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回 周恩来机警处善后 蒋中正容共开全会
作者:肮脏汉      更新:2017-12-19 12:26      字数:11500

且说李烈钧看了国民政府秘书处转来蒋委员长要求赦免张学良的呈文后,大骂蒋里外不是人。又想到自己被耍,越发恼怒,他怒气冲冲地来到军委会,要与蒋委员长理会,委员长不在,又来到行政院,孔祥熙又外出,只得作罢。第二天,人报:“法院已裁决,同意了蒋委员长的请求,不久就要颁发特赦令了。听说特赦令后要送军委会严加看管。”李烈钧大惊:“看管到什么时候?”回报说:“那倒没听说,只听说这是委员长的意见呢。”

李烈钧关心少帅的安危,又驱车来到行政院,也没见着孔代院长,便驱车来到宋子文公馆,打算来此与少帅诉衷肠。门卫告诉他,少帅已不在这里。李好不慌张,连忙找宋子文,又听说宋到上海去了,李无法,只好托人打探少帅的下落,事情未打听到,倒是对少帅的特赦令在报上发表了。

好容易见到宋子文,李烈钧把事情讲后,把一个子文气得半死。他也不去管李烈钧如何,也不去行政院,更不到军委会,径直来到妹妹美龄的家中,专候委员长回来。美龄见大哥一脸怒容,猜测是为少帅的事,虽说是兄妹间,此时也不敢多问。呆了一会,门外车鸣,知是委员长回来,美龄起身迎接,子文端坐不动。委员长进屋,一眼见子文脸色不对,连忙招呼:“兄长来了。”侍卫献上茶来,子文看也不看。委员长连忙接过来,放在茶几上,说:“子文兄请品茶。”子文说:“不必啦。我问你,你打算把张汉卿看管到什么时候?”委员长陪着笑脸解释说:“原来兄长为这件事情发怒。中告诉你,汉卿与我感情深厚,这次……”子文不耐烦他转弯抹角,说:“请你直截了当地回答我的问题,汉卿何时回陕?”委员长说:“汉卿有错,诚心改正错误后就回去。”子文问:“你为什么不回答我提出的具体时间?”委员长说:“中已经回答了。子文兄,话总得让我说完吧。汉卿被军事法庭判刑十年,我多次请求政府才颁布特赦令……”子文怒火直冒:“不说了。你的话永远也说不完,让我来替你说吧。你怕军事法庭判汉卿之刑过重,又怕刑满后又回部队掌军,还怕无法向国人作交代。国难当头,关押一个积极要求抗日的统兵大将,有违天理。故而假装提出赦免。名为严加看管,实则达到长期关押的目的。可怜啊,想当初,何应钦要趁机置你于死地,好让自己取而代之,然后大张其鼓地投降日寇。我与大姐夫、小妹奋力拼搏,冒着奇险只身入陕,说汉卿、告恩来,做保证。汉卿以大义为重,你却这样对他。你这小肚鸡肠之人,何堪为党国之领袖。你放着良将不用,反而长期关押他,你这是在帮日本人的忙。你难道甘心让史官写上你陷害忠良、出卖国家的昏君不成。和你这种人打交道,我感到羞耻……”委员长刚见子文越说越不象话,便大声斥责:“子文兄,够了。”子文大怒:“你把张汉卿放了,恢复他的自由,我的话就说完了。”委员长说:“子文兄,你为什么要感情用事?对张汉卿的严加看管,是政府的决定,我蒋某人岂能推翻。”子文吼道:“谁不知你‘拉虎皮作大旗’,‘挟天子以令诸侯’。告诉你,你不要做人,我还得做人呢。你敢动张汉卿一根毫毛,我非跟你拼命不可!到那时,我会把全部内幕公布于众,不仅让国人知晓,还让全世界的人都认识你的真面目。”说完,也不管小妹如何哭着挽留,大怒地去了。

从此,少帅在委员长的严加“看管”下失去了自由。虽然,宋子文、张群、吴铁城等中央大员多次看望,但少帅只能在小范围内活动。不久,全面抗战爆发,少帅被转移到杭州、贵阳等地。抗战结束后又转移到台湾。六十岁时,少帅方才完全获得自由。时任总统的蒋中正已到台湾近十年,他仍不能跨出海岛。蒋总统病逝,蒋经国执政台湾,二人感情较深,经国经常宴请他。然而,少帅与经国已过了古稀之年。二人斟酒对饮,很多次相对无言。经国去逝后,少帅已是八十岁的高龄了,他十分怀念经国。少帅赴美时,原配夫人于凤至去逝一年多了。少帅悲伤,陷入无限愁思之中。移居夏威夷岛后,赵一获舍他而去,少帅痛不欲生。民国九十年,也就是公元二00一年,少帅一百零一岁,这年,他经常在梦中与两位夫人见面,他知大限已到。不久,他跨鹤归西。一代伟人,在国人心中留下了永恒的怀念。

再说杨虎城在西安送别少帅,回到绥靖公署后一直忐忑不安,命机要室随时探听南京少帅的消息,并派秘书与周恩来保持畅通的联系。这天,杨虎城接到少帅被扣的消息,十分震怒,连忙找到周恩来,商量应付的办法。周恩来告诉他,只要东北军、西北军和红军保持紧密的团结,问题就好处理得多。不久,他就接到南京军委要改编东北军和西北军的命令。杨虎城大怒,宣布拒绝接受这一命令。然而,他已身不由己。一个月后,他已接到通知:中央已任命顾祝同为委员长西安行营主任。顾祝同指挥他的第一集团军集中在洛阳和陇海线,陈诚的第四集团军集结在渭河北岸,卫立煌的第五集团军集结在华山以南。蒋鼎文的第二集团军、朱少良的第三集团军已向陕甘地区移动,而两部的前锋已抵达洛阳,并宣布二十四日为东北军、西北军接受改编的最后的时间。接到报告后,杨将军长叹一声,将这一消息报告给在兰州的于学忠和西安的何柱国等。经商量,杨、何、于三人宣布接受中央的改编。然而,这些天,西安的动乱却越来越严重。

原来,少帅联合红军和第十七路军组成“三位一体”中,少帅一走,就自然解体。少帅在南京被扣押的消息传到西安,立即引起混乱,而中共与东北军、西北军的来往又只限于最高层,中下层的军官却少有交往。现在,少帅被扣,东北军内部迅速分为两派。以于学忠、何柱国、王以哲等为首的东北军高级将领和以杨虎城、孙慰如、赵寿山等为首的西北军高级将领们认为和平解决西安事变的方针是正确的,蒋委员长又明确表态抗日才能救国。两军确实不宜与中央军作战,至于救少帅,完全可以采取和平的方法。而东北军的主战派则以青年军官孙铭九、应德田、苗剑秋和西北军的李元中、宋文梅等主张以武力救少帅。这些将领认为:他蒋介石以德报怨,背信弃义,东北军和西北军只有奋起反抗,与顾祝同的中央军决一死战,才能救出少帅。时,周恩来仍住西安,他使出了浑身解数。可惜“谋事在人,成事在天”,可怕的事情终于发生了。

这天上午,李克龙来找周恩来,告诉他:“周副主席,东北军以孙铭九为首青年军官们为救少帅,发起了签名运动,吵闹着要以武力对抗中央军的势头越来越大。东北军的一百多名军官都参加了这一运动。有的还是师长。现在的西安形势十分严峻,洛甫、毛主席请你立即回延安。”周恩来摇了摇头,说:“此时离开西安,我党的形象如何在国人中扎根。你再去打听一下,东北军的将领们如何对这一运动进行疏导的。”李克龙正要出去,突然,门外一阵吵闹,周恩来同李克龙出门一看,原来是孙铭九、苗剑秋引了数十名东北军军官到来。那苗剑秋一见周恩来,便大叫:“周先生,张副总司令被蒋介石扣押了,你们共产党人为何不闻不问?蒋介石被扣押时,你们共产党人当急先锋,坚决要求放蒋,而张少帅被扣,你们这时却当缩头乌龟,你们共产党人还讲不讲信用?”周恩来正要回答,孙铭九大哭:“周先生,我求你。我给你跪下了。”周恩来见此,连忙将孙铭九扶了起来,他对众人说:“苗剑秋,是谁说我们共产党人无动于衷?我们共产党也和你们一样,正为张副总司令被扣想方设法营救呢。但你们说在口上就在手上,行吗?告诉你们,红军也正为此事作准备呢。现在你们马上回去,有组织,有计划地,并且还要有策略,才能救出张副总司令。孙团长,你带弟兄们回营房吧。”送走孙铭九后,周恩来立即将西安发生的事电告在延安的洛甫和毛泽东,然后,他亲自来到彭德怀的驻地,向彭部署了准备迎战的准备。五天后,周恩来回到西安,对主战派表明了中共绝不出卖朋友,如果东北军、西北军与中央军作战,红军会全力以赴支持等语。他刚返回公馆,就听东北军少壮派军官在渭南东原的张家堡召开了东北军、西北军团长以上的军官会议。王以哲生病未参加,于学忠在兰州无法到会。时,杨虎城已无法控制会场。会议通过了主战决议,全体军官当场签名,以示决一死战的决心。会后,应德田找到王以哲,请求下令与中央军决战。听了应德田的话,王以哲对应德田说:“这个命令我不能下,少帅也不会让我下这样的命令。”应德田说:“王军长,我们弟兄们可不会等你的时间太长,希望你三思。”王以哲说:“我的头可以掉,但要我下命令与中央军作战,违背了少帅的初衷,我不这样做。”在这紧要关头,于学忠从兰州来到西安,召开了“三位一体”的最高会议。东北军少壮派在门外听会议结果。作为东北军的最高长官的于学忠,他仔细地分析了目前形势和国内的状态,说:“少帅发动事变的目的是停止内战,而我们这里先乱了起来,有违少帅的初衷。何况顾祝同、刘峙等数十万大军又压了过来,用武力救出少帅谈何容易。因此,我们只能用和平的方法进行。”何柱国、王以哲表态同意于学忠的主张。主持会议的杨虎城也主张用和平的方法解救少帅。周恩来阐述了中共的主张后,希望东北军、西北军内部团结一致,不使“三位一体”分离。

且说周恩来开完“三位一体”会后回到周公馆——金家巷寓所,已很晚了。很累的他连夜向中央的洛甫、毛泽东汇报了情况,表露出对西安两军前途的担心。毛泽东来电要他回延安。周恩来不愿看到“三位一体”解体,留在西安再设法解决两军的内乱,因而,回绝了毛泽东。这天,周恩来与李克龙正打算到杨虎城处商量“三位一体”的具体合作方案,突然,龙飞虎急匆匆地走了进来,说:“周副主席,门外有一两百人的队伍,全副武装,已向这里涌来。”周恩来对李克龙说:“我出去看看。”刚出门,这支队伍就吵吵闹闹地走了过来,看其服装,是东北军的队伍,这些人看见周恩来站在门前,就停了下来。只见应德田从人丛中走了出来,对周恩来说:“周先生,非常对不起。我们的王以哲军长主张与蒋介石谈判,其目的是想趋炎附势地往上爬,弟兄们已做下了对不起王军长的事了。此时,我们来找你,就是想让你马上答复我们一句话,就是‘红军与你们东北军一道,和中央军决一死战,救出少帅’。假若先生把话说错了,此时弟兄们又在气头上,恐怕有做对不起先生的事来,贵党莫怪。”周恩来已经明白这伙人要对他实行兵谏了。他从容地走到人群里,对军士们说:“弟兄们,张副总司令与我感情一向很好。我们二人在一起的日日夜夜成了无话不说的好朋友。如今他在南京被蒋介石扣押,我周恩来早就义愤填膺,巴不得立即带着我的红军,同弟兄们一道,冲进囚禁张副总司令的地方,把他解救出来,带领我们上前线与日寇决战。但是弟兄们想过没有,假若张副总司令看到弟兄们这种鲁莽行为,他会不痛心吗?他能答应你们这样杀向南京救出被扣押他的吗?中共的红军是支持东北军的。这,你们早已知道。但救少帅要有纪律,有组织,在反复研究的基础上才能行动。象你们这样吵吵闹闹能救出少帅吗?弟兄们,千万不要冲动,不然,要把事情搞遭。应德田,你知道你在干些什么吗?你知道你做的事情不仅救不出张副总司令反而把事情搞得不可收拾吗?还不赶快将队伍带回去?”应德田有所省悟。连忙说:“周先生,是我们错了。隔一会孙团长来,特向你请示方略。张副总司令被扣押,我们心里不好过。今见先生高义,在下佩服,就此告辞。”

送走应德田等人后,周恩来连忙命人打探东北军和西北军的情况。两个小时后,李克龙走了进来,向他报告事情的经过。他说:“昨日,东北军少壮派在孙铭九家中开会,准备杀死东北军将领何柱国和王以哲。何军长闻迅后跑到杨虎城兵营中躲避。王以哲坚决不离开。今晨王军长被害。苗剑秋等人杀害王军长后,又杀害了总参谋长徐方,交通处长蒋斌,王以哲的副官也被杀害。现西安局势十分混乱。听说刘多荃已率一个师、缪澄流也率五十七军进城平乱。少壮派此时已非常危急。”周恩来说:“克龙,你赶紧将应德田、苗剑秋、孙铭九送到城外中共办事处,然后将他们转移到彭德怀那里,不然,三人都有危险。博古同志,你马上与我到王以哲将军处,予以悼唁。”李克龙走后,周恩来对罗瑞卿说:“长子,你守在办事处,我回来以前,你千万不要离开。一个钟头后我必回。”

周恩来从王以哲家中出来,立即派龙飞虎回到办事处,命罗瑞卿向中央报告西安发生的情况。自己也驱车来到杨虎城公馆。杨虎城接着,在谈到如何制止东北军互相残杀这件事时,杨虎城说:“关键是孙铭九和苗剑秋二人。如果将这两个人弄开,事情就好办得多。”周恩来说:“孙、苗二人我已送走。现缪澄流和刘多荃进城后,可能又是一场纷争,望将军同我一道去见刘、缪二人。以调解这场内部纷争,你看如何?”说话间,刘多荃已派人来请杨虎城。二人不敢耽搁,驱车来到刘多荃部。可惜已经晚了一步。刚任一零五师师长的高福成已被刘多荃枪毙。周恩来十分悲痛,他对刘多荃说:“要是汉卿在这里,他该多痛心啊!”刘多荃默然。正这时,人报:“五十七军缪军长已到城南。”周恩来赶紧对刘、杨二人说:“我们都对缪军长处。”

周恩来刚坐下,就对缪澄流说:“缪将军,我和杨将军、刘师长到你这里来,有什么好吃的东西招待我们吗?”缪澄流说:“我倒不认为周先生到我这里来是找我要好吃的东西。不过,孙铭九、苗剑秋我还是要杀的。枪杀王以哲将军的凶手于俊刚我已下令剖腹剜心,活祭了王将军。高福源已被我命令就地予以枪毙。还有人准备枪杀何柱国将军,多亏杨将军予以保护。周先生,你不会阻止我平息叛乱吧。”周恩来说:“缪将军说的也是,平叛当然应该。但不知孙铭九、苗剑秋背叛谁?将军应以明示。将军维护张副总司令和平解决西安事变建立了大功,今汉卿被蒋介石扣押,孙铭九等人主张以武力相救,而将军则主张用和平的方法救出少帅,其目的是相同的,只是方法的差别。不知将军还如何惩治孙团长?”缪澄流说:“照周先生的说法,孙铭九在中共处?”周恩来说:“孙铭九现在何处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如何维护张副总司令和杨将军倡导的不打内战,一致抗日的主张。不知将军以为如何?”缪澄流说:“先生高见,东北军确实也经受不起内乱了。刘师长,你传令下去,只要不出现内乱,还是保持稳定。”

周恩来回到办事处,罗瑞卿把毛泽东致电王以哲家属的电文呈给他。周恩来见电文上写有:“鼎芳(王以哲字鼎芳)先生遇难,不胜惊悼。鼎芳先生致力于抗日民族统一战线,不但是国家民族之干诚,亦是爱国人民之领袖。此次主持和平,务求统一团结,乃见恶于少数不顾大局之分子。遽以身殉国。苏区军民,特地致唁,敬候起居。”周恩来看后对李之龙说:“你马上把泽东同志的电文在西安各报上发表。同时对南京方面通电,请求释放张学良。”

杨虎城、于学忠见西安动乱已平,联合两军将领,发表通电,要求释放张学良,和平解决善后问题。当天,于学忠命东北军撤出西安。几天后,宋希廉的中央军第三十六师和顾祝同部进驻西安。在顾祝同的主持下,西安绥靖公署撤销。孙慰如担任陕西省主席,十七路军分为两个军,赵寿山、李兴中各为军长。现十七路军已不存在。杨虎城已无军职。委员长命杨出国考察。全面抗战爆发后,杨将军回国,请求带兵对日作战。在长沙被戴笠拘捕,从此长期关押。一九四九年十一月十七日,国民军在大陆一败不可收拾,时任总统两年的的蒋中正下令将杨将军夫妇和幼儿、幼女及秘书宋绮云夫妇、儿子七人一同杀害。这对蒋总来说,不能不反映其落后和心胸不开阔的一面,也理所当然地成为国人特别是中共党人对其批判的话柄。

十七路军已瓦解,东北军因张学良在南京被关押后失去了重心,其内部被分化瓦解。五届三中全会以后,委员长说服少帅,让东北军将士服从调动。东北军将领于学中、何驻国等见了少帅的手令,只好臣服。其中,刘多荃的一零五师扩编为第四十九军,驻河南南阳。缪澄流的五十七军驻周口,吴克仁的第六十七军驻蚌埠,周福田的一二八师编入万福麟的第五十三军,于学忠的五十一军驻蒙城。同时,蒋委员长委任于学忠、王树常分别担任豫皖绥靖公署主任、副主任。刘尚清为安徽省主席,何驻国为委员长西安行营副主任。

至此,东北军全部解体,成为历史名词。下文将转入中国现代史上决定中国命运的两大军事集团的合作抗日、争吵,兵戎相向的过程。请君细玩。

且说中共方面,自三大主力红军会师后,毛泽东当选为中央军委主席,在中央的地位仅次于洛甫、周恩来等,而实际威望又在洛甫以上。时虽为三大主力会合,而整个红军人数还不到六万人。在毛泽东眼里,人是少了点,但却集中了红军的精髓,因而,他对未来仍充满了信心。但毛泽东深知,这区区六万人的武装与中央军格斗,必败无疑。所以,红军要生存状大,唯一的办法是抓住国内的主要矛盾不放。这样,红军才能避免被消灭的危险。他利用突然发生的西安事变,恰到好处地挫败了蒋委员长的“先安内后攘外”的策略,使得红军得以生成和发展。

还在一年前,毛泽东刚到陕北,他便以中共中央的名义写信给国民党中央,就国共合作提出了五条原则。其内容为:

一、停止内战,全国武装不分红白,一致抗日。

二、组成国防政府和抗日联军。

三、容许全国主力红军迅速集中到河北,首先抵御日寇的进攻。

四、释放政治犯,允许人民政治自由。

五、内政和经济实力初步的必要的改革。

五月初,朱毛联名向南京中央政府发出《停战协议》和一致抗日通电》,不久,国民党对共产党提出了四项办法。即:

一、欢迎共方武装部队参加对日作战。

二、共方武装参加对日作战待遇同中央军。

三、共方有何意见向即将成立的民意机关提出。

四、共方可选择一些地区试验其政治经济理想。

不久,国民党对这四条解释为:

一、奉行三民主义。二、服从蒋委员长指挥。三、取消红军,改编为国民革命军。四、取消苏维埃政府,改为地方政府。

中共表示接受,并委任毛泽东起草了《国共两党抗日救国草案》。该协定共八条。其中规定:为实行对日武装抗战,实行抗日的救国联合阵线建立民主共和国,从即日起,双方立即停止敌对行动。国民党方面承认:停止进攻红军和进犯苏区,划定红军驻屯地区,改革现行政治制度,允许言论、集会、出版、结社等自由,释放政治犯。共产党方面承认:红军不向国民党区域进攻,停止推翻国民党政权的言论和行动。抗日作战时,在不改变共产党人员在红军中的组织和领导的前提下,全国军队包括红军实行统一指挥和统一编制。毛为达此目的,还直接致信给国民党一些要员,阐明了中共的主张。毛的重要助手周恩来完全贯彻执行了这一路线。

当初,委员长指挥国民军大举进攻陕甘宁边区,毛泽东、周恩来、朱德、刘伯承等十八位高级将领联名写信给委员长,在批评他调动大军征剿红军时,希望他当机立断,化敌为友,共同抗日。然而,委员长已下定决心平息内乱。而张、杨二将军又严重地对内战不满,终于爆发了震惊中外的“西安事变”。受毛泽东、张闻天的委托,周恩来力挽狂澜,使西安事变得以和平解决。当周恩来告诉宋子文“捉蒋中共事先一点也不知情”时,宋表示理解。后,毛泽东率总部移往延安,每天都收到周恩来从前方发回的电报。十二月十七日,毛泽东共发了十七封电报,其中十三封电报都是发给周恩来的。

可惜,历史是无情的,而政治又是那样残酷。尽管毛泽东运筹帷幄,也尽管周恩来是那样的大智大勇,西安事变虽然和平解决,全国的抗日局面也虽然形成,却因张学良的愚忠,东北军少壮派的鲁莽,被委员长成功地将“三位一体”击破。好端端的抗日主力军之一——东北军和十七路军被分化、被瓦解。毛泽东长叹了一声:“可惜。”连忙致电周恩来,请他立即回延安,研究对策。

却说委员长回到南京后,一肚子气无出处,见张学良下飞机,便命戴笠予以软禁,使其不能回西安。然后利用军事力量作后盾,解决了东北军和十七路军的改编。这时,他的主要任务是对日作战了。为统一思想,委员长以中常会的名义召开了三中全会。由于陈立夫一再提出中共代表潘汉年一事,委员长有些不高兴,但考虑到日寇在华北大量扶持伪政权,准备灭亡中国时,他只好腾出时间考虑与中共的合作问题。这天,已经很晚了,委员长却无下班回家的心思,陈布雷见此,便走了过来,说:“委座,明天三中全会正式开幕了,早些休息吧。”委员长问:“毛泽东发来的‘五项要求’和‘四条保证’,都发给中常委了吗?”陈布雷说:“发倒是发下去了。但汪兆铭、何敬之二同志对与中共合作的意见很大。”委员长怒:“这些人不知是何想的,国难当头,只要共产党的军队服从中央政府指挥,又主动打击日寇,我们都应该团结他们。汪兆铭乃党国元勋,还在一味地媚日、惧日,我看明日谁敢在会上跳闹。”

国民党三中全会是五月十五日召开的。事前召开了预备会。各项议案都顺利地进行。开会的第一天,中常委副主席,行政院长、军委会委员长蒋中正作开场报告。后,他将中国共产党中央委员会《致中国国民党三中全会电》移交中全会讨论,现录部份文字于后:

西安事变和平解决,举国庆幸。从此,和平统一团结御侮之方针得以实现,实为国家民族之福。当此日寇猖狂,中华民族存千钧一发之际,本党深望贵党三中全会本此方针,将下列各项定为国策。

一、结束内战,集中国力,一致抗日。

二、保障言论、集会、结社之自由,释放一切政治犯。

三、召集各党各派各界各军的代表会议,集中全国人才,共同抗日。

四、迅速完成对日作战之一切准备工作。

五、改善人民生活。

如贵党三中全会果能毅然决然确定以此为国策,则本党为着表示团结御侮之诚意,愿给贵党三中全会作如下之保证。

一、在全国范围内,停止推翻国民政府之武装暴动方针。

二、工农民主政府改为中华民国特区政府,红军改为国民革命

军,直接受南京中央政府和中央军事委员会领导。

三、在特区政府区域内,实施普遍的民主选举。

四、停止没收地主土地的政策,坚决执行抗日民族统一战线之共同纲领。

国难日亟,时不我待,本党为国忠诚,可矢天日,诸位先生热心为国,定能允许本党之要求,使全民族御侮救亡统一战线从此实现也。我辈同为炎黄子孙,同为中华民族儿女,国难当头,唯有抛弃一切成见,亲密合作,共同奔赴中华民族最后之伟大前程。

中执委、中监委阅读后,整个会场为之沸腾,冯玉祥、宋庆龄、何香凝等拍手叫好。

会议进行第二天,冯玉祥提出《恢复孙中山三大政策之提案》获得通过。张静江、李煜蠃、孙科、李烈钧等也在提案上签字附和。廖仲恺夫人何香凝在上交提案时,命侍卫向蒋中正赠送一条裙子,并附诗一首。诗说:“枉自称男儿,甘受倭虏气。不战送山河,万世同羞耻。吾侪妇女们,愿往沙场死。将我巾帼裳,换你征衣去。”中正接到廖夫人的裙子和诗,微微一笑,置于桌上。

五届三中全会于二十三日结束,会议自始至终贯穿着抗日主题。中正在会上也把张学良、杨虎城提出的《八项主张》抛出,供与会者讨论,但未通过。在《关于杜绝“赤祸”的决议》中,提出了改编中共武装,其决议的主要内容是:

第一,一国之军队,必须统一编制,统一号令,方能收指臂之效。断无一国允许主义绝不兼容之军队同时并存者,故必须彻底取消所谓“红军”,以及其它假借名目之武装。

第二,政权统一为国家统一之必要条件,世界任何国家断不

可一国之内有两种政治与之存在者,故必须取消所谓“苏维埃政府”及其它一切破坏统一之组织。

第三,赤化宣传与以救国救民为职志之三民主义,绝对不能相容,即吾国人民生命与社会生活亦极端相背,故需根本停止其赤化宣传。

鉴于中常会主席胡汉明已病逝,五届三中全会恢复中常会集体领导制。中常会排名第一为蒋中正,汪精卫排列第二,汪为中政会主席。

三中全会后,南京中央政府进行部分改组,外交部长张群辞职后,改任为中央政治会议秘书长,中政会主席汪精卫提议王宠惠为外交部长。

五届三中全会召开,成为全国同胞所注目的的是抗日作为国家的头等大事,并且首先纳入议事日程。消息传到延安,张闻天、毛泽东等中共领袖敏锐地发现国民党中央发生了大的变化。仍在西安的周恩来与顾祝同进行了多次的谈判。根据毛泽东的意见,中共的红军编为十三个师,成为一个路军,中共参加国民政府军委会和总司令部以及政府工作,而委员长则指示顾祝同准许中共武装编为两个师,八个团的编制,数量也控制在一万五千人左右。并且副级一律由中央政府委任。经双方激烈的争论,委员长同意编为三个整编师。不久,张冲担任首席谈判代表,开始与周恩来进行新一轮的接触。但双方对红军改编和边区政府的设置差距太大,未达成任何协议。但从此时起,南京方面已指示当时仍任十七路军总指挥的杨虎城转拨二十万军饷与红军,此时,内战已停止半年了。

到了六月中旬,周恩来带着《关于御侮救亡复兴中国的民族统一纲领》和十三个县的具体问题来到庐山,与国民党方面的代表蒋中正、宋美龄、宋子文、张冲等人进行新一轮的谈判。周恩来提出统一战线的形式、红军的改编以及数量等进行讨论,取得了很多共识。但在其具体形式、进程及数量等方面仍存在着很大的分歧。谈判结束后,宋子文转蒋委员长的话:“共产党为了将来的发展,当前首要的是取得全国的信任。目前不要搞得太快,否则,容易引起各方的恐惧,也使我难以开展工作。”第一次谈判结束。

周恩来见谈判进程放慢,便回到延安,他向张闻天、毛泽东汇报情况后,决定在下一轮的谈判中首先确定国共两党的共同纲领,因此,他开始起草国共合作的共同宣言,毛泽东认为周的主意很好,并提了很多建议。这天,周恩来将起草的共同纲领拿到毛泽东处,刚一进门,便见贺子珍走了出来,对周恩来说:“周副主席,润之、洛甫和朱老总等都在里面,正等着你呢。”周恩来一惊:“正常情况下,党和军事首脑聚会的时间很少。难道又发生了什么事?”他连忙走了进去,毛泽东见他进来,连忙招呼:“恩来,请坐。刚才接到潘汉年的电报,说日寇已在北京芦沟桥挑起事端。从这几天的情况看,日军已打响全面的侵华战争。这是我刚才起草的通电,你看一下。然后大家研究,如何适应突然到来的形势。我的意见呢,你还是回庐山或是到南京,找蒋介石谈判。你有什么想法?”周恩来说:“主席,我完全同意你的意见。”便接过电文,只见上面写有:“平津危急!华北危急!中华民族危急!只有全民族的抗战才是我们的出路。全国同胞、政府和军队,团结起来,筑成民族统一的坚固长城。”周恩来未看完,一声喝彩:“好!”他对张闻天和毛泽东说:“今天下午我就去庐山,找蒋介石谈判。”毛泽东握住他的手,说:“恩来,辛苦你了。”

这是第二次谈判,前方炮火连天了。周恩来率代表团与蒋委员长进行的谈判,主要是红军的改编问题。只听委员长说:“中共的军队全部改编为国民革命军。编制为三个整编师。每个师的师长由中共自己委任,所有副职由政府委派。改编后的红军不再设立总部,只设总政治部。总政治部负责指挥中共的全部军队。由周恩来、康泽分别担任正副主任。丁维芬任边区政府主席。毛泽东、朱德二人出国考察,经电召回国。”周恩来听后,对委员长说:“委员长,我党的军队,全部改编为国民革命军无异议。但以下几条我方必须坚持:第一,改编后的军队,必须设立以朱德为总指挥的总部。第二,边区政府主席,我方同意政府方委派,但这个人必须是国共两党都能接受。我方不能接受丁维芬担任边区政府主席。第三,毛泽东作为我党的军委主席,不能在国外,只能长期住在边区总指挥部指挥部队同日军作战。第四,关于总政治部主任一职,我党已经决定由任弼时同志担任。我的话的意思是:中共内部的事由中共负责管理。委员长难道怀疑我们上述几个人的管理能力。”委员长说:“恩来,你应该明白,国家只能有一个政府,军队只能有一个性质的军队。既然为统一,就不容许分道镳,另起炉灶。”周恩来说:“委员长差也,红军改编为国民革命军,仍在委员长的领导下抗日,仍是中国军队的一部分,怎么能说成分道扬镳呢?再有一说,这是两党合作共同抗日。如果合二为一,哪里还叫合作呢?委员长,我看这样,我们暂时休会,大家都把问题想在同一点上,谈起来就容易多了。这是我党与贵党的共同纲领和合作宣言,请过目。不妥当的地方在讨论中修改。你看好吗?”委员长接过来,递给康泽,满脸不高兴地走了。噫,委员长这一出门,有分教:芦沟桥上,石狮子伤心落泪;神州大地,杀倭贼万众一心。正是:一对冤家又握手,两个对头再并肩。未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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