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年4月的前10天，是自学考试拿“座位卡”的时间，为避免人多久等，郁树每次都要挨到最后几天才过去拿。

这半年，由于全身心投入义诊、年集和庙会“三大战役”，郁树书看的很少。往年这最后的一个月，他基本已丢开课本，开始专心致志地背诵自己整理了好几轮的笔记。但今年，他第一轮笔记还没有做完，所以拿到“座位卡”后，他这么多年来第一次有了要“过不去”的预感。

“这剩下的20天我不能再往外跑了，必须‘足不出户、闭门苦读’，有什么事就劳驾你了！”回到办事处，他忧心忡忡地看着林岚。

“干嘛这么客气？你就放心看你的书吧！”

自从无意间撞破那个“娃娃亲”的故事后，他们之间渐渐有了一种特殊的感觉，那是一种介于亲情和友情之间的微妙的感情。他在工作中很自然地比以往更加照顾她，苦活累活都不让她碰；她也破天荒开始关心他的衣食住行，私下里常劝他少抽烟，在外吃饭要注意营养、不能太随意。

“要不……”她沉吟片刻，“你干脆不要上班了，回去一门心思复习。”

“这、能行吗？”他一惊，同时心中一动。

“怎么不行，不就20天嘛，一切有我呢！”她语气坚定，“这个月也没什么大事，再说这一段我们干得这么好，上上下下谁不知道你辛苦。不要说你是为了考试，就算你是回家休息又有谁会说三道四？”

“真这样，我基本上就有把握了。”

“不要‘基本上’，我要的是‘一定’，”她眼睛一瞪，“你一定要过，两门都要通过！”

“一定过！”他心头一热、豪气顿起，“不为别的，就算为了你这片热心，刀山火海我也要冲过去!”

当天晚上，郁树就回到了茶南。

其后的20天，他拼了命般投入到复习迎考中。他首先买来一大箱方便面，随后便夜以继日地一遍又一遍看书、摘录、整理、背诵、练习。饿了就泡一包方便面充饥，实在寡得受不了了才到楼下饭馆炒几个菜解解馋；不管白天黑夜，实在困了才倒头睡一会儿，但不超过三个小时便又爬起来，直到再次实在坚持不住。

那20天，他将两本教材分别又精读了一遍，接着将没有完成的笔记补充完整，然后对着考试大纲、抱着笔记一遍遍读记、一轮轮“剥皮”，直到将两本书浓缩到只剩下两张纸，最后就捏着那两张纸走进了考场。

“临阵磨枪、不快也光”――走出考场，他感到比以往任何一次都有把握，于是立刻给林岚打了个电话。

“考完了，过了!”他开门见山。

“不是一个月后才知道结果吗？你是不是太自信了？！”她嘴上怀疑着，语气中却掩饰不住兴奋。

“请相信我的‘自我感觉’，这么多年了，我估分上下误差从来没超过10分！”他胸有成竹。

由于第二天是“五一”，郁树当晚回了趟新洲，他爸几天前就打他拷机，让他回去一道商量他妹妹郁兰结婚的事。

2号上午，他拎着一大篮子鸡蛋回到办事处――他妈听说林岚上次拜访她未果，以及他们现在的关系，惊喜感叹之余，赶忙在村里张罗了100只鸡蛋，让他送到她家。

“原来是给我的？这、这多不好意思。”下午下班后，当郁树将鸡蛋递给林岚时，她意外中带着一份欣喜，“这可是好东西啊!”

“这算什么好东西，都是自家鸡生的。”本以为她会推辞，此刻见她面露喜色，他放下了心。

“你不懂，这是正宗的草鸡蛋，炒出来又黄又香，菜场买不到的。”她提起竹篮掂了掂，“这么多，真是太谢谢了！”

“别谢我，要谢谢我妈，她跑了十几家邻居才凑了这么多，她还让我代问你爸妈好。”

“你也代我问你爸妈好，”她一脸郑重，“上次我妈就说让他们有时间到我家来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