，从小达到，她什么时候遇到过这么棘手的情况？或许是以前太顺风顺水了吧，自己几乎所有的道路都是长辈铺好的，自己只需要迈开步子走过去就行了，现在，遇到这种磨人的事情，她真的有些束手无策的感觉。

打电话请示领导？赵潆蘅知道，除了能招来一顿臭骂之外，恐怕得不到任何有价值的东西。

算了，谈吧，就像他说的，那些土地又不是自己的，给谁不是给？这个家伙还算有良心，听爱国的，给他总比给那些无良的房产商强吧？那些房产商基本上都是官*商*勾*结，眼里只有利润，哪里管老百姓死活？如果给了这个家伙，至少可以让全国甚至全世界的老百姓吃饱饭了。

权衡了一下轻重，赵潆蘅决定还是继续谈，至于“价钱”能谈下来多少是多少，不能谈下来也就算了。

这番思考耗费了赵潆蘅一个小时的时间，也算是几番激烈的内心挣扎了。

先是把桌子上的残羹剩菜收拾掉，然后赵潆蘅一瘸一拐地走过去，敲响了沈浪的门。

“睡了吗？”赵潆蘅小心翼翼地道。

“还没有。怎么，想通了？”沈浪有些懒散的声音传了过来。

听到沈浪的声音，赵潆蘅心里一阵阵地不服气，可是现在形势比人强，他把自己吃的死死的，毫无还手之力，不服气也只能干受着。

“嗯，想通了，我觉得和你继续谈判。你觉得什么时候合适？”赵潆蘅觉得自己这辈子从来没有这么“和颜悦色”过，简直是奇耻大辱！

“就现在吧，我刚刚睡了一个小时，精神刚刚好。你等下，我马上出来。”

“呃……”赵潆蘅有些无语地看了时间，已经接近晚上11点了，她折腾了一天，其实也累得不轻，可是沈浪既然说出来了，她就没有拒绝的余地了，心里不由得郁闷的厉害，这个混蛋，你倒是精神了，也不替人家考虑一下，太没风度了！

算了，跟这种人讲风度，简直跟到拉登哥那里募集善款差不多。

……

三个小时后，史上最不靠谱的谈判终于结束了，谁也不会想到，这么具有历史意义的一次谈判居然是在这样的情况下完成的。当然，以后在华国的正史里面，这场谈判一定是在宽敞明亮的会议室里，“敌我”双方你来我往互不相让经过九九八十一道艰难复杂的程序和旷日持久的拉锯战之后才完成的。

沈浪在这次谈判中大获全胜，虽然一开始赵潆蘅也努力拉锯了几次，可是之后很快一溃千里，几乎是按着沈浪的资料把整个谈判完成的，除了一干无关紧要的小条件之外，沈浪一共获得了超过9000平方公里的土地，跟之前提出的原始要求相差无几。

凌晨两点，谈判的双方在干了一杯红酒表示庆祝之后分别回房休息，赵潆蘅刚才就在谈判桌（也就是刚才吃饭的桌子）睡着了，大约这也是沈浪取得巨大胜利的一个原因吧。

一夜无话，并没有上演什么夜半歌声或者夜半鸡叫之类的戏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