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四章郿坞之变
作者:写羊羊      更新:2017-12-19 12:26      字数:5397

第二百四十四章郿坞之变

看着李肃割下了董卓的首级高高举在手中,吕布兴奋地从怀中掏出诏书准备宣读,猛然间董卓的陈尸处,传来一阵捶胸顿足的嚎哭声,低头一看,原来却是田仪、董乙和皂盖车的驾辕者正抱住董卓的无头尸体嚎啕痛哭。()吕布对董卓可谓是恨之入骨,立即火冒三丈,当下抽出佩刀,大步赶上,刀起头落,只两三下,就把田仪、董乙和驾辕者打发到黄泉路上去和董卓作伴去了。

这下再无别的声音打扰,吕布可以安然宣诏了,诏书内容无非是说董卓大逆不道,应该诛夷之类的话,诏书最后又说:“诏讨卓耳,余皆不问。”诏书读毕,内外吏士都立正不动,齐呼万岁。

欢呼声很快就传到未央前殿,在此等候佳音的王允、杨瓒、士孙瑞大喜过望。当下将这一消息通报群臣,人人弹冠相庆,欣喜万分。

庆贺声中,王允接连发布几道政令:一是把贼臣董卓的尸体拖至西市口示众;二是着中郎将吕布前往郿坞抄家,御史中丞皇甫嵩前往太师府抄家,捕拿家属;三是令执金吾捕拿董卓余党……

皇宫的大钟在不断地敲响,全城的百姓都从家里跑出来清河这一激动人心的时刻。人们要用歌舞、美酒、狂欢来庆祝这一时刻的到来,庆祝暴君的灭亡。官道两旁、各衙门的空场上,宽阔的长安大道上,一日之间变得十分拥挤,而且人越来越多,几乎是倾城出动,接到水泄不通。整个城里钟鼓齐鸣,丝竹飞扬,笑声飘散在蔚蓝的天空中。店肆、酒家、饭馆里也挤得透不过起来,酒家的老板已经不顾日后如何营业,把最后一点就都拿出来全部卖给欢庆的市民,匆忙离家,忘带银钱的士女们,也毫不顾惜地从头上、手上、衣上解下首饰,从老板手中换来酒肉。

激动的人们,忘记了身份、性别之类的顾忌,热情地招呼着,举杯庆贺着,人人都在嚷着、笑着。这几年来,在“董氏恐怖”的统治下,人们把人情全都小心地掩藏起来,然而在这一天,他们得以摆脱“恶魔”统治的日子,要把它们全都倾泻出来。入夜,人们在董卓陈尸的西市,燃起了一堆篝火,围着暴君的残骸,通宵达旦大跳欢庆舞蹈。

大约与长安市民在西市广场狂欢歌舞的同时,吕布三千飞熊军已经赶到了郿坞对面的渭河边。只见郿坞的吊桥已经落下,坞门已是大开,坞内火光冲天,喊杀声震耳欲聋。吕布大惊失色,不知道坞内发生了什么事情,更不知道邹氏现在如何了,急忙一夹赤兔马,如一道红色电光般来到坞门前,身后的飞熊军的坐骑自然没有吕布的赤兔马快,急忙是催马加鞭,向坞门方向奔去。

就在吕布刚刚来到坞门前,忽见从坞内跑出一个白发斑斑的老太婆,挡住吕布的马头,哭诉道:“大事不好,不知是哪一群强盗,在坞内杀人放火,奉先,是不是桃儿让汝来此救援?”

吕布定睛一看,这老太婆正是董卓的老娘,急忙问道:“邹氏何在?”

董母或许是老糊涂了,完全没听出吕布今天的口气与对邹氏的称呼的改变,急忙说道:“已经落在那些强盗的手中,这时只怕已经被他们糟蹋过了。”

吕布大怒,他背叛董卓并非是为了国家大义,也不是为了汉室正统,而是为了邹氏这个女人,如果她真是被这些强盗糟蹋了,或者是寻了短见,那么他吕布的所有忙碌也就没有任何意义了。吕布一举手中方天画戟,横着一扫,董母的头颅立即飞出老远,吕布也不多看,飞马将董母的无头尸体踢翻,接着便急急向坞内赶去。

刚飞出二十步远,就看到一群明火执杖、官兵模样的队伍追杀过来,坞门本就不大,这么多人一下子将通道堵了个结实,吕布无奈,只得停下赤兔马,大声喝道:“尔等系何许人也?奉谁人之命,竟然在此烧杀?”

“原来是温侯。”从队伍中闪过一位官员来,“温侯莫非不记得卑职也,卑职乃是郿县王恽。”说起这个王恽,吕布倒是有些印象,因为他是司徒王允的同族,也算是文武兼备之才。

“原来是王县令,难怪如此面熟,王县令,此地究竟发生何事?”吕布现在顾不得与王恽多言,他急着知道坞内的情形。

“听说奸臣董卓已经在京城伏诛,卑职急忙点起衙役前来缉拿反贼余孽,谁知,卑职来到之时,此地守军已然全部反正,自行诛杀起董卓亲属,坞内更是已经大火滔天,于是卑职便与此地守军联手起来。如今贼众已经全部诛杀干净,单走脱董卓老娘……”正说着,王恽猛然瞥见已经死在地上的董老太太,便改口道,“一个也没漏网,温侯来得正好,卑职也可以交差也。”

吕布听闻“贼众已经全部诛杀干净”,心下大急,急忙问道:“董卓家眷呢,难道……”

王恽一愣,随即答道:“按照大汉律令,男子尽皆杀死,女子全部被看押起来,本来董卓老母也被看押,却不知她如何竟然跑了出来,卑职一直追到这里,若非是温侯及时赶到,只怕就会被这老太婆逃了出去。”王恽这句话显然是在拍吕布的马屁,就算是吕布不来,任她一个九十多岁的老太婆,能逃到什么地方去。

听到女眷全都被看押起来,吕布这才放下心来,双拳一抱,对王恽夸奖一番道:“王县令勤于王事,确实可嘉,吾奉朝廷旨意,前来捕拿贼臣家属,抄没家产,请王县令速去传令,所有官军退出郿坞外待命,另外火速征集大车百辆,来此装运财物入京。”依着吕布的性格,根本不会与王恽这种县令级的小官说这么多话,更不要说夸赞的话的,今天也不知怎么了,或许是因为邹氏无恙吧。

王恽素知吕布此人高傲,从来没有如此跟下属说过话,心中顿感极有面子,领了吕布的命令,赶紧执行去了。

接着,吕布命令三千飞熊军将郿坞团团包围起来,对于从坞内出来的官兵之外的人,一个也不放过,然后吕布便亲自带领三百亲卫慢慢进入到郿坞之内。既然得知邹氏已经无恙,吕布也就不那么心急了,缓缓地策马前行。

一路上,望着横七竖八陈尸于地的董氏亲属,皇甫嵩心里有说不出的滋味,他与董卓也算是相交一场,父子?同僚?情敌?连他自己也说不清楚了,更因此而得了三姓家奴的耻辱称号。董卓罪孽深重,罪不容诛,但怀抱中的童子又何止于死呢?这时,吕布才想起来,当初董卓下令将袁槐一家老幼尽皆斩首的时候,他似乎并没有今天的怜悯之心呢。

再往前行,果然听到一阵女子的哭泣声,吕布心中一急,急忙一夹马腹,向哭声来源之处飞奔而去。片刻间便来到一个很大的院落,吕布知道此处乃是邹氏的住处,因为邹氏喜欢花草,是以董卓便给她弄了一个很大的院子,院子里尽是各种奇花异草。只是,现在这些奇花异草的上面已经站满了人,不下六七百人,这些人凌乱的脚印早就将这些奇花异草活生生地摧残了。

吕布下得马来,将赤兔马交给身边一个亲卫,龙行虎步地走了进去,这里既然是邹氏的住处,想必邹氏也会关押在了这里。吕布走进门,几乎所有的红颜全都停止了哭声,抬起了头。这些个女子,全都是董卓派人抢回来的,可想而知其容貌如何,毕竟董卓不会将一些容貌平庸的女子抢来凑数的。

本来,在吕布的意料之中,只要他在门口一站,邹氏便会立即从人群中出来扑到他的怀里,或者至少也得高喊一声,让自己知道她也在这里,毕竟如果董卓不死,郿坞不可能发生这么大的动荡的。但是,当吕布的目光从这群人身上扫了几个来回之后,依然不见邹氏的身影甚至于声音。

这下吕布急了,急忙抓住距离自己最近的一个侍女问道:“大夫人去了什么地方?”大夫人指的自然就是邹氏了,其余四个妾便是从二夫人到五夫人,五夫人也就是四个妾中最受宠的何氏。

吕布的手劲有多大啊,那侍女如何能受得了,顿时吃痛,“哎呦”一下叫出声来,眼泪也顺着流了下来。吕布也发觉自己太激动了,急忙松开手问道:“大夫人为何不在这里,被关在了什么地方?”

那侍女怯怯地退了一步,摇了摇头道:“回温侯,奴婢也不知道,不但大夫人不在这里,五夫人也不在这里。”

吕布心下一沉,暗叫一声不好,在整个郿坞之中,虽然除了董老太太之外,女人个个都是美貌之极,但是论起最美貌的,莫过于邹氏与何氏了,当然,还有一个,就是前几天刚被董卓下令关在郿坞大牢中的马氏。眼下,郿坞中几乎所有的女人都在,唯独少了最貌美的邹氏与何氏二人,吕布不用脑子想,也能知道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王恽。”吕布的脑海中立即浮现出一个人的面容来,当即转过身来,对着亲卫大吼道:“快把王恽喊回来,还有他的那些手下以及郿坞的守军,全都不能走,本侯要亲自检查一下。”吕布暗暗下了决心,一定不能让邹氏和何氏被别的男人得去,本来,吕布举事只是为了邹氏,但眼下事情成功了,对于何氏的美貌与妖娆,吕布自然也不愿轻易将之放过了。

那亲卫领命之后,吕布忽然又想起一事,急忙又喊来一个亲卫,让他到大牢中将马氏看好,却并不将她放出来。这个吕布倒也是个色中狂人,竟然连马氏也惦记上了,此刻不将之放出来,自然是想等晚上的时候再转移了。

其实,在王允分派查抄任务的时候,皇甫嵩有些不同意,毕竟他知道自己的婶母被关押在郿坞的大牢之中,他要将她救出来。但是,王允早就答应了吕布,到时候由其亲自带领飞熊军查抄郿坞,自然就拒绝了皇甫嵩的请求。此事,王允大权在握,皇甫嵩也不敢违抗,只得领命,却是私下央求吕布,将其马氏救出来之后,马上送到他的府上,然后由他送回安定养伤。吕布自然满口答应,不过心里却又是另外一想,那一天,马氏的绝色容姿也深深将吕布震撼,四十多岁的女人了,竟然像二十多岁一样,吕布一生不知玩弄过多少女人,却从未玩过如此的**,是以他暗暗下定决定,纵然是用尽一切办法,也得将马氏占为己有,哪怕事后她再自尽呢。

但是,去大牢中的那个亲卫很快就回来了,同时带回来一个震惊的消息,大牢的看守全都被人杀了,马氏也不见了踪迹。吕布当即惊得目瞪口呆,好半天才回过神来,心中大喊着:阴谋,这是一个阴谋,难道是皇甫嵩不相信自己,提前下了手?又或者是王恽下的手?吕布突然有一种感觉,邹氏与何氏的失踪,也不是那么简单,这两个女人很可能自此与自己无缘了。

果然,吕布的念头刚刚兴起,只见刚才那个亲卫也回来了,身后正是跟着一脸纳闷的王恽。

王恽见了吕布,本待行礼,却见吕布一挥手,一脸着急地问道:“王县令,不知董卓之妻邹氏与其第四房小妾何氏被关押在何处,这二女备受董卓宠爱,对董卓恶行知之甚深,朝廷特命将二女抓捕回去审问。”

“邹氏?何氏?”王恽官小位卑,虽然是郿县的县令,却是从来没有进入过郿坞之中,当然不知道什么邹氏和何氏,他茫然地望了一眼院子里的莺莺燕燕,问道,“温侯,难道这些女子中没有吗?”

吕布自问过话之后,便一直注视着王恽的表情,发觉其茫然的表情并非是装出来的,于是问道:“刚才那些官兵在此烧杀之时,是否将二女掳走?王县令,汝将所有衙役与郿坞守军集合起来,轻点人数,汝负责清点衙役人数,郿坞守军人数,本侯亲自清点。”

“是,卑职这就去办。”王恽见吕布为了这两个女子竟然如此大动干戈,虽然不相信他是准备从二女口中审问得什么董卓的秘密,却是不敢怠慢,急忙领命前去,吕布也阴沉着脸跟在王恽的身后。这院子里,虽然个个都能称得上是千里挑一的美女,但是与邹氏、何氏以及马氏相比,就差太远了,毕竟她们三个绝对称得上是十万中挑一的女子,而院子里的那些女子,日后想要多少有多少,而邹氏、何氏以及马氏如此的绝色,却是太难求了。吕布曾经痛失过爱妻严氏,以至于他多年未找到能与之媲美的绝色,是以此次他绝不甘心再失去即将到手的邹氏等人。

很快,所有的衙役与郿坞守军被集合了起来,分为两大块,王恽命人清点衙役人数,吕布果然亲自清点郿坞守军人数。约莫过了一炷香的功夫,两边的人数都已经清查完了,其实王恽早就结束了,毕竟衙役人少。

看着吕布清点完人数后,将目光转向自己,不等他开口问,王允便主动回道:“回温侯,衙役一共二百一十八人,一个不少。”

吕布大感意外,这边郿坞守军的人数也是一个不少,而且这些人在退出郿坞的时候,都是搜过身的,不要说将邹氏、何氏与马氏三个大活人带出去,就算是带出去一锭金子都是不可能的。

吕布朝王恽点了点头道:“烦请王县令带着衙役们先回去吧,这些郿坞守军暂且留下,本侯手头兵马不够。”

见吕布放他们回去,王恽也松了一口气,施了一礼,便将衙役们全都带走了。

王恽走后,吕布将郿坞守军的统领喊过来,仔细询问了一下当时的情况,这才明白有人提前动手趁乱将三女掳走了。原来,董卓走后,郿坞并无什么异常,但是,就在半个时辰后,忽然从长安飞来大约十几个西凉骑兵,持着董卓的令牌,说是来郿坞取东西。守军检查了一下,果然不假,于是便将十几个人放了进来。也就是两刻钟的时间,郿坞中不但起了大火,更是到处盛传着董卓被杀,朝廷大军就要过来围杀的消息,郿坞开始大乱起来,四门守军全都弃门汇集到了一处,最后在那统领的决定下,先行归顺朝廷,对董卓的家眷动手。这些人都是老兵了,自然知道规矩,只杀男人,不杀女子,将之全部关在了邹氏的院子里,

吕布听完之后,牙咬得狠狠的,一腔怒火无处发泄。吕布心下明白,董卓被杀之后,无头尸体曾被抬到了西市,必然是抬董卓尸体的人将其令牌偷偷藏了起来,然后趁乱带人赶往郿坞,将邹氏、何氏与马氏掳了出去。

不过,现在明白说什么都晚了,说不定这个时候那些人已经出了长安,追之无及,吕布也只能不甘心地叹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