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童冬月轻声应道，抱起莫念。

只有在面对莫念的时候，她才会露出这般温柔的神情。

莫念趴在童冬月肩头，可怜兮兮道：“姑姑，念儿不想睡觉了，念儿想出去玩。”

童冬月柔声安慰道：“下个月十五，是念儿的生辰，姑姑带念儿玩一整天好不好？”

莫念喜出望外，难以置信道：“姑姑没骗我？！”

童冬月点头，无比郑重道：“没有，姑姑说话算数。”

“谢谢姑姑。”莫念欣喜若狂，吧唧一口亲在童冬月脸上，留下一个大大的口水印子，打了一个哈欠，疲倦道，“姑姑，我困了。”

童冬月轻轻地拍着他的后背，柔声道：“念儿睡吧，姑姑陪着你。”

“嗯，姑姑陪着念儿，永远永远才好……”莫念梦呓了般地说道，缓缓合上眼睛。

“好，永远陪着。”

直到她断气那一刻。

半晌，肩头传来莫念均匀而平稳的呼吸声，将孩子轻轻放回床上，盖好被子，盯着差一个月才三岁的孩子出神，心中微微苦涩。

有时候，早慧不一定就是好事。

……

自从顾向黎将蝶舞带回府中，其后三天都没有传见过蝶舞，只是每日命人好吃好喝的伺候着，顾向黎此举，不但使蝶舞一头雾水，连他身边最为亲近的属下，也都对他的心思，一无所知。

十九日一早，蝶舞逐渐按耐不住，主动约了顾向黎在湖边会面。

顾向黎比约定的时间，来的稍稍早了一些，他长身玉立在湖畔，身姿挺拔，英气勃发，刀削般的五官，冷峻陡峭，目光如电，震慑人心，仿佛任何的阴谋算计，在他的注视下，都会原形毕露，无处躲藏。

蝶舞穿花拂柳而来，穿着一身素雅的齐胸襦裙，挽着时下流行的飞天髻，头上插着一两只碧玉钗，柔和的晨光轻轻洒在她身上，给周身渡上一层美轮美奂金色光晕，脚步轻盈移动时，裙摆灵动起伏，衣带飘飞，仿佛嬉戏花丛蝴蝶仙子。

顾向黎大大方方地审视蝶舞，嘴角噙着惯常的淡淡笑意。

蝶舞抬头，对上顾向黎的眼睛，俏脸一红，盈盈施礼：“蝶舞来迟，城主海涵。”

顾向黎勾唇一笑，伸手虚扶：“蝶舞姑娘无须客气。”

蝶舞起身，定了定心神，说道：“蝶舞被恶人胁迫，做了很多错事，昨日承蒙城主相救，感激不尽，蝶舞愿意将功补过，望城主给我这个机会。”

顾向黎表情玩味，笑道：“哦？不知蝶舞姑娘，打算如何将功补过？愿闻其详。”

蝶舞笑容敛去，眼中流露出无尽忧愁，正色道：“我会将我知道的事情，全都告诉城主，城主不必怀疑我的用心，蝶舞之所以愿意向城主投诚，确实抱有私心。

蝶舞的本体，还在主人手中，如果不尽快夺回，本体被毁，蝶舞必魂飞魄散，荡然无存，蝶舞势单力薄，唯有和城主合作，才有能搏得一线生机。再者，主人手中还有我上千同族的性命，这也是蝶舞必须同城主合作的原因之一。”

世上没有不要钱的午餐，如果她一无所求地帮助顾向黎，顾向黎必然会怀疑她的用心，她这样一番坦白，反而更能博得顾向黎的信任。

蝶舞言辞恳切，眼神真挚无比，充满渴望的楚楚动人，是个男人都不忍心拒绝。

顾向黎思忖片刻，说道：“蝶舞姑娘愿意，顾某求之不得，只是不知，蝶舞姑娘都知道些什么？”伸了伸手，道，“蝶舞姑娘慢慢回忆，我们边走边说。”

蝶舞微微福身：“好。”

须臾，娓娓道来：“蝶舞不敢隐瞒，两个月前，我被人俘获，又遭禁术分离本体和精魄，在威胁之下，委身添香阁吸收活人精气，期间，一直是挽红妈妈将主人的命令传达给我，从未与主人当面接触过，所以并不清楚主人的真实身份以及样貌。”

蝶舞抱歉的目光，落在顾向黎脸上。顾向黎察觉到她的注视，侧头回望，轻轻一笑道：“蝶舞姑娘无须愧疚，幕后主使行事谨慎，不让自己抛头露面，这都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听顾向黎这样说，蝶舞放心不少，又道：“虽然蝶舞无法辨认主人，但是我知道，他们在城郊有一处密宅，里面关押了许多妖精。我的本体以及族亲，都被困在那里。”

两人边走边说，走进了花园中。

顾向黎大喜：“此话当真？姑娘知道密宅的具体位置？”

蝶舞面露难色：“城主莫怪，我当初被蒙着眼睛从宅子里带出来，所以不清楚具体的路线，不过，沿途，我洒下蝶粉做标记，但时间有点久了，风吹雨打，可能不易辨认。我现在灵体虚弱，容我休整一段时间，等灵力恢复一些，应该能找到密宅。”

顾向黎表现地十分善解人意：“嗯，这事急不来，蝶舞姑娘好生修养，有什么需要的，尽管吩咐下人们，如果他们有怠慢的地方，姑娘直接告诉顾某，顾某定会还你公道。”

蝶舞诚惶诚恐，又是盈盈福身：“多谢城主关怀，蝶舞受之有愧。”

“蝶舞姑娘不用客气，这都是顾某应该的，如果姑娘未能宾至如归，那是顾某待客不周。”

顾向黎无微不至的态度，蝶舞越发受宠若惊：“城主，蝶舞身无长物，又才疏学浅，只有舞艺尚可，城主若不嫌弃，蝶舞愿意以一舞聊表谢意。”

顾向黎眸光一亮，显得很感兴趣：“听闻蝶舞姑娘舞技超群，独步天下，顾某心慕已久，今日有幸得见，当真三生有幸。”

蝶舞羞红了脸，羞嗒嗒应道：“大家过奖了，蝶舞名不副实，不过城主愿意赏脸，蝶舞斗胆献丑了。”

顾向黎后退两步，做了个请的手势，蝶舞粲然一笑，旋身至一树木芙蓉下。

蝶舞姿容绝艳，清新脱俗，眉宇间又不乏妩媚风情，于花丛中翩翩起舞，莲步轻踱，舞姿娉婷，每一个起承转合，都极尽婀娜曼妙，看起来赏心悦目，让人不自觉的沉醉其中，忘却世间诸般烦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