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回 同事真情无极限 人间别
作者:香瑶      更新:2019-11-18 23:47      字数:3232

4月21日,c国时间凌晨一点,b市城北的航天城处处弥漫着紧张焦虑的气氛。

c国航天科技集团公司第r研究院总体部701室,一个戴着金丝眼镜的青年,正用电脑飞速地码着代码:

figure;

m=-40:40;

plot(m,pdf/n,'r');

hold;

title('estimatedpdfatk=20');

disp(['min,maxxpart(i)atk=20:',num2str(min(xpart)),',',num2str(max(xpart))]);

%kalmanfilterpdf

pdf=(1/sqrt(p)/sqrt(2*pi)).*exp(-(m-xhat).^2/2/p);

plot(m,pdf,'b');

legend('particlefilter','kalmanfilter');

……

时间在一分一秒地流逝着,随着最后一行代码的码完,青年的心跳顿时加快,一双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盯着电脑屏幕,控制着鼠标的右手却不听使唤地抖动个不停。

“格老子,还是行不通,又失败了,靠!”青年啪的一下摔了鼠标,恨恨地说到。

“徐达维,注意形象!你看看你,哪像快做父亲的样子!都三十二了,也该成熟稳重起来了,遇到一点事就心浮气躁,哎,我还真不知道说你什么好了。”

张起明郑重说完后,摇摇头,叹了口气,有点浮肿的眼睛看了看窗外的夜色,又看了看手里的表,和颜悦色起来:“徐达维,赶紧走人,去医院照顾临产的艳梅。你的工作这几天先让晓芳和赵静替下来,艳梅顺产后你再回来。”

徐达维正想说话,却被他边上的毛晓芳抢先说道:“老大的意见我赞同!”

还没等徐达维完全反应过来,实验室最里边的赵静接口了:“老大的意思没毛病,况且艳梅姐还是我们组的中流砥柱,非常时期你不照顾好她,还真说不过去呀。”

“9494,我正想说呢,静静你太懂我了!”毛晓芳边说边朝里面的赵静挤了挤眼。

“那是,关键时刻,友谊的默契说到就到了嘛。”赵静俏皮应和着道,随即冲正要开口的徐达维嘻嘻的笑起来。

“不行,老大,我们刚参加了总体部召开的紧急会议,给我们701室分的任务重,我可不想拖701的后腿。”随即打量了一下屋里的三个人,眉头一皱,继续说道:“就我一个人,这算什么事,这不科学,更不合规矩,我坚决不接受,何况伽马射线暴也不会给我们时间的。”说完神色紧张地向前边的张起明望去。

“科不科学你说了不算,规不规矩我说了才算。徐达维,马上关机,这是命令。”张起明不由分说地说完,也不等人回话,自顾自地写写画画起来。

徐达维似乎还不死心,追着说:“老大,我要这时下火线了,似乎不仗义啊,也不爷们儿啊!哎,这分明就是让她俩瞧不起我的节奏,您这可是在搞事情啊!要休也要她们女士先休——”

啊,一声尖锐的叫声突然在屋里发出来。

原来不知道什么时候,毛晓芳竟冷不丁地朝边上的徐达维踢了一脚,看那架势,貌似下手不轻。动脚还没算完,接着只见毛晓芳竟然把她那双白手捏的咔咔响起来,脸带笑意向徐达维挑衅道:“怎么,还能不能愉快地玩耍了,一个大男人,可以瞧不起自己,但不要瞧不起女人,要不我俩比划比划?”小脸儿上的笑容也是一闪即逝。

看到这一幕,徐达维显得有些意外,随后干笑着说:“我错了,女侠饶命,您大人不记小人过,再说了,咱俩友谊的小船不能说翻就翻啊!”

“够了!徐达维,关机走人!毛晓芳赵静二人随我继续加班!”张起明说完头也不抬,继续埋头忙活着,哒哒的声音让屋子里的气氛显得是那么的压抑。

毛晓芳赵静二人听到这话,也不敢作声了,迅速跟小鸟似的马上安静了下来,忙起了各自的手头工作。

默默地扫了屋里的情形后,徐达维整个人不经一呆,布满血丝的眼睛竟不受控制地泛起泪光来。

真是情到深处自然真,意到切处自然识。此时的徐达维只好作罢,关掉了电脑,往医院赶去……

……

常常睡来梦,夜静春花薨,梦出惊妻子,黎明平静中。

4月21日,凌晨两点,c国航天医院产科病房。

徐达维还是太累了,不知不觉中睡着了,睡得是那叫一个香。只见他一只手臂搭在吕艳梅的脖子上,滴滴咕咕着,不知道说什么。他正在做梦,梦见一片汪洋大海,海里有一条小船,正在随波逐流,他在小船上被颠的晕头转向。不久突然惊醒,发现即没有了大海,更没有小船,只是一场梦而已。迷迷糊糊地嘀咕两句,翻到里面,又做起一场可怕梦来。

他梦见自己掉进了冒着黑气的无底深渊,看见锋利的爪子和喷着火焰、生着巨齿的大嘴;一会儿又梦见一个疯狂的屠夫正在追赶他,把他逼到房子的墙角……又梦见一些青面獠牙、形象可怕的妖魔鬼怪,阴笑着用爪子把他抓住,带进大海,带进深谷,远远离开他的妻子。这些恶梦突然让他惊叫起来,吕艳梅也被他惊醒了,轻轻地拍了拍他身体安慰起来……

直到到黎明时分,他才不做梦了,曙光带着新鲜空气射进来,他终于平静地睡了。

然而此时,情况已到了吕艳梅感到非常吃力的阶段,她身子显得很沉重,特别烫,腹部在下坠,两条腿只能向外瞥着,感觉极其不灵便,子宫开始收缩,锥心刺痛传到全身,随即羊水不受控制的持续流出……她非得需要有人助一臂之力了……

“哎呀,艳梅,破羊水了,护士……达维,儿子耶,快醒醒,艳梅快生了……”一个五六十的女人慌张焦虑地叫着。

嗖的一声,徐达维急忙从床上爬起,激动地说:“啊,什么,妈,叫护士了吗……艳梅,你怎么样了?”边说边把妻子的右手紧紧地握住,眼睛一动不动,心脏噗噗噗地跳个不停。

“护士妈叫了,应该快来了,妈准备下进产房的东西。”说完她就走到收纳柜前,激动地忙了起来。

不一会,一名戴着白口罩体态优美动人的护士走了过来,只见她用她那双大大的眼睛,扫了扫床上的吕艳梅,又看了看床边的徐达维,然后面带微笑的开口道:“先生,麻烦您回避一下。”

听到此女要让他回避,徐达维内心难免有些不快,转念一想也就豁然了。随即拜托到:

“那我出去了,麻烦您了!”

“不客气!”

没过多久,几个护士推着吕艳梅进了产房……

时间如水的流逝着……

徐达维和他妈妈焦急的在产房外坐等着,呆坐在椅子上的徐达维,心里十分烦乱,嗓子也痒的难受,像很多小虫儿从咽喉里向外爬。他挺后悔不该在妻子进产房时自己去上厕所……总之他在想入非非,他在百爪挠心,更感觉是在度日如年。

忽然外面沉重地响了一声,把他吓了一跳,原来那是天上一个沉雷。

继而声旁哐当响了一下,他打了个激灵,看到产房的一扇门打开了,赶紧朝那人靠了过去。

“您是吕艳梅的丈夫徐达维?”一个身穿白大褂的女人开口问到。

“是,我是!我妻子生了吗?”然而当他看到对方白大褂上一大片鲜血时,心里不经咯噔了一下。

“徐先生,实在抱歉,我们也尽力了……”白大褂咬着嘴唇,欲言又止了。

“怎么了,快说!”

“医生,我儿媳妇现在到底什么情况了,麻烦您快给我们家属说清楚。”

“唉,抱歉……”

“唉什么唉,没看我急着的吗?磨磨蹭蹭的,废什么话啊?你丫再不说清楚,小心我抽你丫的!我妻子到底怎么样了?”徐达维明显发火了。

“徐先生,您妻子没有生命体征了,孩子也没保住,实在是抱歉,实在是抱歉。”

啊……呜……吼声哭声搅在一起……

一个小时后,徐达维一动不动地坐在产房过道上,耳朵里听着脚步声,身子却似乎就要瘫倒了。胸口在急剧跳动,呼吸也急促吃力。他浑身无力,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重理了面容后,转头面向椅子上坐着的妈妈,此刻他脸色发青,皮肤也失去了感觉。一方面,心里有种强烈的感情正在燃起,仿佛转瞬就要爆发,而另一方面,近乎冷静的绝望念头正把他拖住,使他陷入欲动不能的境地。这两种不可捉摸的矛盾心理,使他茫然不知所措,只到彻底失去知觉……

瞬息万变,难以预料,哎,不幸的事却偏偏落到徐达维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