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四章:拆“炸弹”
作者:四十六笔生      更新:2019-11-17 18:32      字数:3384

除了从长安城来的幽州牧苗曾、上谷太守韦顺、渔阳太守蔡充,有一个正亟待解决的问题是:尚书仆【pú】射【yè】谢躬。

这颗“炸弹”,可不是似前面那几位初来乍到。早在刘秀将军还在与刘子舆(王昌)交战之时,更始帝刘玄就安排谢躬,带着一万多精兵,到了河北来。

谢躬虽带着精兵而来,却并没着力攻打刘子舆,而是与刘秀将军同时驻扎在邯郸,监视着刘秀将军军队的一举一动。

内忧外患,让刘秀将军头疼不已。

刘秀将军顶着巨大的压力,如今,刘子舆被收拾妥当了,多支队伍与河北豪强、土匪、起义军的交战也很顺利,上谷、渔阳又接连传来捷报。

是时候,拆掉谢躬这颗“炸弹”了。

“马将军,今晚萧王营中有夜宴,谢大人让您准备准备,晚上一起过去。”有个小校进来通禀道。

“好,知道了。”马武擦了擦自己的兜鍪。

“还有……”小校吞吞吐吐道。

马武平静道:“还有何事?”心里却暗暗不爽,想着准又没什么好事。

“谢大人说,让您的兵,往后注意些仪表,若再让他撞见,就要罚扣军饷了。”小校弱弱道。

“知道了,下去吧!”马武道。

小校退了出去,马武把兜鍪往桌上一扔,一屁股坐下,嘀咕道:“又不是要上朝,整天盯着些没用的,叨叨来,叨叨去的。”

嘀咕完,又叹了口气,捋了捋兜鍪上的红缨,小心地把兜鍪挂起来,又检查好佩剑,出了门。

到了晚上,谢躬带着马武,参加了刘秀将军置办的军营酒宴。

酒到酣畅之时,刘秀将军举杯对谢躬道:“当今时局混乱,能人异士悭吝好勇,多有叵测之心,高德名士退隐江湖,多有消极避世之意。唯谢大人您,真是呕心沥血,勤政为民的好官呐。这一杯酒,是我刘某敬您的!”说罢,将酒一饮而尽。

“萧王今时今日,身份已是今非昔比了,这样夸赞本官,受不起啊!”谢躬也喝到了兴头上,说了些内心深处的真话来:“虽说,这好官,那是不敢当。这勤政,与为民,本官不是自夸,确是我这当臣子的,真心欲报之于国啊。”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众人皆喝开聊痛快了,也不再中规中矩地留在自己席位上。

刘秀将军示意身边几人过去陪谢大人饮酒,自己却兜兜转转,好似无意撞上了马武兄弟一般。

“马将军呐,去丛台上去吹吹风可好。”刘秀将军笑着邀请道。

“不了,我家大人……”马武本想拒绝。

刘秀将军却笑着打断道:“你看,谢大人正喝的高兴呢。不碍事,吹吹风,酒醒了就下来。”

马武拒绝不过,跟随着刘秀将军上了丛台。

居高临下,那是一览众山小。营中各部将队伍,尽收眼底。

微风袭来,好不惬意。

刘秀将军悠然问道:“马将军,你看我这上谷、渔阳的骑兵,如何呀?”

“那自然是没话说,一等一的好铁骑!”马武脱口而出,由衷赞赏道。

“我想,将这两支骑兵,交给马将军你来统领,不知将军意下如何?”刘秀将军满脸认真道。

这可是赤裸裸的拉拢啊!

马武心中一阵狂跳,赶忙道:“萧王您麾下,能人志士、少年英豪,不胜枚举。在下驽钝怯懦,一介莽夫,哪有这福分?”

“哎~马将军过谦了。就马将军这几句话,也绝不是一介莽夫说得出来的。”刘秀将军语气很随意道:“我那手下之人,皆掾吏出身,马将军您久为将帅,深习兵事,怎能同日而语?”

那语气,简直拉拢得清新脱俗啊!

在谢躬那里处处不得顺心,突然有人如此赏识自己,夸赞自己,马武不禁心头一热,九尺大汉竟有些鼻酸,轻声道:“萧王过誉了。”

“不为过,不为过。”刘秀将军一副突然想起什么的表情,问道:“我与马将军相识,是在昆阳之战吧?”

“正是!”马武顿时打开了话匣子:“萧王您以少胜多,昆阳大捷之后,当时在军中,还有一段风评呢!”

“哦,我怎不知?说来听听。”刘秀将军配合地表现得甚是好奇。

“大勇若怯,大智若愚。”马武欢喜地说罢,又顿觉有些失礼,这样夸人,总觉得怪怪的。

哪知刘秀将军并不在意,听完仰面大笑。

马武不再对刘秀将军拒之千里,自然看什么都挺顺眼。见刘秀将军笑得那样真诚,心中感叹:世人听惯了溜须拍马,有多少高官贵族,还能听得下这样的中肯之言呢!

两人在丛台上,吹着风,回忆往昔强汉,分析当今局势,展望复兴之志,聊得甚是高兴。

原本就对刘秀将军颇有好感的马武,今日一番交谈之后,两人心贴得更加近了。

马武虽出身不高,却也是能文能武的将帅之才,一直是刘秀将军干掉谢躬的巨大阻力,如今,“阻力”解除,再取谢躬性命,就是探囊取物了。

谢躬本不是那种,会被几句溜须拍马的话迷惑的人。但他本人确实非常勤于政务,也确实很关心民生之事。

刘秀将军也不止一次,对谢躬的勤政为民表示尊敬。今日又被大众集体夸赞,谢躬觉得大家所赞,言之有物,一高兴,也喝得七荤八素的了。

酒宴散了之后,马武扶着谢躬,向刘秀将军等人告别,便送了谢躬回营。

谢躬回到家里,被妻子一顿责怪:“我又不是不让你喝酒,可,你跑到刘秀营里去,怎么也不谨慎着些。”一边责怪吧,还是一边打水给他擦脸。

“没事,那不是还有马将军在呢嘛!有他在,我谁都不怕。”谢躬还是有些恍惚,大大咧咧喊道。

“就算是有马将军在,那你也得小心点!”那妇人道。

“小心什么呀?啊?那刘秀,他是真敬重我,我看得出来。”谢躬有些耍酒疯的样子道。

“你可别掉意轻心,人家夸完你,指不定就要给你捅刀子了。”妇人倒是警觉。

谢躬摆摆手,连连道:“不会。不会,不会。”说罢,睡了过去。

“不会你个大头鬼。”那妇人打了谢躬一巴掌,又双手合十,道:“但愿菩萨保佑吧!”

又过了些天,刘秀将军亲自登门,到谢躬营中来,说要分享一个战略。

刘秀将军快步走到桌案边,兴奋地就要展开地图,却见桌案上都是公文,刘秀将军随手将公文摞到一边,笑着道:“尚书大人,您如此尽职尽责,可一定要注意身体啊,百姓都还得依靠着您呢。”

尚书仆射属于尚书的副官,刘秀将军直呼谢躬“尚书大人”,谢躬心里自然是美滋滋的,笑着道:“不碍事,本官都习惯了。”

刘秀将军说着,已将地图展开,指着谢躬所在的邺城道:“我将带兵往南,去打青犊。青犊好打,我们必能取胜。到时候,北边的铜马一定会被吓跑,待他们自乱阵脚,谢大人您就看准时机,带兵去北边追击,大事可成。您看如何?”

谢躬一捋胡子,点点头道:“嗯。我看行!”

“好,那就这么定了。”刘秀将军收起地图就往外走。

“坐下喝杯茶再走吧!”谢躬客气道。

“不了,不了。我是特意来跟您说这个事的,说完我就要回去调兵了。”刘秀将军客客气气说罢,拱拱手就离开了。

“哎呀。”谢躬叹了口气,得意地自言自语道:“这个刘秀,对本官还真是不赖呀!”

果然不出刘秀将军所料,刚与青犊一交战,刘秀将军的精兵就将装备不够的青犊,打得大败而逃。

谢躬一听南边来了捷报,接着斥候兵又来报,北边的铜马,确实按刘秀将军预料的开始撤退了。

一切果真按刘秀的预想发展,谢躬欣喜不已,立马带自己的精兵出了邺城,到北边去追击铜马。

谁料想,这铜马可不是“软柿子”。铜马听说刘秀将军的兵又打了胜仗,便想避避锋芒,有条不紊地撤退着。

半路杀出个谢躬,铜马军也不是全无准备,一交战,谢躬就被打得败下阵来。

斥候来报:“大人,顶不住了,撤吧!”

“撤!”无可奈何,谢躬带着剩下的百余兵卒,只得原路返回,决定先回邺城,再从长计议。

谢躬刚一进邺城,嘴里喃喃自语:“刘秀也不怎么神机妙算嘛!”

说着,突然就被刘秀将军的士兵拿下了。

“不得无礼,本官可是陛下派来的尚书仆射,快放了本官。”谢躬狼狈地被按在地上,挣扎着喊道:“刘秀呢,叫刘秀出来见我!”

“萧王的名讳,岂是你能直呼的。”小兵卒道。

“一定是搞错了,你让刘秀将军出来,我要见刘将军。”谢躬语气缓和了不少,有些央求道。

其实,谢躬前脚刚带兵出邺城,吴汉后脚就带兵进了邺城。邺城中将士都没反抗,直接就尽数投降了吴汉。

谢躬跪在地上,正在哀求小兵卒,吴汉正好路过,一向话少的吴汉对小兵冷冰冰道:“何故与鬼说话?”

“啊?”小兵还未反应过来,此话何意,吴汉带着杀气走过来,剑起头颅落地,谢躬瞬时丧命于此。

刘秀将军这边拆“炸弹”上演得环环相扣,接下来,就换耿弇、吴汉表演了,好戏惊心动魄,接踵而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