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医生

“医生，你确定我没事吗？要不要再做个检查，核磁共振什么的？”

金陵市第一脑科医院内，李宇紧攥着医生的双手，满脸紧张地问道。

“真没什么事儿，开点药吃吃就行了。可能是最近压力过大，回去注意休息，多喝喝开水，过一阵子就没事了。”

中年医生低着头写病历，看也不看李宇，自顾自地说道。

“可是……”

李宇刚要再说些什么，就被医生塞过来的病历和病历卡给噎住了。”

“放心吧，你这种病人我见多了，都是自己吓自己。别有太大的精神负担，无聊的话还可以拿它做做除法啥的玩一玩，多有趣。”

医生双手十指交叉，摊放在桌子上，冲着唐潇露出了一个职业化的微笑，然后嘴唇向房门口努了努。

“去缴费拿药吧。”

“唉……”

李宇还想再说些什么，但是看到医生送客的笑容，他就知道说什么也没有用，只好拿着病历和病历卡，低垂着头走出了房间。

“下一位。”

身后传来护士没精打采的喊声。

……

……

二、基友

“你说这叫什么事儿啊，我好不容易请半天假去医院，你是不知道我们辅导员贼严格，我也是趁着他最近不怎么找茬，才敢请这假的。”

“结果那医生什么检查也不做，只听我说了两句，随便给我开了两盒药，就打发我走了。”

露天烧烤摊里，李宇灌了一口啤酒，将啤酒瓶猛地砸在白色塑料桌上说道，语气愤愤不平。

“唉，现在都这样，谁想认真干点事儿啊，都在混日子。”

坐在李宇旁边的，他的好基友徐阳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

“可是他是医生啊，救死扶伤是他的职责。”

李宇说着拿起一根烧烤的竹签，使劲地戳着盘子里的烤腰子。

“你不也天天上课玩手机，学习还是大学生的职责呢。国家法律规定了大学生要好好学习，严格算起来，你还犯法了呢。”

徐阳调侃道。

“这……这……这怎么能这么说，读书人的事儿怎么能算是犯法。”

李宇被噎得结巴起来。

“哈哈，”徐阳大笑着喝了一口自带的枸杞茶。

最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平日里最爱浪的他，连啤酒都不喝了。这次李宇约他出来吃烧烤，他也不吃，还说不能在外面太晚，要早点回去睡觉。

“哎，你给我说说，你出现的幻觉到底是什么样的？”徐阳咽下枸杞水，突然问道。

“就是……就是一串数字，在我的视野的右下方。”

这是除了医生，李宇第一次向别人描述自己出现的幻觉，毕竟谁也不想被别人当作精神病。

“是不是还在不停地倒数？”

徐阳突然将脸凑近李宇，眼睛直勾勾地盯着他。

“你……你怎么知道的？”

李宇停下了手中的动作，诧异地问道。

“嗨，这不是三体里的桥段嘛。”

徐阳摆了摆手，目光转向一旁。

他的眼睛里反射着烧烤摊的火焰，明暗不定。

“奥”李宇心不在焉地回道，这两天他都快被这幻觉搞得神经质了。

两人不再言语，默默看着远方。

天上一轮弯月悬挂，被辽阔低垂犹如遮天之翼的乌云缓缓遮挡。

……

……

三、尾声

宿舍里灯光昏暗。

三号床的室友最近突然每晚都得十点之前熄灯睡觉，所以李宇只能依靠着自己的台灯写高数作业。

此时他正左手按着一张演草纸，右手持笔在纸上不停地演算着什么。

他的身体微微地颤抖，目光中流动着近乎疯狂的光芒。

1287518615÷60=21458643……35

21458463÷60=357641……3

357641÷24=14901……17

14901÷30=496……21

496÷12=41……4

41年4个月21天17个小时3分钟35秒。

李宇写下这一串文字，手中的笔顿时滑落，摔倒在桌子上。

没错，1287518615就是李宇视线里的数字，如果把它当作秒数来换算的话，就能算出他最终写的那个时间。

“这难道是我剩下的寿命？”李宇心中暗自想道。

就在他的这个想法冒出来之后，像是奖励他猜出了正确答案似的，他视野右下角的数字突然猛涨了几百万。

李宇试着盖上了自己的高数作业。

数字竟然猛涨了一个亿！

李宇瘫倒在自己的椅子上。

数字又涨了一些。

他的心里掀起了惊涛骇浪，这个想法太过于惊世骇俗了！

抬头看了看三号床室友的床铺，又扭头看了一眼另外两个还在熬夜的室友，李宇悄悄地关掉台灯，爬上了床。

数字又涨了几万。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