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耀寒弯唇一笑满口的血沫，依然紧紧搂住怀中的少年。本来他出去执行的任务就是凶险异常，是一只十阶的丧尸，越阶杀丧尸本就危险更何况是两阶？他付出了一个小队的代价，只剩他一人回来，在此刻已然力竭。

他半跪于地，殷红的血在衣服上印染开来。

“哥哥……”落华眼眶都红了，低低呜咽出声，双手环上了云耀寒的脖颈，头靠在云耀寒的胸膛。

完全依赖。

夜天瑞八阶雷系异能者的气势完全碾压了云耀寒的气场，雷系异能本来就是全系异能最强，加之云耀寒受伤，这气势就更加不敌了。

“夜天瑞，你答应过我不动他的！”落华咆哮出声，对着夜天瑞大吼，连自己都觉得自己矫情无理取闹。

“你也答应过我你要跟我走的，你没做到。”夜天瑞面色冷冷，轻抬眼皮，凤眼气势凛冽。

“我……”落华语塞，唇色一点一点地苍白下去。

“夜瑾陌，再给你一次机会，离开他，我便放过他。”夜天瑞下了最后的通牒，这也是他最后的底线。

落华深深看了一眼云耀寒近在咫尺的面容，下定决心似的闭上眼，那双眼流露出了太多不舍，会暴露。

他松开环抱住云耀寒的双手，只是腰一扭，便轻松的下来了。可见夜天瑞那一招真真是下了死手。

云耀寒真的已到了强弩之末，连抱人也显费力。

落华笑起来，阳光如故，“耀寒一定要好好的啊。”少年苍白的面容绽出的笑绝美却沉重，然而更沉重的却是刚刚少年以身体做遮掩放在他胸前的那块少年从不离身的手帕，如同千斤。那上面传来的血腥气息与他自己的血渍相结合，早已分不出谁是谁，哪是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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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的步伐有些乱，夜天瑞却也不急，伸出一只手来以作回应，优雅的如同绅士。

少年对那只手熟视无睹，走到一半就直挺挺的倒了下去，夜天瑞这才急了，连忙环住那细的过分的腰，似乎都被咯了一手的骨头，太瘦。居然比来基地之前还要瘦！

“瑾陌！”夜天瑞急急跑出房间，去找治愈系的人来治疗。

只剩下云耀寒一个人呆呆的跪坐在地上，茫然又着急。他居然……在乎一枚棋子的生死……

他掏出那块手帕，右下角用丝线绣着的‘夜’字被血迹沾染早已经看不出原来的颜色，那上面的内容更是让云耀寒懊悔至极。

“哥哥，谢谢，还有再见。我以后可能真的见不到你了。我是失忆了，但是我还知道谁是对我好，谁是想利用我。我知道你那天带我走是想让我的精神系异能继续修炼杀死夜天瑞，我本来很伤心的。可是你明明是那样好的一个人，利用我又怎么样呢？我心甘情愿。哥哥，我会完成你所愿，但求你余生安好，只是再没有我。”

痛似锥心。

小陌，你可知我现如今之愿，愿你回来，那时我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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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似乎想起了那年青葱湖边，一个穿着白色衣服的小不点，扒拉着他的衣角，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望着他，“哥哥！我们以后一直一直在一起，永远也不分开好不好！”

“好～我们啊，要一直在一起！”

只是那个小不点，终究没活过末世。

历史，总是惊人的相似。

——

“夜瑾陌！”夜天瑞看着怀中羸弱的少年唇边越来越多的擦也擦不掉的血迹，终于慌了。

“夜天瑞……”落华还是没有叫他哥哥，那个夜瑾陌在十三岁起就不再叫了的称呼，他不会叫了。

“我在！我在！瑾陌，我一直都在！”

“不……你不在……”咽下喉中的血腥，落华勉力说，“我八岁那年，我亲眼看着你收买下人推我下河，然后自己转身离开……”

“十一岁那年，我乘坐的私家车险些坠落山崖，如果不是我妈妈砸开车门，或许我早就死透了……”

“十三岁那年……你开枪射杀了我们的父亲，脸上没有一点悔意……从那个时候开始你便不是我的哥哥了，我的哥哥已经死了！夜天瑞，我的不幸都是你造成的！”不知不觉，泪流满面，泣不成声。

“夜天瑞……你到底是没有心的……”夜瑾陌疲惫般的闭上眼，唇角勾起的弧度连自己都觉惨然。痛到深处，原来真的可以麻木。自己一直依赖的哥哥，却是最想他死的。前世的夜瑾陌也是失去记忆，后来却没有恢复过，从来没有。此生夜瑾陌已然变成君落华，物是人非，生死隔了一个轮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