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牢狱之灾
作者:yuyuwin      更新:2017-12-19 12:26      字数:7174

带着铭心几人还有我的第一个徒弟周循,我们护送着嵇云、陆雪自柴桑登船直往公安而去,一路上我虽心中牵挂邓艾,但却也和嵇云相谈甚欢,尤其是当我抖出地球是圆形,人由猿猴而来,大海之侧的那些国家风土人情,宇宙中的星系等等这些不亚于天书一样的东西之时,不要说嵇云、陆雪、铭心、周循几人,便是连李忠那憨人都听得目瞪口呆、津津有味,虽然其间免不了东拉西撤的胡乱应付着他们的问题,但毫无疑问的是,我这个“天机”先生在他们眼中,真的有些无所不知的仙气了,尤其是喜好老庄的嵇云,更是对我满眼的崇敬神色……

我来公安的消息,赵云早有得报,因此自长江往南入油江后到公安城以东,才一到岸,便见这英姿勃发的将军率亲兵迎于岸边,我领着众人下船登陆,自是彼此相见为礼。

赵云虽知陆雪亦随行而来,但却不好不来接我,因此见了这曾欲托付终身于己的美女,威震天下的赵子龙竟有一丝局促,让我见了不觉好笑,到是陆雪从容镇定,如同什么也未发生过一般,温文而雅的与他见礼。

在赵云的引领下,我与他彼此谈笑着进了公安城。

公安原名孱陵,去年刘备驻军于油江口,才改名为公安,此地凭借长江天堑之险,又当南北皇华驿道要冲,东联汉沪、西接巴蜀、南控湘粤、北能陕豫,与江陵隔江而望,共守入川之水路,因此地理位置极为重要,若是东吴欲夺长沙、武陵等地,这里实是长江以北救兵最为易达的路径,故虽公安城不大,但护城河引虎渡河活水灌注,甚是宽阔,城墙既高且厚,若是强攻,绝非轻易可得。

陆雪和嵇云结伴去了孙尚香的住处,我则进了城守府准备入川之事,赵云本想派军兵一路护送,我却拒绝了他的好意。“蜀道之难,难于上青天”因此我打算沿江入川,自江州再往北行,途中但凡可行舟处便坐船而行,如此一来想必能快捷一些,而且若我带刘备兵马而去,万一走到中途二刘开战,我不等于自己送上门去?

我决定只带李忠、吕丰和吴克,周循却主动要求同去,略微思索后我也点头应允,到是是否让铭心跟随却让我犹豫起来。

虽然难以料想周瑜是否会进攻荆州,但诸葛亮这牛人既然有言在先,我自然不能不多考虑,到时赵云出征,铭心去还是不去?以他小小年纪身临战场,实在让我不能放心,但转念又想,宝剑锋从磨砺出,不经战场上的撕杀,他永远成为不了驰骋疆场的大将,因此左思右想之后,我决定还是让他自己来选择。

看着越发强壮硬朗的铭心,我微微笑道:“为父此番入川,铭儿是留是往可自拿主意。”

铭心闻言略有踌躇,看他如此我便已知其心,笑道:“为将者当知兵事,如今子龙将军镇守公安,铭儿可学之处甚多,便留于此处吧。”

“孩儿不孝,请父亲责罚。”铭心倒身拜于地,很是内疚的道。

见他并未以言语掩饰,我点点头将他扶起,温和的道:“铭儿无错,为父又何必责罚于你?此去蜀中除路途遥远外应无危险,况且有又厚德等人跟随,你尽可放心从师于赵将军,当日夜勤勉不可荒废光阴。”

铭心又是感激又是不安的点头称是,我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自桌案上取过《孙子兵法十三篇》交给他道:“你虽喜好武艺,然不知用谋则仅为匹夫之勇,非是名将所为,故为父将此书赠你,闲暇之时可用心研读,马幼常(马谡)随赵将军于公安,其才智连卧龙亦称赞不已,铭儿若有疑惑可以前去请教。”

说起这个在演义中被描写成擅长纸上谈兵的马谡,并未如历史上一样随刘备入川,而是被诸葛亮派来辅助赵云,此时的马谡刚刚二十岁,对于兵法谋略的研究虽不如日后那样精深,但也是颇有心得,其实他也并非是只泛空谈,陈寿对他的评论是“才器过人,好论军计”,而诸葛亮后来对他的看重,显然也不会仅仅只听其言不见其行,因此马谡的本事还是有的,只不过他应该属于“理论派”,便是理论研究水平和实际操作水平差距较大,而诸葛亮显然没有发现他的这个弱点,所以刘备才说他“言过其实,不可大用”,而不是“不可用”。

如今既然有他在公安,这样一个长于理论的老师应该很是适合为铭心解疑吧。

第二天一早,我便带着李忠四人准备起程,却不料嵇云竟来送我,粉面之中略带微红,柔声道:“先生此去西蜀路途遥远,道路坎坷,云得先生相护来公安,无以为报,现有软甲一副,乃祖上所留,愿献予先生以挡风寒,望先生莫嫌粗陋。”说着,自身旁婢女手中接过一个锦布包袱,一双纤纤玉手轻解开来,只见一件金灿灿的贴身软甲赫然在现。

金丝宝甲?!我一见不由有些发晕,这是不是太玄了点,莫非那些武侠小说里刀枪不入的宝衣真的存在?但眼前容不得我多想,不管真假,就凭那上面的金丝,恐怕就价值不菲吧,如此重礼我怎么敢收?何况听她口气还是祖传之物,那更是万万不能接受了。

“如此贵重之物,干实不敢无功而受。”

见我推辞,嵇云微微一笑道:“先生曾言钱财为身外之物,生不带来,亡不随去,如今何故如此在意?”

这时一向沉稳的赵云竟也大有深意的笑道:“嵇小姐一番美意,先生实不应相拒,如今已是冬季,蜀中湿冷,有此甲当可暖身也。”

从二十一世纪而来,又非木头的我,怎能听不出赵云之意,虽说也隐约意识到嵇云或许大概可能以及也许有那点心意,但对于自己外形自惭已久,早有自知之明的我,实在是不敢相信能有这样的桃花运,因此总觉得是自己的错觉,可人说旁观者清,莫非赵子龙也看出来了?

想到这里,我一年难得害羞几回的一张丑脸上竟也微微一红,好在肤色黑黄到也不易发现,于是有些尴尬的道:“既如此,干便愧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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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公安乘船逆江而上,我在船舱之中细看那金丝软甲,才察觉并非若我想象的那样,原来只是由质地极好的兽皮以金丝缝制而成,上以金丝织图,虽然入手柔软,却因为无袖且像士兵所穿的甲胄,因此才叫软甲,怪不得嵇云称能以之挡风寒,却不说可挡刀箭了。

将软甲穿于外衣之内,心里想着嵇云那清秀的面容,我微微轻叹一声自船舱而出,立于船头遥望远处隐约可见的白帝山,那里便是历史上刘备身亡之地了。

由于未得军报,我如今只能估算刘备等人的行程,他们此时至少应已过梓潼,而无论我要赶到葭萌或是涪城恐怕均要一个多月的时间,若是在这期间两家开战,刘备若是在葭萌还好,若是在涪城……,那里距落凤坡不远,实不能不令人心焦。

到了白帝城便已是三峡,此段江水湍急,实无法安然而行,因此我们便由水而陆,昼夜兼程,晓行夜宿直往临江,而后再寻船至江州。

这一段路行来,实让我感叹其中艰险,满眼皆是起伏山峦,纵是驿道也不过是在群山密林中的崎岖小路,行于悬崖陡壁之侧实是如家常便饭一般经常,因此根本难过马匹,只能靠双腿一步步走来,哪里还有心思欣赏绚丽多姿的巴山蜀水?于是我不由格外怀念那有飞机、火车的年代,倘若没有一年多来坚持每日锻炼身体,再加上李忠几人的一路照顾,恐怕累也要累死在路上了。

到了临江后继续乘船而上,离公安十几日后,我们四人终于来到巴郡江州城外,这时的江州便是我那时代的山城重庆,其地三面环水背靠山峦,但如今却非是大城,直到日后李严任太守时才开始扩建城池。

还未进城,我便见识到了西蜀的富足,虽仍可见衣衫褴褛的百姓,但普通往来人等穿着面色却比江南更好,更不要说那些富贵之人,若以奢靡相称也不为过,想想历史上刘备入蜀,刘璋“前后赂遗以巨亿计”便可见倚靠山川之险避过战乱,又物产丰富的蜀地是何等之富了。

此时城门之外车马行人排起了长龙,似乎并非只是收取城门捐如此简单,看了看两侧数十名西蜀军卒和城上往来巡逻的士兵,我不由微微皱眉。

这时我身边的周循低声道:“恩师,似乎江州城盘查甚严,其中缘由不明,是否需谨慎而行?”

我点了点头,又见前后排队之人见了我们均是微微一楞,随后便似有胆怯的往旁边闪避,心中不由是诧异,于是低声让吴克前去询问。

吴克笑眯眯的操着一口标准的川南音,来到一个应是进城卖柴的老翁面前,恭敬的行礼后,问:“这位老人家,我有一事不明打算请教,不知可否?”

那老翁警惕的看了看他,随后似乎是被他那口音所蒙骗,有些慌张的还礼,声音苍老的低声道:“这位小哥请讲。”

吴克面露奇怪的道:“我见城门处盘查甚严,周围之人见我们又多有不安,却是为何”

那老翁听了四下看看,小心翼翼的道:“听口音小哥应是本地人,怎么不知太守大人十日前便有禁带兵刃入城之令?”

“偶?竟有此事?我出门日久,刚刚返回所以不知,老人家可晓是何原因?”吴克又问。

微微叹息了一声,那老翁道:“哎~,老头子我只是个砍柴的樵夫,又怎能知道其中原因?”

吴克笑呵呵的拱手道:“如此谢过老人家了。”

听了两人的对话,我不由心中忐忑,实不知老将严颜因何下如此命令,但显然我们若要入城难免惹来不必要的麻烦。

吕丰上前道:“先生,恐怕江州城不可再入,是否应离去?”

多一事自然不如少一事,我点头应允,于是便带着几人自队伍中而出,打算寻一村镇过夜,反正此地靠近垫江,也不愁找不到船只。

谁知我们刚刚自人流中走出,便听城门处有人高喊:“你们五个站住休走!”说着又听一阵彼此召唤之声,我回头望去,只见十几名军卒各持刀枪向我们跑来。

城门外的百姓见了不由一阵骚乱,眼露惊恐的看着我们和气势汹汹涌上来的军卒。

吕丰见了眼中寒光一闪,冷冷的道:“先生,可要冲杀而去?”

我苦笑了一下,心想:“若要一番撕杀之下,小事也变成大事了,何况能不能跑得远还是个问题。”

摇了摇头,我镇定的道:“不可妄动。”

从容的转过身来,让那十几个军卒将我们围在中央,一个似乎是头目的家伙警惕的打量了我们几眼,看到李忠的雄壮身姿不由楞了一下,随后厉声问:“你们是何人?为何身带兵刃来我江州!”

我微微一笑,行礼道:“我乃九江人氏,这几个是我的仆从和弟子,此来只为游览川中风景,实无他意,至于兵刃么……。”我顿了一顿,道:“如今天下不平,实怕于沿途之中遇到宵小盗匪,故仅做防身之用。”

那头目听我之言,眼中立即露出警惕神色,低声对身边一个士卒讲了几句,之后又严厉的问:“太守十日前已有不许带兵刃入城之令,你们莫非不知?”

见那士卒转身往城门跑去,我心中不由涌其一丝不安,脸上却依旧保持笑容道:“初时确是不知,时才相随准备入城时才知晓,不知可能让我等离开?”

那头目听了却不理会,也不说话,只是继续将我们围住不放。

片刻之后,自城中走来一身材略为臃肿的中年男子,面色白细,长相平常,他缓步来到兵卒之外站住,轻轻咳嗽了一声。

那头目听了忙转身,一见之下便恭敬的上前行礼,随后起身低声在那人耳边说了几句后退在一旁。

斜着眼睛看了看我们,那人一脸傲慢的道:“我乃本郡督邮,尔等乃是何人?”

我见他那模样做派,便知非是善类,于是微微一笑,不卑不亢的道:“在下九江姜翼姜子干,与家仆弟子前来川中一游,见过大人。”

撇了撇嘴,这督邮大人冷冷一笑道:“尔等携带兵刃于先,知情欲遁于后,若心中无不可告人之言,又怎会如此,本大人看恐怕非是游山水那么简单吧?”

看着他那满面油光的样子,我心中无比的厌恶,自曹操而到刘备、孙权,见过多少枭雄豪杰,自然其中也有嘲讽威吓之言,却没有一个如这家伙一般让人恶心,虽然知道天下如他这样的官吏必不在少数,但档次一但高了,若要降下来实是令人难以接受。

勉强苦笑着,我道:“大人实是误会了,既太守不允入城,我等自要离开。”

“哼!瞧你那獐头鼠目之样便定非善类,竟还强辞狡辩?来人!将其五人拿下,暂且囚于牢中,待本大人随后审问!”督邮一脸的鄙夷道。

似乎从刘备那里开始,督邮便都有欠扁的倾向,吕、吴几人早就看他不满,闻此言李忠怒道:“你这狗官!竟敢如此辱我家先生,看俺不教训于你?!”说着就要拔刀上前。

没想到本来怕惹麻烦没让李忠带他那大斧子来,结果还是因为兵刃倒了霉,我忙呵斥住这憨汉,虽说我亦想臭揍那督邮一顿,但好汉不吃眼前亏,我如今急着去见邓艾,实不能节外生枝,看着这家伙的模样,我便知其为人如何。

我依旧满面微笑着,对被李忠那凶狠模样吓得连连后退,招呼军兵上前的督邮道:“大人且慢!我家人实是失礼,既是大人有命,我等自然遵从,只是大人问讯之时可否容我单独禀告?”说着大有深意的着他。

这督邮此时到是精明得很,见我表情后眼中便闪过贪婪的目光,定了定神,指高气昂的道:“来人!将他们兵刃缴下,暂且押下,其等皆为要犯,当严加看守,然却不可私自用刑,需等本大人审后再定!”

“是,遵大人令!”四周军兵接令上前,便去夺李忠几人的兵刃。

李忠瞪着双眼死死抓住环首刀,憨声道:“先生……。”

我面无表情的道:“厚德,莫非你不再听我之命否?”

李忠闻言无奈的将手松开交出兵刃,愤怒的狠狠盯着那督都,鼻子中不停喘着粗气。 <!--阅读面页章节尾部广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