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琴的闺蜜名字唤作曾沛，此时好奇的看着这个往日，经常来找万琴聊天的男生。

“不在这个考场？”

甘秣哦了一声，便没有再继续这个话题，只是定定看了万琴的闺蜜一会，突然冒出让曾沛差点没咬到自己舌头的话。

“我喜欢你，可以做我女朋友吗？”

曾沛愣了愣，往日虽然因为万琴的关系，对于这个男生并不陌生，可半年来两人说话基本没超过十句，也从来没见他对自己表露过好感。

这今天又是玩的哪出。

不过曾沛显然没有甘秣心里那些弯弯道道，只是照实说出自己内心的话。

“喜欢我呀？不好意思，我有喜欢的对象了。”

甘秣哦了一声，“那打扰了。”

曾沛笑了笑，没当一回事，下意识的问了句。

“哈，没事的，不过你知道我的名字吗?“

甘秣摇了摇头，“不知道呢。“

曾沛呆了呆，噗哧一笑。

“我叫曾沛，你要记得哦。“

这下反而轮到甘秣有点不好意思，尴尬的挠了挠头，目送这个叫曾沛的女生甩着大马尾，蹦蹦跳跳的走开。

其实甘秣此举也没别的意思，只不过想借曾沛的口，断了跟万琴的关系而已。

可是他怎么都没有想到，曾沛并没有将这件事情告诉万琴。

甘秣最后回头看了眼高考的地方，感觉如同身在梦中一般。

“这就完了？做梦一样呢。”

可不是做梦吗，要知道随着高考的临近，甘秣已经到了白天黑夜都失眠的状态。

也不是说没睡觉，只是大脑表皮一直处在过于兴奋的状态。

导致整个人状态没法集中，经常打盹，但又睡不着。

甘秣进考场那会，第一场最拿手的语文。

刚开考就趴在桌上睡了半小时，不过这是甘秣寒假上来以后，睡得最香的一次。

所以哪怕最后作文没写完，甘秣觉得起码还睡了半个小时，不亏。

接下来就更不用说了，赚翻了。

基本每场考试，睡眠都在一个小时以上，高考都睡成这样了，那还考个锤子。

“甘秣……“

已经坐上班车准备回家的甘秣，想起考试时候的场景，正在发呆。

无意间听到车外有人叫自己，一时半会脑子有点没反应过来。

恰好这时汽车开动，一阵热风吹来，甘秣连忙推开窗户，循着声音往后看去，张穗一边对着自己招手，一边喊着自己。

“我……“

甘秣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启动后的班车速度越来越快。

转眼只剩下抱着高考文具袋的张穗，站在学校外面的十字路口，神色复杂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

高考完毕之后，回到家中的甘秣再次重复起过去几年的生活，日复一日不知疲惫的，看着网上下载的小说。

一直等到成绩出来的那刻，才不紧不慢的跑到镇上的花园网吧，查询成绩。

“语文124分……嗯，睡了半小时。

试卷没做完，还能考成这样，不错不错。”

最先入目的当然是语文成绩，看到124的分数，甘秣还激动了一下。

难道撞大运了？

下意识的滑动鼠标一看。

“卧槽，这特么也……老天爷你玩我呢。”

甘秣有点不敢置信的看着电脑屏幕上的分数——299分。

其中语文占了124分，其他的五科加起来175分。

甘秣真是想死的冲动都有，正好这会刚买不久的二手手机响起。

甘秣揉了揉太阳穴接起来电话，“喂，妈。”

电话里面甘秣老妈本来还是抱有一线希望的，结果一听考了299分，瞬间连话都不想多说。

“抚养了你十八年，学费花了十多万，考了299分？上课打鬼去了吧。闭着眼睛都不止这么点吧？啊……”

面对老妈的质疑和咆哮，甘秣怒了怒嘴，本来还想反驳几句，最后看了看电脑屏幕上的成绩，索性放弃了挣扎。

其实299分虽说确实很低，但湖南的大专线是200分，可以说只要走点心，还是能选到一所不算太差的学校。

运气好点，学校从大专升成本科，也跟高考考中本科没多大区别。

但这一点不管是甘秣还是甘鸿兴夫妇都没有想到，也懒得去想。

毕竟甘儒考了600多分上了一本，填报了湖大。

余湘也考了400多分过了三本，去了理工。

在戴家村同龄的这群人当中，抛却早已没读书的甘煌，半路去了秦皇岛的何稳定，甘秣可以说是垫底中的垫底了。

却是没想过200分到三本线425分之间，存在这225分，有多大的操作空间。

毕竟这会不像之后的几年，大专学校还分个三六九等。

如今湖南所有大专院校，对于分数的把控，并不算太严格。

基本上过了线的，都能进。

可惜的是，一来因为甘鸿兴夫妇怕丢脸面不敢说出面临的困境和甘秣的真实分数，外人问起来都只说还好，让知道里面道道的人想帮都没法帮起。

二来甘秣本人就更不用说了，早年九神和花照影的算计，加上常年浸泡在虚拟世界的他，如今早已经成为扶不起的阿斗。

兴许苏慕容还在的话，可能会有一线转机。

但苏慕容早已烟消云散，魂归暗界。

尤其是在甘秣的老妈，将电话打给甘秣的班主任以后，彻底算是断了最后一线希望。

“喂，陈嗲…我家甘秣的成绩您也知道，您看还有什么办法没，毕竟不可能不让他读书的。”

面对甘秣老妈的一顿好求，陈嗲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

“嗨，你家崽伢子这成绩，估计没书读了哦。

不过呢，往里我对你家甘秣印象不错，这里我有个同学，在一所大学里面当教务处主任，你等着哈。

我打电话帮你问问看，有没有办法。”

陈嗲心里暗自冷笑，这会都特么来求老子，往日里也没见你们孝敬几个，这会也别怪爷爷狠心赚你们的钱。

所以甘秣不出意外成功的落在了班主任陈嗲的口袋里。

甘秣高中所待的班级，好成绩的学生并不多，加上陈嗲这个班主任，虽然年纪一大把，可能力却着实一般。

所以这次高考，班上考中本科的就一个，其他的全都是三本以下，哪怕是比甘秣成绩好，也好不了多少。

加上甘秣班上的这些同学，家里父母都是务农，无论是眼光还是思维方式，都局限在农村里面的一亩三分地，所以到了这种人生的十字路口，第一时间想到的都是陈嗲这个班主任。

希望他能为自家孩子出谋划策。

偏生陈嗲这个班主任，早就不知道在多少年以前，就丢掉了属于老师的最后一份良心，化成了吃人不吐骨头的主。

于是乎，不出意外，光那个四千块的好处费，在这一轮填报志愿的前夕，就收了十几个。

包括甘秣他们这不长心的一家子，也算在其中。

其实大家日后反应过来，很快就发现了不对。

有谁家孩子读大学，要在高中班主任那里缴纳学费押金的，只是当局者迷的他们，想起来以后，已经是悔之晚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