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平地惊雷起风暴(1)
作者:??      更新:2017-12-19 12:26      字数:5944

春天一到,百花怒放,经过一季严寒,枯萎的草木,悄悄吐出新芽,花红柳绿,当真一片欣欣向荣。

朝阳村,的确是个世外桃源,春意盎然,柳树垂岸,如诗如画的江南园林景致,常令人流连忘返,也因此地的宁静,让上官出云饱受摧残的身体,得以修身养息,经过数月的调养,他的身体已悉数痊可。

此刻的他,正在张府后院里练剑。

后院石亭里,大腹便便的孟潇潇与一名面貌慈祥,头发灰白的妇人,正在做针黹,石桌上,搁着包子与豆腐脑,一旁地上还搁着一个大竹篮,竹篮里有布匹、针包、剪刀,鞋板,还有几件做好的男子长衫与小孩衣衫,不用说,也知她是做给上官出云及未出世的小孩所穿。

妇人见她时而偷眼望着朝阳下舞剑的上官出云,时而低头浅笑,不禁揶揄道:「你们夜夜同床而眠,天天看着他,?都看不腻吗?」

孟潇潇脸儿一红,啐道:「张伯母,?又笑话我了……」

妇人正是张明勋之妻王氏。

张夫人望了篮子里的衣衫,低笑道:「这段时间,?给他做了不少衣服、还有鞋袜,只要他不变胖,够他穿好几年了……」

她随手拿起小孩衣衫,笑道:「这些衣服也是,这几个月来,?不知做了多少小孩衣服跟小孩鞋袜,?又不知是男是女,何必做这么多?」

「就因为不知道是男是女,所以男孩跟女孩的衣服都做啊!一年四季,有大有小……」

「小孩子长得很快,?做这么多,都不怕小孩还来不及穿,就不能穿了吗?」

孟潇潇望着上官出云一眼,轻叹道:「我是怕有一天我不在他们身边……」

「?!?乱说啥?什么不在他们身边?云儿都说等小孩出世后,会带?跟小孩回武昌,?还担什么心?」

孟潇潇放下手中的针黹,抚着自己浑圆的肚子,忧道:「我担心他家人会在意我的出身……」

「?别瞎担心了……」张夫人携住她的玉手,柔声道:「起初,云儿不是也不能接受??但现在呢?他对?的体贴与温柔,我们可都是看在眼底,相信自己,?是个值得人疼的姑娘……」

张夫人并未说错,怀孕初期害喜严重的孟潇潇,依旧不忘对上官出云的嘘寒问暖,她心里想着是他,眼里看的也是他,当腹中胎儿渐趋稳定,肚子也随着胎儿一天天成长,而渐渐隆起,致使她的行动愈来愈不便,纵使如此,她还是不顾辛劳,亲自下厨煮上官出云爱吃的膳食,为他熬补品与汤药,以及为他缝制衣裳,她对他的付出,上官出云感激在心头,也慢慢改变对她的态度。

随着临盆的日期一天一天接近,孟潇潇心里的惶恐也跟着增多,她清楚上官出云的改变,是因为她肚子里的孩子,她十分担心孩子出生后,上官出云会对她故态复萌,甚至只要孩子不要娘。

看她柳眉微蹙,一脸的担忧,张夫人忽然放开喉咙,喊道:「云儿――你过来一下……」

「是,张伯母。」上官出云闻声,收剑回鞘,快速跃上石亭。

张夫人看他长身玉立,气色红润,精神极佳,舞了几趟剑法,也没有半点汗水沁出,显然体力已完全恢复,与数月前相比,当真不可同日而语,而其俊雅的面容,满是晶莹光彩,她欣喜道:「看来,你的身体应该都康复了……」

「这一切多亏有张世伯……」他一撩长衫下摆,将龙吟剑搁在桌上,跟着坐下,他还没动手,孟潇潇已递上包子跟一碗豆腐脑到他面前,说道:「你的身体刚好,别练太久的剑,你早膳还没吃呢!先吃吧!别饿着……」

上官出云伸手接过,信手拿起一碗豆腐脑,用汤匙舀起吃着,又吃了一口包子后,方道:「太久没动,筋骨都僵硬了,我的身体没事,不用担心……」他瞄了着桌上的衣衫一眼,又道:「倒是?,怀孩子很辛苦,不用急着给我跟小孩做衣服,这些衣服够穿了,?还是多休息……」

「二叔嫌我碍事不让我进厨房帮忙,我成天没事做,只好做衣服了,你现在也不让我做衣服,那我还能做什么?」她说着说着,竟有些恼了。

看她不高兴,张夫人插口道:「让云儿有空陪?去散散步,再过三个月,?就要生产了,多走动走动,孩子较容易生……」

「生孩子……很痛吗?」不知为何,孟潇潇有些儿紧张起来。

张夫人似乎看出她的恐慌,轻拍她的手背,安抚道:「我是过来人,也不说谎骗?,生孩子的确很痛,因为孩子是娘的心头肉,要把这块肉要从?的身上割下,自然是很疼的了……但是,看着孩子那张可爱无邪的脸蛋,什么辛苦就都值得了……」

「走!我陪?四处走走……」孟潇潇还没回答,上官出云已将包子吃完,他搁下豆腐脑,遂扶起着大腹便便的她,缓缓步下石亭。

孟潇潇侧眼望着上官出云那张脸庞,见他双眼灵动有神,神采奕奕,她突然道:「出云,告诉我,孩子出生后,你会不会只要孩子……不要娘?」

上官出云楞了一楞,停步问道:「为什么忽然这么问?」

孟潇潇走到他面前,拉着他的双手,神情肃穆的说道:「我们的合体之缘,是个意外,有了孩子,更是意外中的意外,你的改变也是因为我肚子里的孩子,我看得出,你在意的是孩子,并不是我,我不想因此勉强你对我好,那样太虚伪……」

上官出云道:「潇潇,不瞒?,先前我的确对?有成见,甚至认为是?跟张重山设计我,趁机迫使我跟?发生关系,?便可以此要挟,逼我娶?过门,事实上,如果我不愿意,?也威胁不了我,再说,这阵子养病,我也想通了很多事,所以,?就别再胡思乱想了,好吗?」

「真是这样吗?」

见孟潇潇寒着一张脸,上官出云轻轻将她揽进怀里,答非所问道:「很多事,可能都是注定的,如果那天晚上我没有迷路,就不会认识?,倘若不是张重山,我们不会有夫妻之实,?也不会怀孕,以我的身体状况,或许要如此才能有孩子,虽然差点要了我的命,不过……现在不都没事了?还有一点,如不是?带我来朝阳村寻医,我就不知何年何月,才能找到二叔这位千手书生了,毕竟,我还有不少迷惑,需要他来解答,况且,他也说将会告诉我一段武林密辛,我总觉得与先师及我师娘有关……」

虽然他没有正面回答她的问题,然而孟潇潇的怒气,在他一拥之下,以及他的侃侃言词里,逐渐消退,继而一想,他说的何尝没有道理?如不是这些因,又怎会有今日的果?或许在过程中,让他受到伤害,然而最终结果,他因此有了子嗣,不至让上官家香火断绝,他虽是不满意,却可接受。

「好了,别乱想,张世伯说,孕妇要保持愉快的心情,孩子将来出生后,也才能健康快乐的成长……」

孟潇潇刚想回答,忽见孟千均行色匆匆的奔来,他一见上官出云,便催道:「快走,跟我去个地方,见个人……」

上官出云尚未回答,孟千均已一把拉着他往外走,对着石亭中的张夫人道:「张大嫂,我跟云儿有要事,潇潇就烦?照顾了……」

「放心,你们去忙吧!」

他们走的极快,一转眼,两人已出了后院,孟潇潇缓步走上石亭,张夫人看她呆望着上官出云消失的转处,一脸落寞,她拉着她坐下,合颜安慰道:「?就别再想这些了,就算云儿当真只在乎孩子,不在乎?,甚至对?没有感情,然而我相信日久生情这句话,再说,你们之间还有孩子牵系着,更何况感情是可以培养的,我跟?张世伯还是盲婚哑嫁呢!我们也是在成亲后才发觉对方的好,才爱上对方的,现在不也相处了二十多年?」

孟潇潇只是微微一笑,并没有接话,她是聪慧的女子,很清楚自己要的是什么,刚开始,她只想要得到上官出云的人,想为他生孩子,当一切都如愿后,她的**加深了,现在,她渴求能得到他的心,与他共渡一生一世,这样的人生才圆满。

「能吗?我能得到他的心吗?」孟潇潇不禁自问,她轻抚自己圆滚的肚皮,总觉得自己像是失落了什么,眼眶不自觉的湿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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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千均拉着上官出云一路狂奔,上官出云只觉他不似平日的镇静,想问却又没机会问,直到两人进入松林,他才开口问:「二叔,你想带我见何人?」因四下不见人踪与屋宇,更是满腹疑窦。

孟千均见他这一路的奔驰,脸不红气不喘,清楚他的身体确实已完全康复,心头上的忧虑终告消除,他道:「是你师公海云客……」

上官出云大惊,急道:「什么?他老人家在此?」

「别问了,快跟我来!」孟千均当先穿入松林小径,上官出云紧随其后,眼前一间石屋矗立,上官出云心想:「师公就在石屋里吗?」

心中想着,脚下不停,孟千均推开石门,他跟了进去,待他进入,孟千均反身关上石门,朝里走去,上官出云忙跟上,进入内室,海云客形貌枯槁的脸容、直入眼帘。

此刻,他双眼紧闭,盘膝坐在石床上,对他们两人的进入,并无所觉。

他额上正沁出斗大的汗珠,身躯更是不断发颤,床榻上还有两名少年,两人各出一掌,贴在他的前胸与后背,他们一见孟千均来到,急忙喊道:「孟爷,海老快不行了……」

上官出云一见海云客,不由惊呼:「师公……」他欲扑前,孟千均忙拦住他道:「海老经脉已断,需要我们的相助……」

他闻言大受震惊,激动道:「什么?怎会这样?是谁?是谁有这样的功力能伤得了我师公?」

泰山派被史独雁所灭至今,上官出云除了要寻找孟千均外,也在打听海云客的下落,他万万想不到他日夜思念的海云客,竟遭人震断经脉。

孟千均见他情绪激动,忙安抚道:「云儿,你先冷静下来,我们须得先行护住海老的心脉……」

「师公他……」

「云儿,二叔知道你有许多疑问,目前海老情况紧急,你先听我的指示,待海老状况稳定,我一定让他亲口告诉你实情……」

上官出云领悟北冥真诀后,武功造诣一日千里,加上这阵子的静心修养,内功修为更上一层,他自能看出海云客此刻的情况,正是经脉逆转的迹象,如不能将他的经脉导正,全身血液逆流,他将会七窍出血而亡。

「知道了,二叔……」

他飞快跃上床,坐在海云客身后,孟千均也跟着跃上,坐于海云客身前,两人接替那两名少年。那两名少年一放松,犹如一瘫软泥般,登时瘫在地上,显见两人为了护住海云客的心脉,已是耗尽全身功力。

上官出云双掌掌心贴在海云客背上,缓缓将真气输进海云客体内,孟千均道:「先打通他任脉中的穴位。」

「是。」

在两人的合力下,海云客发颤的身躯,渐趋正常,他的真气也在两人的真气引导下,起了共鸣,孟千均大喜,说道:「云儿,不可过急,否则海老会受不住……」

「是。」

所幸此地极为隐蔽,否则在无人护法下,若被外人闯入受到干扰,只怕海云客当下就会吐血而亡,上官出云与孟千均则难逃走火入魔之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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