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花飘,寒风冽,关外的汉人没法过。吃不饱,穿不暖,还给夷人来干活,稍不留神命玩完。没了地,剃了发,没脸去见祖爷爷。如今夷兵占了北京城,千家散,万家惨,汉人受害可不浅。夷人要是来了南京,我问大伙行不行?”
“不行!”
“诸位哥,声洪亮,光说不行还不算。年轻人,长志气,拿起刀枪和夷人干……”
“他们唱的什么呀?”小丫头不懂。
“北方的清虏。”
“他们唱的是真的?清虏那么不是东西?”
“当然是真的了”
“不听了,不听了,到那边看看。”
一会看看这个,一会瞧瞧那个,就连卖花布她也觉得新鲜。
“买一块呀?”
“没钱”“朕也没钱。”
卖布的看她恋恋不舍的样子,道:“怎么样?买一快,回去给媳妇用?”
我哈哈大笑,她脸色通红,扭身跑开。
留下连连摇头不解的卖布人。“真是的,腼腆地像个姑娘。”
“别跑,你看那儿有个茶馆,去喝口茶。”
“茶有什么喝头。”
我拉着她进去,敢情这不单单是个茶馆,里面还有说书的。茶馆不小,二十多人还未坐满。
靠窗的位置空着,我三个人坐了下来,一壶茶,伙计给我们一人倒了一杯。
台上五十上下的白面老者,手拿折扇,说的不完全懂,但也知道大概,说的是《岳传》。正说得来劲之时,讲到岳雷扫北擒住金兀术的章节,台下不断有人鼓掌喝彩。
我忽然想起,这个时候,有个叫柳敬亭的,应该是苏州评话大家,好像应该在左良玉军中,这个人应该不是。
我听得稀里糊涂,林思漪更是听不懂,硬拉着我离开了茶馆。
林思漪就是看不够,也难怪呀。
忽然,铜锣开道,一群士兵簇拥几顶大轿走了过来。可恨的是那些士兵,鞭子抽打着躲不及的行人,踹翻了摆摊的水果,可应了那句话,弄得鸡犬不宁,鸡飞狗跳。
这时,五个士兵横在当街,一个20多岁的小头目怒声喝道:“什么人,胆大包天,如此无理。”
这个时期,南京没有巡街御史,实行军管,只有士兵。
在最大的轿子边走出一人,显得异常傲慢无理,不屑一顾,手指着这五个当兵的道:“闪开?此乃靖东江王的座轿,应诏来京。”
原来是靖江王朱亨嘉,从桂林来二十多天也赶到了。
“原来是靖江王爷,属下这厢有礼,恕公务在身不能下跪。但王爷不可鞭打百姓……”
没等他说完,靖江王这边出来十多个人,把五个扯到一边一顿打。几个大轿停也未停,向北而去。
围观的百姓越来越多,对五名士兵投去了同情的目光。林思漪跃跃欲试,几次想动手,被我拽住。
百姓说什么的都有,有一句话让我心中大骇。
“大明的王爷都这样,哪有不亡国之理?”
这就是影响!
正当人们渐渐散去之时,前面来了一拨人,为首的正是柳东山。
此时的柳东山可是忙人,身兼南京守备、南大营训练场及军校训练总教官,我也好久没看见他了。
我急忙示意赵大勇过去,现在我不希望发生冲突。
柳东山从离此地不远的一个招兵站来。虽然是八月十五,但柳东山孤身一人,何况也没时间过节,到城里招兵站来看看,也算清闲的事了。
看着我这位结义大哥,正值壮年,但略显苍老和疲惫,忙的,我心中好大不忍。
大街上不能见礼,我们边走走聊。
“皇上,这是什么人啊?”
“啊,他是分封于广西桂林的靖江王朱亨嘉,其祖上是太祖高皇帝的侄儿朱文正。先不说这个了,朕自会处理,挨打的那个小头目叫什么?”
为什么我对那个小头目感兴趣?我觉得他讲原则,有胆气,让人佩服。
“回皇上,别人我不知道,他我熟悉,叫游有伦。22岁,在娘子关战役中受重伤,月前才好,否则我就把他送到军校去了。”
“第二期送去吧。”
说话期间,柳东山冷眼瞅着林思漪。
“她就是林思漪。”我相信谁都知道怎么回事。
招兵工作很不理想,开始南京城内,几乎没有人去报名当兵,后期把重点放在农村,近一段时期来,有所起色,城内青壮报名也多了起来,应该说与广泛的宣传作用分不开。
看来那些说书唱曲的也是为政治服务的。
我知道柳东山很忙,在招兵站我们分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