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向黎站定，没有开口，倒是不爱说话的童冬月，将东西放在柜台上后，主动开口叫道：“前辈。”
听到童冬月的声音，万易慢悠悠地睁开一只眼睛，随意打量了门口两人一眼后又合上了，兴趣缺缺道：“丫头来了。”
童冬月低头作揖：“嗯，晚辈未曾拜访，望前辈海涵。”
无事不登三宝殿，她真没有有事没事，专门找某人闲聊的习惯。
“没关系，小老儿无名之辈，不值得丫头你牵肠挂肚。”万易语气惆怅，没有抱怨或者不满的意思。
童冬月听了面颊微红，不再说话，只笔直地杵在原地。
万易等了半天，不见童冬月说话，虚睁着眼睛，问道：“丫头找我何事？不是剑出毛病了吧？”
童冬月摇头：“没有，剑很好。”
“没有找老头儿我干什么？”
童冬月又怔住了，面对一个性格古怪的老前辈，她真不知道该说什么。
一直被当成透明人的顾向黎，笑着开口：“万前辈，晚辈也来看了。”
万易淡淡瞥了他一眼，漫不经心地应道：“哦，城主大人也来了。”
顾向黎对万易的冷漠相待毫不介意，又道：“万前辈，您要的东西，我已经找到了。”
万易眼睛一亮，做了一个起身的动作，但很快又重新躺下去，敲了敲烟锅，懒洋洋地开口：“我还要你一盆水，给不给？”
顾向黎陷入思索中，看似有些为难。
就就没有回答，万易也不催促，慢慢悠悠地装满烟锅，吧嗒吧嗒抽了起来。
童冬月听不懂两人的哑谜，也没有好奇心去弄懂。
过了一会儿，顾向黎笑着开口：“前辈要的东西，晚辈竭力满足。”
这边是答应了，不过万易并不领情，黑着脸说道：“少说的那么好听，还不是为了你自己。”
顾向黎陪笑道：“是，都是为了晚辈。”
“知道就好。”万易瞥了眼顾向黎，说道，“行了，东西放那儿吧！老头儿我这里简陋不堪，城主大人就不要赖着不走了。”
万易赶人，顾向黎自然不会死皮赖脸地呆在这里，从怀里掏出一个精致的小盒子，搁在柜台上。
“拜托前辈了，晚辈告辞。”
万易鼻音浓重地应了声：“嗯。”
顾向黎拱手离开，童冬月还怔在原地，万易眼皮一抬，说道：“还不走，要请老头我去吃年夜饭吗？”
童冬月回神，诚恳道：“晚辈愿意赏脸，是晚辈的荣幸。”
“有饭吃怎么不愿意赏脸？就怕丫头口是心非。”
童冬月正色道：“前辈误会，晚辈绝对没有这样想，如有欺骗，不得好死。”
万易看了看神色肃穆的童冬月，连连摇头，小小年纪，一副老气横秋的样子，一点也不好玩，不耐烦地催促道：“知道了，走吧走吧，我要干活了。”
童冬月微一沉吟，说道：“那晚辈三十一早来接前辈。”
“随便随便。”
童冬月抱拳：“告辞。”
听童冬月走远后，万易一咕噜站起来，先将顾向黎给他的东西取出来看了一遍，确认无误，又连忙打开童冬月带来的包裹，见里面很多都是他爱吃的东西，立即喜上眉梢，嘟囔着：“还是臭丫头有良心，臭小子就是个白眼儿狼。”
童冬月走到巷子口，顾向黎尚未离开。
顾向黎坐在马背上，居高临下地俯视童冬月，说道：“童姑娘，有没有兴致陪在下走一走。”
童冬月抬头仰望顾向黎，面有疑色，问道：“有事？”
顾向黎笑容僵在脸上，语气略有叹息之意：“童姑娘千真万确是个无趣之人。”
童冬月柳眉一蹙，纵身飞上马背，轻夹马腹，朝与顾向黎来时相反的方向离开了。
顾向黎杵在原地，目送童冬月缓慢远去。
童冬月走了大概两三丈，又忽然折转回来，问道：“去哪里？”
顾向黎幽谷般深邃眼眸中，有了一丝浅淡的笑意，说道：“随便走走。”
童冬月无言以对，径直驾马走在前头，至于顾向黎，爱走不走。
顾向黎催马，跟在童冬月后头。
出了这里的巷子，道路就宽敞起来，但顾向黎还是保持落后童冬月一个马身的距离，笑吟吟地看着童冬月，全程不发一言。
顾向黎说随便走走，童冬月不知道去什么地方合适，就捡了远离集市和人群的行道，随意穿梭。
过了大概半刻钟左右，两人还是一句话也不说，童冬月突然勒马并回头，语气略不满：“盯着我做什么？”
顾向黎一点也不意外或者羞愧，笑容如故：“没什么，突然发现童姑娘不但武艺高强，而且长得也…英武不凡，名副其实的江湖侠女。”
童冬月杏目瞪圆，愣了片刻，不羞不恼地说道：“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顾向黎闻言摇头：“姑娘所言极是，狗嘴里的的确确吐不出象牙来，若是吐了出来，反而不正常。”
“幼稚！”童冬月回头，目视前方，不再搭理顾向黎。
顾向黎无辜地摸了摸鼻头，因为无趣，逗一逗才有趣嘛，只可惜，童冬月似乎不肯给他逗诶。
童冬月扬鞭催马疾驰，顾向黎不得不加马速跟上。
除了巷子，童冬月捡了一条远离集市的大道，往城南的行进。顾向黎居然没有异议，一言不发地跟在童冬月身后。
“吁！”童冬月突然停下来，扭头瞪着顾向黎，“你到底想怎样？”
再跟下去，就快到家了。
顾向黎无辜耸肩：“说了随便走走，姑娘去哪里顾某就跟去哪里。”
童冬月语塞。
她以为，顾向黎有正事跟她说，原来还真是“随便走走”。
半晌，说道：“随你的便。”
童冬月说罢，继续赶路，又走了大概一刻钟的样子，因为需要穿街而过，不得不进入了主街道。
街道上的行人更多了，人山人海，骑马很不方便，童冬月下马步行，顾向黎也跟着下了马。
两人一前一后，好不容走出最拥挤的街段，正准备翻上马背，即将与自己错身而过的马车上，传来一声叫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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