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两营
作者:水玉鎏金      更新:2019-11-22 16:35      字数:3081

皇帝驾崩在全州地界上,上下官员一时都不知道是该喜还是该悲。

这个地界小的很,最大的一个父母官就是知县刘昌茂,可是因为靠近京城,左右又夹着两个护军大营,日子过的实在是小心翼翼,但凡来个小官都能是他的大爷。

为了安顿宫中的一行人,全州但凡是有名有姓人家的宅子都被挪出来用了,县里香火最旺的广源寺成为了大行皇帝的停灵之处。

此时,全州富商房兆越的一座别院,被全州知县用来安排张皇后和宫中的几位贵人。

“这么说,来的人是老八?”张皇后穿着满身的素衣,面容看起来比之前憔悴了许多。

“奴才听先快马赶来传话的侍卫说,原本承王一力主张应该是他来的,谢大人带着朝中的许多大人一致不赞同,才让信王殿下就找到了这个机会。”总管太监贵海回禀道。

“这事谢蕴做的对,承王不该来也不能来。”张皇后听了后,点头赞同道。

“骁勇和靖卫两军的将军可有什么动向?是不是该赶来给先皇上一柱香?”张皇后随后就问道,她想要会一会这两个人,看看他们是什么态度。

贵海摇了摇头,那两军的将领毫无动向,一个比一个赛着比安静。

“难不成还要本宫派人去通知不成?”皇后不由的恼怒道。

“娘娘恕奴才多嘴僭越的说一句,此刻那两位是不是一动不如一静?他们要是真的赶来,咱们这边跟着的御林军可抵御不了········”贵海道。

皇后想要那两位孤身前来,控制好他们后可以解了新皇的后顾之忧。可是那些兵油子怕的就是皇后把他们给控制了,就是背着个不敬的罪名,也假装不知道要前来奔丧。

就算是要来,两位恐怕都得带着不少人马。

“你的顾虑是对的,可是若是真的任由着他们不管,对成宪来说就太被动了。”张皇后道,新皇即将即位,这两营的人竟然不赶着来投诚,旁人看了该怎么想?

贵海不再说话,心里头觉得皇后娘娘操心太过,这事情就该留给殿下去解决。

此刻皇后和皇孙的安危才是第一位的,平安回京才是上策。

“陆氏怎么样了?”张皇后一时没有想到对付那两位将军的办法,只得把目光又放到陆贵妃身上。

“贵妃娘娘还在昏睡中,太医看了后说,恐怕不太好。”贵海道。

隆成帝见的最后一个人就是陆贵妃,见完贵妃后皇帝就驾崩了,贵妃也像是失了心窍,大哭大笑了几场后就昏迷了再也没有醒过来。

“告诉太医,这个时候她死不得,皇上到底怎么驾崩的,本宫还等着问她的罪呢!”张皇后道,脸色看起来有几分狰狞,像是要将陆贵妃生吞活剥了一般。

“奴才知道了,一定去叮嘱太医务必要掉住贵妃的性命,还有那两位太监,不知道娘娘有何示下?”

崇礼和徐陵两人竟然都没有被冻死,一起被关进了县衙的大牢。

徐陵干的事情,皇后心里大概有数,按着道理应该把他直接给灭口了。可是她怕逼着太急,对方狗急跳墙留了后手。

因为徐陵这次的行为,其实连皇后本人也是被蒙在鼓里的,这让皇后感觉很不对劲。

“不用管,让那两个奴才去自生自灭罢了。”皇后考虑良久后,才说道。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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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沐霆去了县衙的牢房,本来就不大的牢房被清空了,除了崇礼和徐陵外其余的犯人都被运到了别的地方。

阴暗的牢房里,点了火把后依然有些昏暗,崇礼和徐陵两人给关在了东西两头,隔的很远。

崇礼受的杖刑,臀背的皮肉伤的很重,又没有受到妥善的医治,如今只能伏趴在石板床上不断的□□。

徐陵是严重的冻伤和风寒,身上有许多皮肤都冻坏了,他持续高烧发热,半昏迷半清醒着。

谢沐霆略微查看了他们的情况,然后去了负责守卫的同僚那里。

“这两位怎么办?上头可有指示了?”他问道,徐陵那一天的请求一直在他的脑中徘徊,虽然他已经暗地里帮他捡了一次命,可是继续这样下去这命还是得丢掉。

“只说关着,其余什么话都没有。”同僚摇了摇头道。

“我瞧着他们的样子挺不久,万一死了怎么办?”谢沐霆坐下给自己倒了一碗茶,状似闲聊道。

“你这话说到我心里去了,死了倒是没什么,死在我手里那才是头疼的地方。”同僚苦着脸道。

先皇驾崩明眼人看着都知道和这两位有些关系,万一新皇要过问此事,人却先死了,还不是他们这帮负责看守的倒霉。

“要不你就想办法稍微给治治,能拖到进京城的那一刻就算不上你们的错了。”谢沐霆建议道。

“这能行吗?万一被知道了怎么办?”

“又没让你治好他们,找个衙役问问,他们都有治伤的土办法,只要能留着一口气就行。”

同僚想了想,觉着总比死在自己的看守下要来的好,不由的认可的点了点头。

谢沐霆终于放下了一件心事,可是徐陵自己说的,只求能留一口气回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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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人您回来啦。“谢沐霆回到暂时居住的地方时,一个小厮打扮的人,对他躬身哈腰道。

銮仪卫的人都借住房家别院的周围,保护皇后等人的安危,院子里来往跑腿的都是房家临时调配过来的下人。

谢沐霆本想点头应答,突然皱了下眉开口道“你且给我站住。”

“大人有何吩咐?”小厮低着头,弓着腰回答道。

“把头抬起来,我在这个院子里从来没有见过你!”谢沐霆道,他的眼睛可以算的上过目不忘。

小厮倒是没有挣扎,乖乖地把头抬了起来,是一张文俊清雅的青年人的脸。

“你是谁?”谢沐霆此时更加能确定,这个绝对不是一个小厮。

“不愧是谢二公子,果然是人中龙凤,我与你只是打了个照面就被你发现了。”青年人笑着说道,动作轻微的从袖子里露出一条铜鱼来。

看到那条铜鱼,谢沐霆不由的愣了一下,这条铜鱼他也有,是他的妻子重要的陪嫁之一,可以用它获得广陵侯一系的帮助。

“二公子,咱们可否借一步说话?”

进了谢沐霆的房间后,来人放下了刻意模仿小厮的架子,露出了俊朗的身姿。

“在下窦景平,家父乃是靖卫营的先锋统领窦占。”他自我介绍道,竟然是两营之一将军的儿子。

“你为何会有高家的铜鱼?又为何要来找我?”谢沐霆面露不豫道,这般鬼祟做什么。

“家父与高侯爷有一段不为人知的深厚情谊,这把铜鱼就是两人之间的约定,特殊时刻可以互相帮助。”

谢沐霆明白了,他做了高家的女婿,所以就在要帮忙的范围内。

“你们想要什么?”

“皇上驾崩,按理家父应该要来祭奠,可是如今形势不清家父不敢轻举妄动,就派我来听听二少爷的指点。”

“形势不清?太子殿下继承皇位是板上钉钉,有何形势不清?莫不成你们不愿意效忠新皇?”

“不敢,自然是愿意效忠的,只是这效忠的同时,家父还是想能够保下头上的顶戴。”

“既然你说到此处,我到的确是有些疑问想要问你。新皇在京中,此处只有大行皇帝的灵柩和皇后等后宫之人,你们骁勇,靖卫两营为何如此避讳和谨慎?”

两个人竟然一个都不来,到底在怕什么?

“二少爷虽然武学过人,却实在是没有在军中历练过,不晓得对武将而言只要是随意挪动一步都有可能惹来杀身之货。”

“就好比此时,家父不来是对先皇不敬,可是倘若要来,是带兵还是不带?”

“若是往后有人在圣上面前反咬一口,说家父是趁着先皇归天以祭奠为由,带兵出动图谋不轨,那不管是不是真相,只要新皇愿意,家父轻则卸甲归田,重则人头落地··············”

“血里进,血里出挣得的功名利禄,有些人不过是嘴皮子上下一碰,我的武将们就得束手就擒。”

“说了这么多,你们到底是怕谁做这个碰嘴皮子的人?”谢沐霆不耐的问道。

“未来的太后,和她身后的英国公府,这一招翻手为云,覆手为雨,可是他们家的好把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