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兔鹰男
作者:林果馨      更新:2019-11-28 07:05      字数:6623

“啊………..好舒服,终于自由了……………”24号的下午,我终于从病房里走出来,拥抱久违的太阳,晒掉浑身的霉味儿。身后,林奕梅拖着水晶木屐哒哒的跑来,高昂的马尾傲娇的在头上甩着,一手提着保温杯一手拎着绣花袋,没好气的反问:“宝贝儿,你的实习呢?”

我浑身一怔,哎,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脑子里是这样想的,还是扭头笑嘻嘻的冲她说:“哈,实习啊…………..《我最闪耀外国人双语大赛》的栏目组啊………..下午就去!等下就去!”

林奕梅精明的瞥了我一眼,保温杯就塞到了我的怀里:“喏,快把这营养水喝了。”我嘟哝着接过保温杯,刺鼻的药水味扑面而来,我捏紧鼻子心一横一咬牙的喝了下去,说话的时候,林奕梅的长耳朵激灵的抖了抖,圆嘟嘟的短尾巴在旗袍长裙下摇摆,正在打着如意算盘。

“栏目组啊?你不是滚蛋了么?”她擤了擤湿漉漉的小鼻子,狡黠的问。噗,我惊得将喝下去的营养水喷了出来,内心无比的心虚,外表无比的嘴硬:“咳咳……….妈妈,我………我哪里有哦…………..没有哦…………还在那里实习啊。”

林奕梅狡黠的两手叉腰,顺便拦下一辆计程车:“哦,你在那里干什么咧?”做什么?跟车?送电池?被挨骂?我越想心里越发难受,恨不得踩一脚她圆嘟嘟的小尾巴,支支吾吾老半天:“就是………和丸子妹一样,学剪辑写台本和跟拍啊。”

滴滴滴,这时黄皮计程车响着喇叭,林奕梅恼火的将我塞了进去:“林!佘!莉!就是丸子妹说的,你不要再瞒我了,你在那儿就是个打杂的,什么都没学会,学会了受委屈。”砰!计程车的大门甩得吧唧响。

林奕梅激动的脸色涨红,扯了扯勒紧脖颈的梅花结旗袍领:“宝贝儿,不是妈妈说你,你要记住,我林奕梅的女儿绝对不能在外面受委屈。实习的事暂时先缓一缓,女孩子趁现在还年轻谈个男朋友嫁了人才是正事儿,等下有个男生你去见见,是薛阿姨介绍的,和你一样大…………..”

“啊,又要相亲?我爸不是介绍了李翰,我………..我们在谈啊。”我脑仁疼得厉害,开始胡说八道起来。直到现在,我都没法明白为什么家里人这么热衷于相亲,难道我看起来很难嫁吗?

“不行!”林奕梅瞅了瞅前面的司机,压低声音咬牙切齿的说。黄皮计程车朝前刹了个车,司机盯着反光镜,不好意思的抱歉:“哦,前面有块石头,不好意思让你们受惊了。”

林奕梅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扣上梅花结,端庄的昂头:“没事,是我们失态了,去梅里斯街的潇离电影院,谢谢。”她是有私心的,明明知道林科的如意算盘,不能让宝贝女儿栽在他手里,对于女人来说,维持婚姻很容易,挽回婚姻很难。就像林科,事业放第一的男人,没法要求他对家庭多留心,只要不接受他推荐的人就行。她想着,在梅里斯街的辰熙大道的乙梅老字号前让司机靠边停下。

“宝贝儿,妈妈要把东西都带回去一趟,这样提着也不是个事儿。相亲就是要直接见面会更快,你爸爸介绍的那个男孩子,妈妈看了,不行,太复杂了,而你又太简单了。这次,听妈妈的话好吗?”下车的时候,林奕梅苦口婆心的说,我见到她眼眶边红红的,努力的点点头。

“乖。”她朝我额头上吧唧一口,急匆匆的往老房子里跑去。梅里斯街的潇离电影院人满为患,大白天的满是成双入队的情侣,我坐在影院外的台柱子前满是哀怨——桌台全部被霸满。一个瀑布般卷发的女孩正侧脸和男生低笑,孔雀翎高兴的微颤,她可真漂亮啊,我无比羡慕的打量着她,再低头看看自己白t恤配超短裤,越发觉得寒碜,这模样哪能相亲呢。想到相亲,我打开手里揉捏的电话号码,上面皱巴巴的,圆珠笔印都快看不清了。

“嘟嘟嘟。”我鼓足勇气打了过去,一个男人快速接起,我不好意思的问:”你好,请问是孙武吗?”孙武磁性沙哑的嗓音传来:”是的,你是............”

“我是林佘莉...........是薛阿姨介绍的。”我结结巴巴的说。那边,孙武欢快的说道:”你到潇离影院了吗?正好我刚到,你在哪儿?”

“我就在.................“话音未落,身后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林佘莉是吧?嘿,我看到你了。”我狐疑的转身,那个寸头夹白发的男人轻快的走来,我惊愕得嘴巴都合不拢,这不就是和孔雀女孩说话的男人吗?

十分钟后,我们坐在必胜客里大眼瞪小眼。我搅动着吸管直勾勾的盯着他,他不好意思的到处乱瞟,兔耳朵不停的搅动,鹰钩鼻擤了两下,掩饰着不自然的尴尬,奇怪的是浑身长着老鹰的羽毛,这是我从来没见过的生物,对,老鹰和兔子的结合体,那是.........兔鹰男?我被自己的想象力吓了一跳。

“你看,我们坐在这里吃意面多好,电影改天再看吧。”他没话找话的聊,”你是薛阿姨介绍的呀?她常跟我说你是一个很纯真的女孩,今天一见果然很清纯。”

我睁着无辜的大眼睛,答非所问:”哦,你是不是刚才就坐在桌台前,和一个女孩?”孙武眼珠子滴溜一转,似笑非笑地说:”是啊,那是我妹妹。呵呵呵。莉莉你看了最近新闻了没?”

“甄嬛打入冷宫不再复出?”我摇摇头,他面无表情的干笑,夹了一筷子的番茄意面到我碗里,主动剥开烫手的鸡翅锡纸,我含糊不清地连声谢谢,除了我妈从来没有人对我这么好过。

“就是女生外搭小车被消失的新闻。”他面无表情地观察,意犹未尽的旁敲侧击,”女生还是比不上男生,无论是力气上还是体格上,一个人深更半夜的搭小车还是不安全............“

“哦。”我没什么兴趣的应和,心思思忖着妈妈怎么还没来。他也很知趣的拿起桌旁的杂志,百无聊赖的翻着,忽然他变得兴奋的推给我,开心的瞳孔放大,指着内页里的一张图说:”看,女生这样打扮就很美,我觉得你可以往这个方向尝试会更有女人味,像大红色指甲油,黑色丝袜..........“图片上是韩团组合metoo,四个女孩都是黑丝破洞服,长卷发高跟鞋,嘟着姨妈红的双唇性感到不行。

我看到他的兔耳朵像大风车一样转得飞快,一聊这样的话题他仿佛变了一个人,不知为何心里有点厌恶,我不停的喝着水缓解尴尬。”诶,你实习了吗?”我岔开话题问。

他从兴奋的海浪里抬起脑袋,弹了弹手上的名片:”呐,我工作都快一年了。”我接过名片一瞧:冀安传媒公司金融部风控经理。没想到,他竟然这么早就出来打工了。咦,不对,这个公司怎么这么眼熟。

看到我专注的表情,他无比骄傲的昂首挺胸:”以前我做过风管抹过窗台,后来自学了金融风控就到了..................“他洋洋得意的说个没完,我终于想起来了,这是李翰的公司!

“你喜欢的小蒙奇奇我对你没有脾气...........“电话铃声唱起悠扬的歌儿,我赶紧接住。”喂,你们看完电影了吗?”林奕梅气喘吁吁的问,她边说边从电梯口往左拐。

我瞅了一眼满目狼藉的桌子,站起来朝外走:”没有,在必胜客里,就是影院的................“这时,另一通电话打来,是李翰。我没有接通,一个劲儿的说明方向,那电话不死心的打个不停毫无要挂断的意思。

“喂,妈妈,你来必胜客妈?喂——”电话那头没了声音,林奕梅站在电影院楼梯口就见到一个熟悉的身影——林科!此刻,一个瀑布般卷发的女孩从他怀里拿过爆米花,俩人有说有笑并肩而行,林奕梅宛如晴天霹雳,呆呆的怔在原地,任凭电话那头传来“喂喂”声。

“喂!”终于,我受不了的接听了李翰的电话,李翰兴高采烈地问:”莉莉,实习工作有着落了吗?听说你.............已经没在栏目组啦?”

我没有再回栏目组的事情,好像全天下的人都知道了,都是丸子妹这个大嘴巴做的事。我气呼呼的哼唧两声:“是!那又怎样?我正在找,只是要点时间,不急。”

“不,你应该要急,年满18就要出来浪了,父母是养不起的。”李翰窝在办公室的软椅中,玩味的说。是啊,都这么大了还要爸妈操心,前不久就听到他们悄悄地说要托大伯的关系去广电,今天又被我妈带着嫁人,我非常的恼怒自己,不想靠关系也不想当主妇,真是令人头疼。

看着孙武手上金灿灿的明信片,忽然觉得这不是一件坏事。“好,我来。”突然觉得,也许这就是冥冥注定的缘分呢,两个相亲男都在同一家公司,李翰还是我常常梦到的那个男人,那个常救我于水深火热的男人。要是被林奕梅知道了,肯定会笑话我迷信。不对,我好像..............想恋爱了?我赶紧挂完电话。

挂完电话,李翰收敛起笑容,对助理嘱咐:“最近有个女孩会过来实习,和季总打声招呼,我不在的这段时间里不要为难她,去忙吧。”

“好的,李总。”助理低声应答。李翰轻敲食指,目光闪烁,他已经在为半个月的出行做好周密的准备,公司项目的宣传策划案的关键章页总是消失,几次让合作泡汤,想必这个人一定有更厉害的靠山,倘若来个调虎离山,各怀心思的人就会原形毕露,而他招过来的莉莉,就是那个引诱的鱼儿。他越是袒护,她越是举步艰难,揪出来的人就越多。这正是一个好时机。

“诶,莉莉,现在也不早了,要不咱们这次先到这儿?我开车送你回去。”孙武见到我进来马不停蹄的说。我也干脆,三下五除二的付完钱:“服务员,结账。”

“咳咳。”孙武尴尬的干咳,脸上绽放宽慰出笑容,稳如泰山的坐着望着我,“你付啊?”我瞪大眼不可思议的问:“是啊,有问题?”

“没问题。我开车送你回去吧。”他出门的时候特意把100元发票拿了过去,送给了门卫叔叔。我捏紧裤腰带里所剩无几的生活费,望向了窗外,宽慰的告诉自己,花自己的钱不欠别人的。

白色小车驶向了辰熙大道的小巷口,巷口蜿蜒,开满了格桑花,红艳似血,香气扑鼻,乙梅老字号就在前面不远处,红瓦尖塔的基督教外,一大波教徒簇拥着红衣教主走来。“到啦,谢谢你了。”我准备推门而出,林奕梅消失了很长的时间,今天决定回家一趟。

啪,推开的车门被人从身后关上。孙武胸脯下的老鹰羽毛四面张开,鹰钩鼻兴奋的抖动,看向我时眼睛放光:“都告别了,不拥抱一个?”我震惊往后仰,和他拉开遥远的距离:“为什么要拥抱?”

他不可思议的回瞪着我,这个女孩好像……………少了一根筋。他面无表情的突然抓起我的手腕,牢牢的钳住,郑重其事的说:“因为…………你是我的女朋友啊。”我挣扎着用力甩掉,他抓住的手越来越紧,我伸出作恶小手揪住他兔耳朵来回猛戳:“见一面算什么女朋友,再不放开我………我就揪掉你的兔耳朵。”

哐当,他用力一松手,我气急败坏的夺门而出。真令人糟糕的是,一小时前还答应李翰去冀安传媒公司实习,这下好了以后和孙武低头不见抬头见了。我一路气嘟嘟的冲回了家,从楼下就看到老屋里没有开灯,奇怪,他们还没回来?

这时,老屋的卧室里一场冷战拉开了序幕。林奕梅拿出手机冲男人面前晃,戳了戳照片上那个女孩质问:“这个是谁?你们今天在干什么?林科,你是想……………..”食指戳得玻璃屏喳喳作响,恨不得将手机屏幕给戳碎,把照片里的女孩挖出来。

“不是你想的那样。”林科反嘴说,郁闷的猛抽一口电子烟,“我厂子活过来是靠武艺中国财团的主理人注资的,你知道吧?这个人就是他姐姐。”林奕梅抚平齐膝的包臀裙,冷笑道:“哦,那你是和他姐有来往?”

林科微突的小肚子颤了颤,翻出电话簿:“厂子的业绩一路下滑,主理人要撤资,除非莉莉和他在一起并嫁人后脱离我们的家庭,所以我不得已才找他姐姐。林奕梅,我是爱莉莉的,那次也和你说清楚了,绝不会做牺牲女儿的事,所以才求他姐,呐,这是林浩的电话,不信你问他。”

林奕梅抬起精致的长脸,冷眼相对,看得林科毛骨悚然,好像有什么在变化。林科吹乎着八字撇小胡子,烦躁的盖掉电子烟:“林奕梅,我说的都是真的,咱们夫妻这么多年你怎么就想不明白,我对你和莉莉都是真心的…………….”

嘘,林奕梅食指放在嘴上,听到大门轻关的声音,便宛然一笑:“嘘,小点声,宝贝儿回来了,你这些心思别让女儿知道。”大厅里,我关上了木门,黑漆漆的房间里敞亮许多。

“妈——妈妈?”我用力推开卧室大门,八音贝的声音在房间里回荡,“妈——你电话是不是有问题………………….”卧室里,林奕梅和林科坐在床沿边,齐刷刷的看向我。

“额——妈妈,爸爸?”我不好意思的戛然而止,“嘿嘿,你们今天都在啊。”林科收敛起表情,沉闷的嗯了一声,象征性的随口问:“哦,你怎么回来了?”今天他们的脸色特别的…………..嗯,说不出来的感觉,好像是吵架又好像挺恩爱,有一种扑朔迷离的感觉。

“哦,宝贝儿,今天累了吧,早点休息好不好,睡前喝上一杯妈妈的‘露丝水’怎么样?”林奕梅热情洋溢的冲我招呼,起身要去拿‘露丝水’,那是她自制的丝瓜汁,生牛乳加丝瓜榨汁的混合物,是她最爱给我做的,强制性的那种。

我点点头,放下胖鼓鼓的书包:“爸,我今天出院。”林科整理衣襟的手顿了顿,大掌不以为然的挥了下来:“哦,那就好好休息,还以为你会直径去学校呢,这不是要实习了嘛…………….”

我心虚的把头一低,推搡着他赶紧出去:“哦,那我要好好休息了。”现在是晚上九点,提前是四十年过上老年生活。世界终于安静了,呼,我躺在大床上四脚朝天,呆滞的望向天花板,天花板上渐渐出现五芒星的蓝色绒袋,塔罗牌?我不可思议的揉了揉眼,天花板上又恢复如常,这时,我看见电脑桌前有一副托特塔罗牌和它的绒袋。

我一个激灵,鲤鱼打挺的从床上弹了起来,快速的拿起桌上的塔罗牌,找了这么久的牌没想到落在了家里。我长嘘一口气,袋子里分叠了两份,一份是两张写着字的可疑牌,一份是普通正常牌,可是今天这份普通正常牌变得不正常。一张牌从牌堆里斜移出来,我抽出一瞧发现是一张恋人牌,上面写了一段话。

他……..又出现了?我屏住呼吸,这是中断一个月后再次出现,而这次不再是发牢骚,反而像是对话,是的,他在和我对话。

“不管你是谁,要是能看到这牌上的文字,请记得以同样的方式在同样的牌上写上你的答案。现在起,你能回答我两个问题吗?你是谁?”字迹是用蓝色铅字笔写的,如草书般行云流水。

昏暗的小房里,毒舌安来回踱步,红烛烛光的摇曳下,他死死盯着那张牌上的动静。左侧是阁楼的翠玉石柱,一只毛茸茸的小脑袋不停朝这边张望,毒舌安一眼就看到了藏在石柱后鬼鬼祟祟的波比。波比耷拉着长耳朵,小爪子向前踏出一步又缩了回来。

“想进来就进来。”毒舌安忍不住的瞥了个白眼,哒哒的小爪子迈着轻快步伐跑了进来,伸长红舌头面带微笑的端坐着:“主人,你有心事?”毒舌安晃着手上的恋人牌,长腿交叠,懒洋洋的说:“腿疼。”

波比欢快的叼了一个按摩器在腿上卖力的来回搓,这时,牌上的正下方出现了一行字:“你好,我叫林佘莉,是凌龙传媒大学的毕业生。你是谁?”

毒舌安眼眸微眯,心跳露了半拍,没想到神话是真的。他快速的抽出另一张牌,是教皇,坐在大象和公牛宝座上的男人,代表着了解。他提笔在纸牌上刷刷写上:“我叫安胜渽,永济泰拳馆的私教。第二个问题,你在哪儿?”

我发呆的盯着牌,一秒,两秒……………一分钟,听到爸出门的声音,这恋人牌上并没有出现其他字。哎,我估计是神话故事看多了,竟然相信这玩意儿,估计是谁在折腾我,我失望的站起来正准备走,这时我眼睁睁的看到一张塔罗从正常牌里移了出来。

“见鬼了!”我不可置信地拿起它,那是教皇牌,代表着了解与权威,上面飞扬跋扈的写着:“我叫安胜渽,永济泰拳馆的私教。第二个问题,你在哪儿?”安胜渽?上天一定是在嫌弃我过得太无趣,我又遇见了异人画廊老头的孙子,毒舌安!

原来,这世上真有命中注定的事。我又想起了那个像豹子一样吊儿郎当的男人,贞德医院的消防通道里,他曾留下过一串电话号码,我赶紧抽出手心瞧,上面早就花掉了只有一丝丝圆珠笔的印记,我没有记住他的号码。

“冀安传媒公司实习。毒舌安,你还记得我吗?”昏暗的小房间里,毒舌安细细咀嚼着教皇牌上的这句话,“毒舌安,你还记得我吗?”脑子里忽然浮现一张肉嘟嘟的圆脸,一头方便面的蓬头和一条裤裆快掉地上的阔腿裤,是她!

毒舌安左脚抖动,波比一个激灵抬起小脑袋瞅着他:“去,书柜第二排第三本书。”一团小白球火箭般的速度冲向了书柜,跳在软皮椅上前脚耷在书柜上,费力的叼着一本大书,仰着脑袋以奇怪的姿势跑了过来。这是一本罗安专栏作家写的书,名字叫《不要轻易用眼睛看杯子》,书里的最中心位置夹着一张碎纸,上面是一连串电话号码。

毒舌安摁下数字键,清脆的电话声响起:“喂,你是………………林佘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