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求生
作者:阿蛮ing      更新:2019-12-18 21:31      字数:2240

子清在牛棚里找了个陶火盆,破破烂烂的,装几颗火种,上面放了些柴火,倒用时不久,柱子的火把消失他便回来了。

“咱们去湘王庄。”云旧寒来不及去关心子清被烫手的手,他方才定是用手去拿火种了,这个傻小子。

有时候无能为力,也只能昧着不安的心硬起心肠。

子清也不喊疼,原本想背子陽,但想到火盆会变烫,几次到嘴边的话又吞了回去。

“七哥,火盆给我,你背子陽,咱们走快些。”云旧寒此时根本就没有力气再去背子陽,若不是强忍着,恐怕都要倒下了。

子清亦是如此,但能有什么办法?他们只能自救。

“烫。”子清说。

“没关系,给我吧,我知道怎么做不烫。”她在周围掰下两根木条,然后用手扭了几下,好好的木条就能当绳子用了。

又折下几根,云子清看她奇怪的动作,“二妹妹你做什么?”

“用绳子拎,就不会烫了,七哥快把火盆给我。”云旧寒说着话,便伸手去接。

火盆很小,想来是寻常时候放些炭火取暖用的,倒也方便了他们。

云子清此时异常的相信云旧寒,依言将火盆放下,云旧寒立刻依着破烂火盆的边沿做了个架子,然后用木条拧成绳子拴起来。

“七哥,记得去湘王庄的路吗?”她提起火盆然后问。

“记得。”子清点点头。

湘王庄是云家的庄子,当初开国武帝封云家一位先祖为异姓王,封号湘,而湘王庄便是湘王的陵寝,常年有云家的人看守。

若要说云家还有人能给她们一口饭吃,那便唯有在守灵的祖姑姑云沐儿。

云沐儿并非云家血脉,而是养女,因为丈夫早逝,她年少寡居,云家怕她受委屈便将她接了回来,哪知人长得美貌,云家中也不乏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的纨绔,便打起了她的注意。

这才有她守灵二十多年的事。

想起往事,云旧寒叹了口气,往事如风,从此云家便再不是那个跺跺脚整个朝廷都震三震的乌衣门第。

“二妹妹,他们不会找过来吗?”子清边走边问,很是担忧。

云旧寒脚步不停,轻声以答,“七哥放心,我方才留字,说是要去连云山投奔族人,他们定会往连云山追,若追不上,也会在城中寻找,绝对不想到我们会去湘王庄,连今上入湘王庄都要弃辇步行,他们爷孙两不敢去湘王庄。”

“恩,听二妹妹的。”子清不多说,一门心思都是听云旧寒的。

不知走了多久,云旧寒只觉得快要迈不动步子了,终于听到水声,她脚下骤然加快,“七哥,有水,咱们先生火,然后看看有没有野菜,咱们烤了吃。”

“还是二妹妹想得周到,我还以为这火种就是用来照明的。”子清有些羞愧,觉得这个兄长很不称职。

云旧寒摇头失笑,加快步子,不多会便来到水边,找了个空位将火盆放下,便开始找干柴。

子清看她忙碌的身影想帮忙,却不知从何入手,他知子曰过的古训圣言,但却不知该如何生活自理,站在一旁自责不已。

“七哥,你看好火,别让它灭了。”云旧寒看出他的窘迫,有些好笑的道,以前她也什么都不会,刚从监牢里出来被卖到戏班,她连打水都不会,更别说生火找野菜。

后来经历多了,别人会的,她也都会,至今她都还有一手不错的厨艺。

生活所迫的时候,谁都可以成为大师。

“好。”子清将子陽搂得紧紧的,怕他冷。

好在此处人少,打柴的樵夫也看不上路上的小枝桠,云旧寒不多会便捡了好些干柴。

找了个被风的地方,她利落的生活,看着子清更是羞愧不已,倒是没怀疑云旧寒什么,只是越发觉得自己这个兄长没用。

“子陽,看好火,别去碰,知道吗?二姐去找野菜。”云旧寒捏了捏子陽的脸,又对子陽说:“七哥,你的衣衫大部分都还湿着,你也烤烤。”

“二妹妹,我能做什么?你尽管吩咐,我都可以学。”他手足无措的道,可怜巴巴的,像是自己一无是处会被嫌弃般。

“七哥照顾好子陽,我马上回来。”云旧寒摇摇头,她此时无法细细的教导他该如何在世间挣扎着生存。

说完,不看子清颓然的脸色,她便提了两根正在燃烧的干菜开始寻找野菜。

溪流不大,有的地方至多两丈宽,云旧寒找了一刻钟左右,火都快熄了,她又加了几根干柴,这才勉强保持亮光。

“好在还有你。”她自语。

水边有野芹菜,正是寒冬,有的还发了绿芽,不过还是大部分都是老的。

水边长得芹菜,有的地方叫做水芹,有的地方叫做野芹菜,不过按官方的称呼,野芹菜是毒芹,而水芹则是无毒。

不光无毒,还可清热利湿,食之活络血脉。

摘了一大把,火将熄灭的时候,她才罢休,回到火堆旁,已烧了好些火种。

而子清正抱着一捆干柴火来,见到云旧寒手里的菜眼睛一亮,“水芹?”

“七哥也认识水芹?”云旧寒有些意外,云家的孩子多是不识五谷杂粮,只知挥金如土的,没想到子清竟还知晓。

子清点点头,“我见奶娘做过焖牛肉,里面有此物,甚是美味,以前不知是水芹,如今看来是剔了叶子之故。”

他异常聪慧,竟能看一眼就记得那般牢,还认得出来,当初云旧寒在戏班为了学会自己生活,不知吃了多少苦头走过多少弯路。

“七哥真聪明。”她烤了烤火,让冻僵的手能活动,便开始清洗。

这回子清和子陽都来帮忙了,三人谁也不喊冷,就连子陽都忍着冻,看得云旧寒心疼不已。

“二妹妹,咱们去湘王庄,那女人会收留我们吗?”子清突然问,他忍了一路,虽然相信云旧寒,但却不放心,言语之中有透不尽的惆然。

短短数日,他越发像个大人了。

云旧寒摇摇头,“不知,可我们能去哪?只有她没被牵连,七哥放心,祖姑姑是云家养大的,她不会坐视我们饿死,你也不可失礼,她亦是上了族谱的,该称一声祖姑姑,总该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