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外，站着一个白衣男人，男人的面容，她尤为熟悉。
温！恒！
童冬月本能地握紧右手，但手中空空如也，没有她白日里从不离身的剑。
尽管如此，踏步飞向大门，站在门槛内，直视来“人”，眸色冷若冰霜。
“你想干什么？”
温恒虽为狐妖，但全身上下没有哪怕一星半点的妖魅气息，反而气度飘然若仙，琥珀色的眸子清凉澄澈，纯良无害，。
温恒扬起他无辜嘴角，笑意若隐若现。
“不干什么？上次石桥一别，有些思念，所以来看看。”
他语气亲昵温和，仿佛久别重逢的故友一般。
童冬月注视着眼前恍若谪仙的狐妖，内心波涛汹涌，但面上一如平常。（黄色部分，要还是不要的好，下同）
“你到底想怎样？”
温恒不答反问：“我想怎样，你还不清楚吗？”
童冬月实话实说：“以前很清楚，现在不太清楚了。”
虽然知道对方意在莫念，但直觉告诉她，温恒出现在明城的目的，没有这样单纯。
温恒好像听到了天大的笑话，神态讥讽：“呵呵，这世上还有童女侠不清楚的事情？”
“温恒，冤有头债有主，你要是个男人，你我之间的恩怨，能否不要牵连其他人？”
“我想女侠可能弄错了，本尊是妖，可不是人。”眸底闪过狠戾，“还有，你我之间的恩怨，不就是人族与妖族之间的恩怨？只要为人为妖的，都逃不出恩怨仇杀的范畴！”
“温恒！”童冬月声音不禁颤抖起来。
温恒抬腿，缓步朝大门走来，目光直视童冬月，魅惑的漂亮眼眸中，仿佛散发着诱人气息的罂粟花，明明知道它会带来万劫不复，偏偏又忍不住去接触。
薄削的唇缓缓开合，仿若天籁的字词，从他嘴中缓缓吐出，似呢喃，似询问，更似怨憎。
“童冬月，你恨我吗？”
温恒止步在门槛外，他与童冬月之间的距离，只有短短的半丈，中间就隔着一道矮矮的门槛。
然而，横亘在他们之间的，不仅仅是一道门槛，而是无法化解的血海深仇，以及无法跨越的种族鸿沟。
童冬月看向温恒，但看到的并非对方颠倒众生的面容，而是对方眸底的恨意与杀意：“恨不恨，你不知道吗？”
温恒哂笑，抬起右臂，骨节分明的手，慢慢伸向童冬月，却在门槛正对的位置，停了下来。
“我以为不恨呢。杀你父母的，不是我，但屠我族人的，却是你大哥。所以，该我恨你！”
说起往事，童冬月寂默的心，忽然猛烈颤抖了一下，悄然握紧拳头。
“恨不恨，随你的便，我随时奉陪！”
“哈哈！”温恒左手虚空一抓，一个黑影从旁边飞了过来，并狠狠砸在地上，发出一声睡梦中的痛呼，“你说，我把他们都杀了怎么样？”
摔在地上的，分明是顾向黎安排过来的精锐暗卫，这些人在温恒这个大狐妖手下，竟然如此不堪一击。
温恒看童冬月脸上终于露出焦急的神色，脸上露出心满意足的微笑。
“给你一个机会救他们，你出来，我就绕他们一命！”
童冬月没有丝毫的犹豫，直接跨出门槛，站在温恒面前，他们之间的距离更近了，不到两尺。
“你当真不怕死？”
温恒把手伸向童冬月的脸颊，童冬月脑袋一偏，避开温恒的手。
“我出来了，请遵守约定。”
温恒的手，没有因为碰壁就收回，反而落在了童冬月纤细的脖颈上，并慢慢收紧。
“急什么，他们只不过被迷晕了而已，离死还差了十万八千里。倒是你，想想自己该如何脱身才对。”
他的另一只手，在童冬月脸上轻轻抚过，动作孟浪轻佻，但眼神却冷的怕人。
童冬月偏着头，身子好似被定住，一动也不动，横眉怒目。
“你不要太过分？”
温恒强迫童冬月抬起下巴：“我就过分，你奈我何？”
“是不是我死了，你就可以停止了。”
最坏结果，无外乎她死了，然后莫念落在温恒手中，被对方变成真正的妖，仅此而已。
温恒将拇指按在童冬月略显苍白的嘴唇上，反复摩挲：“你死了多没意思，我做这么多，不就是为了给你看吗？我要你，看着自己在意的那些东西，一样样被毁灭，就像你曾经，眼睁睁父母和你大哥面前倒下，而无能为力一样。”
提起不堪回首的往事，童冬月心如刀割，浑身热血沸腾，灵魂躁动不安，恨不得把眼前这个狐妖大卸八块，但她此时是那只任人宰割的羔羊，并非手持利器的屠夫！
童冬月的无能为力，让温恒更加得意，他慢慢凑近童冬月，一脸玩味地打量一番后，语气无尽嘲讽：“童冬月，你就是废物，一无是处的废物。”
童冬月瞪着温恒，眼神很冷，眼眸深处杀气和怒火交织，仿佛冰层阻隔了熊熊烈火。
温恒嗤的一声冷笑：“哦，原来你会发火，会发火就好，”说着说着，嘴巴忽然贴近童冬月的耳朵，轻声低语，“因为以后，你还会有更愤怒、更绝望的时候，我说过，今生今世，不死，不休……”
说着，意外地放开了童冬月。
“想问我为什么现在不杀你？因为你还没有绝望，还没有生不如死，怎么舍得这样便宜你？”
一阵寒风拂来，卷起无数尘土，温恒的身影飘忽移动，很快就消失在了令人感到绝望的黑暗中，只有一段自字字诛心的诅咒，还回荡在童冬月的耳边。
“童冬月，你记着，就算下地狱，我也会让你陪葬！”
……
你恨我吗？
你恨我吗？
你恨我吗？
午夜梦回时，这句话常在脑海里回响，似乎曾几何时，她也曾问过别人。
但那人到底是谁，她怎么也记不起来。
……
温恒说话算数，当真没有杀那些暗卫，他离开后不久，众人就陆续醒了过来。
暗卫们醒后茫然无措，童冬月只说有狐妖来过，至于其他的，一个字也不多说。童冬月不说，他们自然也不会不长眼的追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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