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作者:祈安年      更新:2019-11-16 02:05      字数:2367

流苏近几日有些无聊。

虽然前几日也是无趣的很。

但今个是个团圆的日子,可很多人未得相见,甚至是天涯咫尺。

他如是的想到了自个儿的父亲与始终未见过的娘亲,想到了那位老爷爷与自个爷爷的吹皮打炮,想到了那位姓洪的臭屁大哥哥,想到了那位大哥哥的叔叔与禹磬何家的故事……

最后又想到了那位名为露晞的姑娘与采花贼子石颜。

花开月圆,人不得见,风月未常新。

自打来到了北边,他就没怎么舒坦过。

但还是称得一声不错。

远的不说,近处的有那刘显的深房秘宝,珍典藏书;悦来客栈的风干肉干,果子酒;满山的山雪,藏匿雪原的野物;还有那位吃过饭就走掉了的梁七,梁公子,哦不,公子应该是说那位碍眼惹人烦的郑公子。

后者也正向流苏这面走来,手里拎着酒壶,一屁股坐在了流苏的身旁,嘴里喃喃自唱。

许是听的烦腻,或是又因为别的什么,流苏撇着嘴不屑道:“岚桥夜雨,啧!”

郑公子轻哼一声,“难得啊,你个小乞丐也懂得这些东西。”

“我不只知道这些,我还知道写词的暮海的山疾老人。”

郑公子稍显惊讶,轻哦了一声,侧着头将手里的酒葫芦递给那个微微感觉顺眼的“小伙子。”

流苏一把接过,很不客气。心满意足的咂咂嘴,“我还知道。”

郑公子一把夺回酒葫芦,“今个可是个好日子,提那些糟言烂语会惹人嫌,惹人厌的。”

流苏红着脸,双手撑在地上仰望星河,浑然不觉这冬日严寒。

却是那位郑公子又自顾自的言语道:“他终究只有一曲岚山调子,我暮海原民可是有百万首新词的!”

暮海有座山,高不可测。拦着风雨,隔着星辉月色,仅有半点的曜日光芒微微可视。

他眯起眼将酒葫芦放在石台上,学着流苏一般双手撑在石阶上没了言语。

历年未见白雪的暮海,今年,不!是去年,不也下了好几场的大学吗?

他如是想到,这座山,拦不住的!

稍许,流苏捡起酒石台上葫芦,空落落朝着一堵石墙的摇晃着,壶里的酒水击打着四遭,砰砰作响。

……

梁七沿着原路回了刘府。

不停的遇上平日里见过的食客,买家,不停的打着招呼,言诉一声新年好。

很好,也很不好,毕竟今年不是去年,也不是前年,更不是、太多太多的言说不清。

前方的某处巷角处,拎着食盒的露晞迎面而来。

梁七欲言又止。

她则是瞧了一眼,便匆匆走过。很是慌张。

梁七背着身子,转首看向露晞,他先前想问:脖子上的伤口好些没。

正过身子,他其实想问是你伤的自己吗?

刘璋说许是她伤的她,可梁七觉得他伤的她。

他说他只识世间之恶,未瞧见半点的美好。

他则默默不语。于心道我以最恶观罪恶。

这世遭本就是血淋淋的!

上观下,多看少,我看你,我看我。

无趣,冷。

临近巷子口,难得的遇见了几位熟人。

说是熟人,其实也只是见过一次面的。

早间一直站在客栈门口,梁七“按照”老掌柜的吩咐送了好几大坛的酒水而已。

“新年好!”

他们停下脚步,驻足不前,为首的嘴角翘起,同道:“新年好。”随即带着众人不知去了何处。

大过年的,也这般忙碌,却是艰辛的很呐。

梁七想了想要不要去见见那位,葛大,暗卫的小领袖,亦或是见见更多的人。

想想便也只是想想、

能见的人不多。

……

刘府府门口,一袭正装的孙宣将手里的礼品递给了刘府管家。

老管家很快的控制好了表现诧异的面部表情,几加询问,便带着当今的孙家家主入了内宅。

下林孙刘两家关系向来不是很好,说的老死不相往来那种,也只是路途偶遇仅会打个招呼而已,至于私下里说些什么那则要看说话人的骂人本事了。

至于下林的其他几大家彼此之间关系却是不错的,多有联亲。

也便有很多本地人私下里说下林有三大家,东福街的孙家,花尾巷的刘家,以及最后的“别家”很多家。

照旧还是那间空无一物的书房,吃了年夜饭,发了历钱,院子里跟自家的大儿子私聊了些便回了这处暗室,几支烛火辉明灰暗的摇曳着。

刘老太爷手里拿着一本书,医术。

是早年间一位生死挚友交给自己的,他说:“此书药黄法门,可窥生死之秘。”

随即他便死在了那场大火里。

他呢,也便将这本书始终放在不见天日的匣子里,并与自己一同关在这处不见天日的屋子里。

将它视为毕生信仰的你都死了,我还信个屁啊?却是不知为何今日又将它取了出来。

忽然间,房门被敲起。

刘老太爷喊了声“进”。

老管家便带着孙宣进了书房,随即自己转身走了出去。留下两人老眼瞪新眼。

孙宣很没规矩的拎起一侧的木椅放在了老太爷身前,坐了下去。

“他说我应该来找你。”

刘老太爷低下头,指尖慢慢轻翻着页角。

“老蛮子?”

孙宣点了点头,也不知这位是看见了还是视若无睹。

见身前的老人不为所动,孙宣想了想,下定主意,不顾老人嘴中“老蛮子”的吩咐,他自内衫里取出半页书纸恭恭敬敬的放在了桌子上,刘老太爷的眼前。

“他觉得你会帮。”

刘老太爷抬起头放下书本,拿起那页书纸看了看便放回原处。

“凭什么?”

孙宣微诧。

刘老太爷盯着面前的孙宣又道“就凭蜉蝣医典?还是这半张?你我两家的关系,你现今做作为孙家家主,便半点都不晓得?”

孙宣沉吟道“你若帮我,我便告诉你那人是谁。”

“老头子我都半截子入土了,你告诉我,我又能如何?”

“当年的事不止那么简单,我只说一件事,您身体中的并不是玄阴掌。”

刘老太爷一手按住卓子的一角,微微探起身子,看向身前的“少年郎”。

孙宣再次说道:“帮我。”

“倘使我不呢?”

“您便是强留我,我也不会再说个半点消息。”。

刘老太爷轻声唱笑,一指按住那页书纸慢慢的推到孙宣的身前。

“我什么都不想知道,不过我可以帮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