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邪僧献花
作者:七盏酥油灯      更新:2020-01-04 16:50      字数:2224

天上开始下落细细密密的雨丝,飘落在人脸上,没有什么痛觉。雨珠落在衣服上,汇聚重合,润湿了薄薄的春衫。

没有人顾得上雨水,赏花大会今天肯定不能继续了,云岚一声令下,人们一会就跑的没影。

空桐梨落脸色大白,躲在兄长身后,会兰一比她好点,他们的身边都是有自己带来的暗卫高手护着,倒也不用怎么担心。

云荛脸色很不好看,她怎么就忘了,控灵术厉害无比,木人虽然人头木身,可是却犹如铁桶,刀剑砍上去都难以撼动,让人很难伤及被操控的木人。

控灵术是一种血腥残忍的禁制,操控者不仅需要抽干八十一个人的全身新鲜血液,浸泡灌注在被控者的割掉五官头颅里,还需要用他们未消散的怨气侵蚀那人的头颅,吞噬本体生前保留的意识。至于木头?从小以尸体为养料,尸气萦绕,木材粗壮,木料坚不可摧,是头颅最好的身体。

当木身和人头组合在一起,还差最后一步,思维与行动的统一。木头有灵,但还不足以让人头驱使,只能通过一种力量来推动木头,这种力量就是八十一个人被活活抽干精血的怨念。

怨念不散,会对施咒人产生反噬,怨念散去,控灵功亏一篑。控灵术是一道绝妙的禁制,把所有人的怨念捆绑在这条链子上,禁制不解,魂魄不死,木身不坏,这就是它的厉害之处。

远处,黑衣人又是一脚踢开挡在他身前的人,双手依旧高举,不知是谁,把他的黑帽一剑挑开,众人嘶嘶出声,不由停下攻势,一个光脑袋露出来,百会穴位置上刚好出现有戒疤。在佛门中,头上的戒疤越多,就意味着本身戒掉的东西也就越多,懂得更多的佛法,经得住考验之后才能拥有戒疤,另外还真正的代表了自己完全是清心寡欲,不过也有限制,通常九个就是非常厉害了。这和尚,头顶刚好九个!

很难想象,他生前是一个受万人敬仰的禅宗大师,很难想象这么一个得道高僧会在死后,被人亵渎至此,与佛法一门背道而驰。

杀人,手染鲜血,被怨灵挟制,被他人控制,做着恶心又恶毒的事,若是他的意识没有散尽,是否会在无人知晓的瞬间愧疚罪恶满怀。

众人呆滞,夙骁停下来看着他,他依旧高高举起婆罗花,刚才众人刀剑坎在身上,阻止了他前进,他又迈步笨拙的往高台走,云枫还想要上前,夙骁拦住他,“云叔,他,应无恶意。你看,他一直高举婆罗花,从开始就没有打算大开杀戒,到现在死的那人,算是误伤,他的目的是高台,应该是与他手中的婆罗花有关。”

云枫放下手中大刀,他经提点,也发现了,对于他们的攻击,这个妖僧一点都没有抵抗,他的目的本就不是杀人,不是杀人,就先看看又何妨?

“停下!”云枫是城主,他开口没人敢不听从,散开对他的攻击,形成包围之势只留出妖僧正在走的那条路来,妖僧一步步,沉重缓慢,离的皇室中人越来越近。

会兰一和空桐梨落吓得花颜失色,尖叫着跑到暗卫身后,墨珉脸色沉着,墨翊倒是脸上兴奋莫名,大有跃跃欲试之态,北堂乌衣不欲理会,带着护卫退后,叶尔羌一吓得屁滚尿流,两股战战,“来,来人啊!你们城主府的人是死的吗?他若是伤害本皇子一根毫毛,我母王一定不会放过你们!”说完,慌不择路钻到评委席下,桌椅都被他抖得晃来晃去。

云廷就在旁边,嘲讽出声:“这人啊,平常看着人模狗样,关键时候,就完全是条狗了!”他的五弟,阿勒根一,比他不知道好了多少倍,阿勒根一犹豫片刻,毅然往大公主会兰一身旁走去。

“我说,大皇子,你脑子是被驴踢过吗?你在我家地盘上,我家怎么也不会让你死在这的。”

“好弟弟,注意言辞!”云荛心里给他竖大拇指。

叶尔羌一听说不会让他出事,也没深究,“那就好那就好!”长长吁了口气,才缩出一个头来。

妖僧终于到了一个人前,手中的婆罗花平放在胸前,推出,口里幽幽传来模糊不清的字句,“圣王归来,婆罗花开!弥渡,特引花来。”

“轰!”地面深深砸破两个大坑,弥渡跪在那人脚下,虔诚万分。墨舒面上古井无波,他看着跪下的邪僧,平静的道:“为什么要跟来,为什么我都这样了,还不肯放过我?”

邪僧听不懂他在说什么,嘴里呻吟声就像远古的魔音,一遍遍刺穿耳膜,直抵内心,避无可避。墨舒的手握紧,青筋突突,他不认命的一拳打在妖僧身上,妖僧肩膀往后一缩,墨舒的手背骨根上鲜血淌了出来,他再一拳打出去,又一拳,一拳……白玉璧的手背鲜血滴滴答答,终于停手,别过头。

声音低低,应和着陈年飘落眼里的雨,“我还能决定什么?”周身孤寂,满室清凉,一个人自成一片天地,隔绝万物,他比以前更冷漠了。墨舒的小厮急忙给墨舒打开伞,他却挥手挡住,任由雨丝落在脸上,“走吧,早就设定好的路,有我没我都一样。回去吧。”

他推着轮椅,没有让人搀扶,身后的邪僧亦步亦趋,高举婆罗花,婆罗花颠颠倒倒,从米粒白的花心溢出一道微弱的光,白光渐弱渐亮。

云荛看着这一幕,未说只言片语,嘴角微抿,暗自为他可惜。恰好夙骁转过头来看见她的这副表情,盈盈秋水中尽是惋惜的情愫,顿时,好看的龙眉皱的能夹死苍蝇,故意装作不知道,随意挡住了云荛的视线,道,“下雨了。你衣服湿了,今天不会继续了,我们回家吧。”

夙骁就是故意把回府说成回家,云荛扭头去看他,公子朗目星眉,此刻正温柔的笑着忘向自己,眸光细碎,如揉碎了一江春水。

心里霎时就明媚了很多,忽然发现,真的是有区别。。

有人提醒你,下雨带伞,可能只是出于一句平常的关心问候,而有的人,却总在下雨时,出现在你身边,为你撑起一把伞,并告诉你,“你衣服湿了哦。”这就是他们的区别。

云荛也眸光璀璨,回之一笑。