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操，那车是怎么翻到那里的？你说今天这怎么回事，咱们先是差点被撞了，得，这儿还有个翻车的。”
“嘿，倒霉催的，今儿还真不是个出门的好日子。”
李向阳伸出头，瞅着翻在河滩里，引擎盖冒着黑烟的红色小轿车，啧啧惊叹道。
公路和下面河滩，有两米多高的落差。
另外在河道一侧的路边，每隔一段距离，就有一个水泥的护墩。
前面不远处的路边水泥护墩上，上面有明显的撞击痕迹，一大块水泥从护墩上掉了下来，残破的水泥墩上，还有剐蹭上的红色车漆。
“车都翻成那样了，车里面的人估计早就死了。”
李向阳以前经常跑长途，对这种事情见得很多，说话的语气不太好听，有些幸灾乐祸的味道。
“嘿嘿，和这位比起来，咱们今天遇到的事儿，那还真不是事。万幸，万幸！”
杨元第一次见到这种车祸，瞅着下面的红色轿车，隐约看到驾驶室好像有个人，但是被白色的安全气囊包着，看不出人怎么样。
不知道车里还有没有其他人了，在这个位置看不清楚。
不过如李向阳说的那样。
出事的红色轿车，整个车身变形严重，车头凹进去一大块，玻璃碎了一地。
再加上从这么高的地方冲了下去，估计车里面的人也凶多吉少了。
“啧！没啥看头，咱们赶紧走吧，时间不早了，到了县城，这还得修车呢。”
李向阳瞅了几眼，顿时没了兴趣。
他以前跑长途的时候，比这惨的事故，见得多了去了。
“哎，等等，咱们要不要下去看看，总归是遇上了，万一车里面的人还有救呢，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总不能见死不救吧。”
杨元制止李向阳的动作，瞅了眼下面的情况，有点不忍的道。
“嘿，多管什么闲事啊。你就看那车，你瞅瞅，成啥样了？里面的人要活着，才怪了。
听我的，别多管闲事。
现在的人坏着呢，本来不是咱的事，万一到时候讹咱头上，那真是黄泥巴掉进裤裆里，不是屎也是屎了。”
正在这时，一辆白色五菱面包车从旁边了驶过去，车上的人显然也发现了河滩里的车祸，车速明显降了下来。
不过杨元发现车里的人伸出手机，对着下面照了几张照片后，又轰然加速走了。
根本没有停车的意思。
“看到没，看到没，瞧瞧。现在人都这样，谁会没事找事。”
李向阳下巴点了下刚过去的车，瞬间找到了证明自己刚才话正确性的依据。
“行了，别看了，走喽！”
李向阳见杨元不说话了，打着车，挂挡准备走。
“等等。”
杨元拦住李向阳。
“我下去瞧瞧，你把车往前面开开，找个宽敞的地方停下，别挡着道。我下去看看，要是车里的人死了，咱马上就走，也不耽误事，等手机有了信号报个警，说说情况，也图个心安。
要是人活着，咱赶紧给弄出来送医院，人们都说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我就不信到时候能讹是咱给撞的？”
杨元说完，开门跳下车，在路边，找了个平缓的地方，顺着土坡滑了下去。
“嗨！嗨！你看你这人，这不是没事找事么！”
李向阳看着杨元手脚麻利的滑下河道，向着出事的车走去。阻拦不及，用力拍了下方向盘，不满的喊道。
不过杨元跳下去了，他总不能丢下他，自己先走。
只能将车向前开了一段，找了个路边比较宽的地儿，停了下来。
等就等，反正他不下去！
出了事，可和他半毛钱关系都没有！
杨元下了公路，缓步向翻着的车走去。
在上面看是一种情景，但是越走近，越震惊。
碎玻璃几乎是从公路上，一直延续到翻着的轿车跟前。
车头凹回去一大片，车身右侧也有一个巨大的凹坑。
以至于右侧的两个车门，后门卷了回去，副驾驶的车门半开着，但是也快掉下来，晃晃悠悠的挂在车身上。
车里的一些内饰、物品，也从破碎的车门，车窗里散落一地。
粉红色的布娃娃，卡通的挂坠，带绒的绣花靠枕，一摞纸袋子，装着还挂着标签的衣服，也流散了一地。
杨元站在距离出事汽车，有一丈距离远的地方，停步打量着。
杨元只能认出是奔驰的车标，至于是什么型号，他属于半个文盲。
杨元看见油箱滴滴答答的在流着汽油，河床上已经有一大滩了。车前引擎盖卷了起来，露出很宽的一条缝，从缝里冒着黑烟。
杨元突然想起电影大片里的情节。
主角在万分危急之中从车里跳出来后，然后冒着烟的汽车，突然发生爆炸，喷涌的气浪，将主角掀飞出去老远。
看着眼前的情景，杨元稍微有点踌躇。
别他娘的真爆炸了吧？
别人没救，把自己搭进去，那可就亏大了。
刚才之所以不同意李向阳袖手旁边，一走了之。
并不是说自己有多大的胸怀。
真要自己泼上命救人，那绝对不可能。
绝对有多远走多远。
但有些事情，杨元觉得，如果自己举手之劳，就能够救人一命，那完全是不吝施以援手的。
“嗯？救，救……”
正看着地上的那摊汽油，犹豫不决的杨元，突然以为自己耳朵出现幻觉了。
“是有人喊救命？”
杨元不确定自己是不是真的听清了。
连忙蹲下，向车里看去。
后排没有人，副驾驶也没有。
只有一个人？
杨元再次观察了下，见没有汽车上没有明火。尤其是油箱和流下来的那摊汽油跟前，仔细查看了下。
应该没事！
杨元急忙走到翻着的轿车的副驾驶旁，推开已经快掉的车门，趴下身，半个身子钻了进去。
嗯？
“是个女的？”
杨元蹲着钻了进去，才看见头朝下，趴在安全气囊上的人。
如瀑的黑发。
完全遮挡住了面目。
一只胳膊无意识的搭在副驾驶这边。
黑色的皮衣袖子里，伸出一个白净纤细的手掌。
只是从衣袖里有一缕鲜血，顺着袖管，流淌到白皙的掌心里，再滴落在地上。
视觉上巨大的反差，让人有点触目惊心。
“喂！喂……”
杨元小心的伸手碰了对方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