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易骑马在官道上驰骋，迎风而行，却有一番难言的快意。所以才有那么多人喜爱骑马，纵情于江湖吧！
李易将刘家赠送的钱财做了一番处置，在衡阳城盘桓了许久，如今才踏上前往武当的行程。
他思索了许久，也有了一个详尽的计划和目标。
他无法确定怎样才能破碎虚空，甚至他来到大明是不是因为破碎虚空都不太肯定，然而这是他唯一的机会了，他不能放过。
他在大唐度过了十四个年头，虽然多数时间里都在战场上厮杀，然而他已经将大唐当成了他的故土。
他曾在彼奋斗，也曾有一番功业。他在大唐有自己的身份，有自己的亲人。无论是囡囡还是兄弟们，都已经成了他无法割舍的家人。
他们不像令狐冲一样，至始至终都有种旁观者的感觉。他们是确确实实存在在他的生命中的，所以他一定得回去！
然而如今江湖，却连一个先天境界的武林人士都找不到了！
在大唐偏远的甘南道，一个顺通镖局的总镖头就是先天境界。六大派先天更多，宗师虽不曾听说，但瞧着云锦婆婆，想来也是有的。然而现在……李易只能希望武当少林有些存货！
如果实在没有，就只能去华山找风清扬，或者直接去黑木崖寻东方不败了。
按理说，在记忆里东方不败作为天下第一，他理应首先去找，然而冥冥之中，他总觉得要去一趟武当和少林。
为什么先去武当呢？李易仔细想了想，觉得还是先避开嵩山派的人，他没那个闲心同左冷禅扯淡，还是把少林放在后面吧。
等他到武当山下的时候，已经离刘正风的金盆洗手大会有一个多月了！而他狂刀的名头也已经传到武当，于是当他把名帖送给门口打瞌睡的小道士的时候，那小道士神色慌张的进门去了。
李易站在门口，很难以想象，这个武林泰斗般的武当，却只有一个小小的门廊。他可以从门口一直看到大殿，中间的院子里有一些正在练武的弟子。
前来迎接的是一个四十来岁的道士，魁梧的身形让道袍紧紧绷在他身上，感觉很奇怪。
“狂刀李先生远道而来，贫道恒云，未曾扫洒房屋，实在是有失远迎，还望恕罪！”那道士打了个稽首，“李先生请”
李易了礼，然后看了看缩在人群里通报的小道士，笑了笑便入门了去。
他可不是来打架的，所以客套了一番之后，还给大殿旁的知客弟子打了招呼，施舍了一大笔香油钱，同时取了名簿填了名字。
他言明要拜访冲虚道长，恒云告知他师傅正在闭关，所以邀请他在武当小住几天。同时旁敲侧击的说，希望可以和他交流武艺。
李易自无不可，而且有种一定要交流的感觉，仿佛有什么东西在等他一样。
因为是做客而来，自然不会立刻就你来我往争个输赢，所以他参观了武当各殿和山中奇景之后，就已经是傍晚了。
李易在客房内喝茶，而门口那个小道士恰恰安排给他，听候他的差遣。他自然不会差遣他，所以笑眯眯地同他说话。
小道士叫莲心，最开始挺怕人的，后来熟悉了，好奇地问：“你怎么没有獠牙？”
“啊？”李易莫名其妙。
“师兄说，狂刀李易是青面獠牙的恶鬼转世，在衡阳城大开杀戒，杀了嵩山派一两百人。”莲心认真的说：“嵩山派派了一千多人围攻你，你一声大吼，吼垮了石桥，嵩山派被挡在河边，就被你逃脱啦！”
“哪有的事！”李易哭笑不得，历来江湖传闻就是最不靠谱的。
李易对武当感官很好，整个武当山远不像想象中那么宏伟大气，整个武当也只有百十来个弟子。其中在校场练武的不过二三十个，更多的也是安心钻研道藏的老道士。而门中也有很多小道士，他听木心讲了，多数都是孤儿。
很难想象，这样一个半养老院半孤儿院的地方，是曾经的武林圣地，现在武林泰斗冲虚真人的居所。
也许正是老子所言：夫唯不争，故天下莫能与之争。整个武当老中青三代，都在安心过着他们自己的生活。是的，生活……幼年习字读道德经、中青年习武读五千言、老来打太极读黄庭经，这才是李易模糊印象里的名门正派。
他在武当住了三天，听了三天道德经，看了三天太极拳，赏了三天武当风景。第四天，木心敲开了他的门，说掌门师祖叫他去。
他很意外，冲虚真人是在紫霄大殿同他相见的。真武像下铺团对坐，掌门相陪，这应该是武当最高的待客规格。
武林中的前辈，或者鹤发童颜，或者面如枯木，这是精气完足或者气血亏虚的两种表现。冲虚真人真不像一个武林中人，反而像一个穿着道袍的私塾老先生。普通的老头、普通的花白头发、普通的慈祥和蔼，只有那明如星辰的双眼不普通。
李易看着冲虚真人的双眼，这绝不是内功精湛的神光，而是那种看破红尘的睿智。仿佛你将要问什么，问题的答案是什么，他通通知道。
尽管李易不习惯跪坐，但还是郑重地坐好，首先执礼问候：“晚辈李易，见过冲虚真人。”
“无需多礼，”冲虚真人笑了笑，“你派前辈同我武当前辈也有相交，你我也算得上是故旧。”
“什么？”李易大吃一惊。
“我门中前辈杂记中，曾有关于你军伍门前辈的记录。”冲虚笑了笑，“我本以为只是记载而已，却不曾想还有传人在世”
李易悚然，军伍门的前辈，莫非是有兄弟逃脱了六大派的追杀，将军伍门传承了下来？他动容道：“这我倒不知，还请真人相告”
冲虚笑了笑，从怀里掏出一本泛黄的牛皮纸册子递给李易。李易翻来翻去看看，发现其中果然有关于军伍门的记载：
有隐世门派军伍门，与其传人论武于京城。适逢门中大变，得其相助，甚幸之。
册子落款是兰道人，看着里头记事的年号，应该是武当七八十年前的人物。
李易不知道，这个记载同少林的典籍记载的很有些出入，不过军伍门的存在确定无疑！果然，还有兄弟幸存！
李易将书册恭敬交还给冲虚真人，又是一礼：“多谢真人，解我之惑。”冲虚笑而不语，点头接过册子。
李易顿了顿又道：“其实此行，我是有一事相询”
“但说无妨……”
“还想请问真人，您可曾听闻过先天境界？”李易迟疑了片刻问：“如今江湖已没有这一说法了，我唯有寻访前辈，找找答案。”
“呵呵……”冲虚摸了摸胡须道：“先天本就是我道家金丹术语，武林中人用以形容破天地玄幻，贯通周身真气于外的高手，老道倒是略知一二。”
“那敢问真人可到了这一境界？”李易终于看到了希望。
“我辈习武只为健身，大道之途，岂是小小武功就能概而论之的。”冲虚毫不在意的道：“因时移世易，先天境界这一说法已然不存，然而自然有天资卓绝的也能修炼到这一步，只是换了一个说法罢了！”
“哦……那有叫做什么？”
“如今的武林中人，内功修为能达到‘天人化生’境界的还是有数人的，约摸就是先天境界。”他用拂尘甩了一下，李易顿时觉得熟悉的感觉出现了，仿佛面对着魏不语。
“老道愚笨，也在十数年之前，勉强到达这一境界。”
冲虚真人果然是与方正大师齐名的武林泰斗，他的境界已然是先天了，而且还不是魏不语那种走了偏门的，所以给李易的感觉既熟悉又觉得略有不同。
“那真人可曾听说过宗师之境？”李易喜出望外，“可曾知晓破碎虚空这一说法？”
冲虚眉头皱了皱，道：“这老道就未曾听闻了，想来怕是年代久远，早已失传的缘故了！宗师……何其尊崇，反倒有些像一个称号，不似境界之说。”
“至于破碎虚空，那更是闻所未闻”冲虚笑了笑，“也或许是老道孤陋寡闻吧”
李易的心一下子冷了：冲虚真人都没有听说过，那恐怕是真的没有吧！那……那我如何回大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