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倾钰一愣，俊秀的眉眼第一次现出了无措，大概就算是第一次他亲自动手杀人，也只是恐惧，而不知所措……是已经多久没出现过了呢？

随即又冷下脸来对着落华，“好了，回去吧。”

落华委屈的一瘪嘴，自己转头走掉了，那背影凄凉的就像被人抛弃了。

倾钰半抬起右手想拉住落华，又放下，怔怔站了半晌看向那人离开的背影。突然回过神来，暗自发笑，自己……还奢望光明？简直可笑。

不能再让任何人成为自己的软肋了。

—三年后—

“倾钰，出任务回来了。”男子从阶梯上一步一步走下，声音温润似玉，只凤眼一弯唇角一斜就有万千风情，只是眸里的情绪显得太过薄情。

“……嗯，我回来了。”微微一滞又笑了开，唇边笑意恰似之前温暖，却失了三分真实，浮于表面。

终是回不去了。

“天凉了，还穿这么几件出去，是想生病啊？”落华相当自然的脱下倾钰身上尚还带着微凉寒气的外套，垂下眼睑掩盖了所有情绪。

“冻不坏的，我习惯了。”眸底一黯，装作若无其事的回答。

多像在家中苦苦等候的妻子在等晚归的丈夫啊，这种关系算什么呢？朋友之上恋人未满，但他们心里都知道恐怕永远也到不了恋人了。

“零在书房等你，我先回房了，你……处理完事情早点休息吧。”生硬的关照完，落华抬眸转身，眼里极快的闪过一抹情绪没让倾钰捕捉到。

“……诶”看着落华上楼的背影，吐出一个音的字显得无比讽刺。

“如果那天……没推开你多好……”条件反射性抚上自己的脸，依旧精致得没有一丝瑕疵，“或许我，活该一生孤独……”抿起浅色的唇，耳边白色碎发撩至耳后，将眼里的悲哀仔细藏好，再抬起头的时候，就真的只是king了，莫倾钰这个名字……真的……只该埋葬。

——

落华抬头看着s市最高的商业大楼，一双明亮的黑眸有些空，‘盛世集团’，繁华盛世…吗？为什么有点难受呢？他闭上眼感受自己胸腔里并不热烈却依旧跳动的心脏……

突然之间汽车的一声长鸣将他拉回现实——

司机摇下车窗，戴着白色丝质的手套，语气嘲讽，“不要命呢！这里是盛世专用的露天停车场，想死找别处去！”

“我……”因为长时间没怎么说话，才开口之后有一些嘶哑，如故的温雅，“没有死……”声音不大却已经足够车后边的人听见。车门被极快的打开，一个西装革履被磨砺的已经失了稚气的青年站在车旁，满目的不可置信与偌大欣喜。“哥…哥……且止……且止……”声音颤抖双眸含泪，下一刻已然扑上落华站得笔直的身子。那，不正是谢且容吗？

落华完全是下意识接住的面前的人，怔愣了一晌，，略带疑惑的问道，“我是……你哥哥？”

谢且容这才缓过神来，睁着泪花朦胧的眼睛看着落华无辜的双眼，声音几近滞涩，“你……不记得我了？”

“我出了一些事情，头磕在地上，什么都不记得了……”虽然某个人的原话是这样的：“你个蠢货脑子砸地上，还能活着已经不错了，还要怎样？”

“真的……什么都不记得了……？”谢且容想过很多种重逢的方式，可能是兄长站在他面前笑得温润儒雅，朝他伸出手逆着光，将他救赎；又也许是黄土白骨青碑唯一行血字代表着姓甚名谁……他什么最坏的都想过了，但独独他想不到是以这种方式，这个人又重新站在了他面前。

已是万分有幸。

还有什么可多计较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