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李哲再次出现在医院里，车跃正和王启明在一起，他脑子砰砰的直跳，王启明瞬间暴跳如雷。

车跃坐着王启明的专车来到了第一医院，他自己心里早已将李哲骂了一十八遍，而王启明则干脆骂了出来，一路上都没有停歇，车跃自然能体会他的心思，却无法理解王启明为何如此的沉不住气。

车跃隐约知道李哲这番折腾的目的，中午把唐义概收监时，他心理上终于有点抗不住了，面对周边庞大的媒体团，他越来越害怕了，他觉得他趟的水已经逐渐淹没了自己的腰腹，也许再有一会就要淹没自己胸腔了。他几次想对王启明把自己的想法说出来，但一直以来这种上下级之间的刻意疏离感让他始终没有开口。

接近一整天的连环折腾，几乎所有的警员都已经疲惫不堪，但所有的警察、保安都是强打精神，将医院双重包围了起来，住院楼不能进不能出，另一道防线则是医院只能进不能出。

媒体依然被远远的阻隔开，那几乎盘旋了一整天的黄雀台转播直升机终于没有再出现在天空，或许他们觉得事情已经接近尾声，或许是没有赶过来吧。但是各地赶过来的各路记者却比早上时多了好几倍。

王启明和车跃一踏上医院，不远处的相机快门声竟然长达一分钟没有停歇。王启明转身朝秘书说道：“安排人，所有记者都送瓶矿泉水、冰棒、冰淇淋。不要漏掉一个。”

王启明刻意的试图用小动作缓和与媒体之间的冰冻，他说话的时候，口气早已经没有了刚刚在车上时的暴怒，却冷的让人害怕。

提前到达的特警队长与医院的保安队长围着王启明做着汇报，车跃听到被李哲控制了许久的那三个年轻警察的叙述，隐约觉得有些不对劲，他忍不住对王启明说道：“王市长，我上去看看。”

他带着几名手下绕着住院楼走了一圈，进了大厅，等在电梯旁，眼角一个影子一闪而过，警觉的车跃心中一动，对几个手下说道：“你们先上去。”转过身朝着那影子的方位走了过去。

拐角的IC卡电话机的话筒还垂着不停的摇晃，隐约中还有滴滴的蜂鸣，楼梯通道里也有脚步声。

车跃稍稍一犹豫，跟了过去，耳边那脚步时紧时慢，车跃慢慢的抽出了手枪，下一秒拉开保险，将子弹上了膛。他侧着身贴着墙壁，一步一步的跟着过去。

楼梯间里回音如此的清澈，那脚步声甚至还夹杂着踩着石子的嘎吱声。依稀还能听到楼道中传来的病人、医生的声音。

“哐当”是一声摔门的声音，车跃一个健步就跨了三四个台阶冲了上去，对着晃动的楼道门摆正了枪口，却连个人影都没有。车跃手搭在门缝，想拉开门，肩膀上却一沉，一只手搭了上来。

车跃双目骤然瞪的浑圆，右手的手指勾住扳机，肩上腰上没有用力，手臂却甩了过去。

“再次见面就要动枪吗？”这是个略带戏虐口吻的声音。

车跃身体如灌铅似的动弹不得，手臂僵硬的甩开，脖子僵硬的矗立着。

李哲拿过车跃的手枪，将枪口对着车跃的脖子后的那脊柱上，说道：“车警官，好久没见了。”李哲依然还是那种戏虐的口吻。

车跃僵硬着身体，背对着李哲，脖子上贴着枪口，他此刻却没有一丝的怯意，也是嘲弄的说道：“是啊，好久不见。”

李哲慢慢松开意念力，车跃松了口气，转过身看着李哲，只见李哲将自己心爱的佩枪退了膛，别在腰间，抬头看着自己，那眼神让车跃心中空落落的，说道：“你要杀就赶快动手。”

李哲摇摇头说道：“你知道我从不滥杀，那些说我杀了多少人的事情，都是你们造的谣。”

车跃一声冷笑：“中心监狱的岗哨上的警卫难道不是你砸死的。杀一个和杀十个有什么区别，只是写在纸上多了个竖笔划而已。”

李哲似乎被刺痛了心事，略一沉吟对车跃说道：“你不够格和我谈正义，一切的一切因我而起，你面前我的一切一切都是拜你们所赐。”

车跃思绪瞬间百感交集，他想起初次盘查李哲时的景象，这些天的画面好像在脑海中一幕幕的浮现，瞬间就似一部录像机，快进键被按了下去，画面在飞速的闪过。

车跃喘了口气，说道：“世事变化，也许这一切都是上天冥冥中注定的。”

李哲冷冷一笑，说道：“命运无法掌握，人生却要由自己书写。”说罢他双目一挑，车跃只觉后脑勺一紧，身体竟然被提了起来。

李哲瞧着车跃，双目闪过一丝血红，车跃心中一寒，他数次听到状若魔王的李哲，总闪现那血目。此刻亲眼看在眼里，恐惧顺着血管钻进了他的心里。

“滴滴”车跃的手机响了，李哲朝车跃嘴角一翘，露出一个诡异的笑容，车跃刚一张口，下颌和喉咙就已经被李哲掐住了。

李哲一眨眼睛，仍在蜂鸣的手机慢慢的从李哲口袋中浮了出来，飘移到李哲的眼前，那手机屏幕上面很清晰的闪现着一个名字“王市长。”

“小车，你去哪里了？发现什么情况吗？”王启明听到电话接通，不免有些焦燥，连不跌的询问，口气却是僵硬。

“你找车跃？”李哲淡淡的对着话筒说道。

“你…你是谁？”王启明声音一颤，心中暗觉不妙。

手机免提键被摁了下去，嘈杂的声音漂浮在楼梯道间，接着那手机悬浮在空中转了个向，话筒对着车跃。车跃喉咙一松，脱口而出：“王…”他的话还没有说完，咽喉又被紧紧箍住。

王启明听着车跃声音嘎然而止，心中也已猜测到车跃的状况，他不由的怒吼道：“特警队，特警队…”他身体打着转，四处查看，声音也提高了八度，远远站在一边的特警队队长小跑着过来，跟着他后面的还有警察局副局长苏长林。

王启明怒道：“上去，上去，赶快上去！你们怎么排查的，还跟我说没有发现，没有发现，没有人。”

他喘了口气，声音愈加激昂：“人还在里面，现在重案组组长都被人扣起来了。你们干什么吃的。”好在他略微还保持了点风度，脏字始终没有出口。

听到王启明的叙说，不光特警队队长，连着苏长林后脊梁都冒出汗了。

特警队长听完训示，小跑着招呼着队员们重新冲进了住院部大楼，而王启明还在嘶吼，他几乎是将口水喷在另一警察局副局长脸上。

随即就听到那局长扯着嗓子喊着：“立即疏散，将所有病人家属疏散，一个一个查看身份…”

苏长林看着四下里混乱的局面，有心出面，但看着王启明状若疯癫，脚步也不由的往后退了一步，心中暗暗的哀叹，也许这正是李哲所期盼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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